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可以唱合唱，卻不是誰都能講合唱

文 | 一諾

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使上半年的線下合唱活動處於停擺狀態，合唱講座、排練、課程也大多轉為線上。線上模式突破時空限制，各地的學習者足不出戶即可吸收國內外合唱專家傳授的合唱理念、知識、經驗。

線上模式為合唱學習者與愛好者帶來便捷，彌補了大家無法現場演唱與排練的缺憾，大量公益課程、專家課程的推出廣受好評，給學習者們提供了一個絕好的學習時機。但有人也因此看到線上合唱課程其中蘊含的「商機」，鉚著勁兒也要「搭上這班車」，甚至不惜請來一些並不真正具備合唱專業知識或經驗的「專家」。這期間，一位合唱愛好者曾給筆者發來一個視頻，裡面是一位幾乎從未與合唱沾過邊的「專家」在大講特講合唱的要義。這位合唱愛好者疑惑地說，他之前知道這位「專家」，了解到他有音樂學習和從業背景，可從來沒有聽說他做過合唱。這位「專家」不是合唱指揮專業學習者、從業者，沒有聲樂演唱經驗，更是從來都沒有帶過合唱團。不知道他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底氣何來？勇氣何在？

據筆者觀察，在合唱圈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應該不會是最後一次。線下就曾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只不過當時的「專家」沒有上文那位如此誇張，至少還都是與合唱沾邊或是有過合唱經驗的（演唱過或是給合唱團打過拍子）。線下的傳播範圍沒有線上廣，影響也就沒有那麼廣泛而已。出現這種情況，與長期根植於合唱圈且普遍存在的一些錯誤觀念有關：合唱人人都可以唱，準入門檻低，會打拍子就可以當指揮，會唱合唱就會教合唱，能聚攏大家唱合唱就能管理好合唱團……這些觀念一直存在，發展到現在，「人人都能講合唱」的現象出現，也並非偶然。

這些錯誤觀念的產生和泛濫是有原因的——樂器演奏有一套大家公認的嚴謹演奏技法，學習者沒有十年八年的苦練根本不敢拿出手；聲樂演唱離不開天生的好嗓子，加上科學演唱方法看不見摸不著，不見得人人都能掌握。而合唱給人感覺不同，業餘合唱團這些年在國內的廣泛發展更是令「人人都可合唱」的觀念深入人心。與合唱人群發展壯大相比，合唱指揮專業及相關學科的發展卻顯得十分不足，尤其受過專業教育的指揮人才極度缺乏。為了應急，早期，很多聲樂教師、中小學音樂教師都只能「硬著頭皮」上場指揮。十幾年時間下來，不少人在實踐中摸到門道，成為獨當一面的合唱人才。這也使得一些未經過實踐打磨的人對於合唱指揮的準入門檻產生錯覺，認為合唱並非一件難事，隨隨便便即可成功。信息不對稱、專業知識傳播不廣泛以及近年來合唱界被濫用的「大師」頭銜，種種原因使得這些錯誤觀念有了市場。其造成的危害不容小覷。尤其是上文那位不沾邊的「專家」，面對的應該是基層初識合唱的人群，誤人子弟從一入門便開始，這是何等可怕。比這類「專家」更可怕的，是為他們搭平臺的後方人員。他們是因為不了解而被蒙蔽，還是出於追逐流量帶來的利益，不得而知。

所幸，全國仍有很多真正的合唱從業者在堅持專業的合唱普及、推廣的工作，合唱團之間相互取經、學習交流、互通有無也在增加，合唱學習者與愛好者的見識在不斷增長，這次這位「不沾邊專家」在網上被人質疑，就證明合唱愛好者提高了警惕。希望隨著合唱專業知識的普及與合唱事業的發展，越來越多優秀合唱指揮學有所成投入合唱工作，將這些「李鬼」們擠出合唱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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