(作者/迷達)
我小時候沒有「偶像」的概念,長大後回望,發現我的童年時代是有偶像的,那就是鄭淵潔。
很長一段時間內,鄭淵潔在我心中都是非常傳奇的人物:小學四年級文憑的他,創造出無數精彩的童話,和那些天真美好的兒童讀物不同,鄭淵潔的童話叛逆、怪誕,語言簡練、辛辣,很多故事的悲傷結局給我留下了「童年陰影」。
《馴兔記》就是這麼一篇。
2018年,《馴兔記》被改編成短片,20分鐘的時間,再現了鄭淵潔的「黑暗童話世界」。
這是一個關於「人如何變成兔子」的故事。
作為一年級新生,皮皮魯目睹了荒誕的一幕:聽話的學生會變成兔子,長長的耳朵,紅紅的眼睛,毛茸茸的臉,和真正的兔子無二。
從老師到家長,再到學生,除了皮皮魯,沒有人質疑這一事象,孩子們都拼了命地想要變成兔子。
只有聽話的乖學生、好學生,才能夠變成兔子,學校以把每個孩子都培養成兔子為榮。
這樣的世界觀構成,充滿了童趣,更頗具諷刺意味。
皮皮魯是這個「兔子世界」中的異類,因為他不想變兔子,原因很簡單,他覺得頂著一個兔子的腦袋,特別醜。
他不明白,明明第一個同學變成兔子的時候,大家是把她當做怪物來看待的,什麼時候開始,他皮皮魯,成為了一群兔子同學眼中的「怪物」呢?
一群「人身兔頭」的怪物,指著兩個正常人大喊「怪物」,成為本片最荒誕、最諷刺的一幕。
為了讓皮皮魯變兔子,皮爸皮媽使出了渾身解數:只給皮皮魯吃蘿蔔白菜、把皮皮魯的房間刷成紅色、偷偷在皮皮魯的食物裡下藥……
皮皮魯也通過自身的叛逆,反抗不斷向他施壓的大人們。
但是,世界又不像皮皮魯想像得那麼簡單。
就好像,如今已經長成大人的各位,誰沒有經歷過不可一世的童年和離經叛道的青春期呢?
可是,我們最終在一次次妥協中長大了,長成了我們曾經討厭的樣子。
皮皮魯遇到了班主任的女兒,小姑娘只能坐在輪椅上,最大的心願是媽媽能夠多些時間給她講故事。
這是鄭淵潔童話的另一面:極具人文關懷精神。
善良的皮皮魯想幫助這個有些可憐的小妹妹,讓班主任不再為他變兔子的事操心。
於是,皮皮魯戴上了兔子頭套,扮演起了聽話的好學生。
沒有主角光環、沒有逆襲反轉,皮皮魯最終變成了「兔子」,這也是鄭淵潔童話的黑暗所在。
從文字到影像,《馴兔記》的成功在於拍得短小精悍,沒有多餘的情節,拍出了原作「隱喻」的精髓。
這是一個關於人「如何變成兔子」的故事,也是一個關於人「不要成為兔子」的故事。
作為近二十年的鄭淵潔童話讀者,通過這個短片,我好像站在成人的世界裡,遙望著童年的那個自己。那時羨慕皮皮魯的我,二十年後,有沒有變成一隻無聊的「兔子」呢?
我思考著這個問題。
(編輯/迷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