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子認為「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老子認為,作為宇宙萬物誕育之根的「道」是玄妙的,實際上只能意會,難以言傳。「道可道也,非恆道也。名可名也,非恆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老子》第一章意思是說「道」產生了天地萬物,但它不可以用語言來說明,而是非常深邃奧妙的,並不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加以領會,這需要一個從「無」到「有」的循序漸進的過程。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奧,而是玄妙又玄妙、深遠又深遠,是宇宙天地萬物之奧妙的總門(從「有名」的奧妙到達無形的奧妙,「道」是洞悉一切奧妙變化的門徑)。因此,「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老子認為,「道」是虛體的,無形無象,人們視而不見。觸而不著,只能依賴於意識去感知它。因此說:「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老子》第四十一章)。又說「湛呵!似或存。」《老子》第四章。 由於道是玄妙的,無形的,所以人們只能藉助審美的想像獲得精神的自由。從而體悟到道。由此開創了中國古代藝術中影響深遠的「意象」與「意境」之說。
2、意境審美觀及其在傳統藝術中的體現 中國傳統的藝術審美觀念認為,美雖然不能離開形,但美的本質卻不在於形而在於神。因此中國傳統藝術對美的追求是由形入神、以形傳神。中國的繪畫、建築、書法、音樂、詩歌等藝術均是被看作對物的表達,這些藝術樣式要表達、追求的是傳神,這就不僅僅滿足於形式的華麗、感觀的愉悅,而深入到其內在的意蘊。這與西方傳統審美觀不同,亞里斯多德認為「美是模仿自然」。所以,西方傳統的審美觀點就認為能準確生動地表現物,也就是具象的表現,這就是美。於是乎,西方的雕塑、繪畫等藝術樣式追尋的就是逼真、強烈地反映事物真實、表達人物的強健、風景的美麗,焦點透視、比例、投影等技術手段的運用,黃金分割律的發現才會出現在西方的藝術表現實踐中。
例如:南齊畫家謝赫認為人物畫不應求形似,應講究「氣韻」:東晉畫家顧愷之更提出「傳神」說。宋代畫家郭熙(1020-1109年)在他的名著《林泉高致》中指出:「君子所以渴慕林泉者,正謂此佳處故也」。他認為山水畫應有「可行」、「可望」、「可遊」、「可居」之景,「畫凡至此。皆入妙品」。並希望「畫者當以此意造,而鑑者又當以此意窮之」。《林泉高致》一書中還論述了山水畫的選材:「千裡之山,不能盡奇,萬裡之水,豈能盡秀。一概畫之,版圖何異?」山水畫所要提煉的,是自然的「大象」和「大意」,這顯然是對道家「大象無形」思想的發揮。又如明末思想家兼畫家方密之(即方以智)自號「無道人」。他畫山水淡煙點染,多用禿筆,不甚求似。嘗戲示人日:「若猜此何物?此正無道人得『無』處也!」這「無」正是中國藝術最深沉的底蘊。
對於中國園林來講,「源於自然,高於自然」,是中國園林區別於世界上其他園林體系的最大特點。中國古典園林絕非一般地利用或者簡單地摹仿這些構景要素的原始狀態,而是有意識地加以改造、調整、加工等藝術化的處理手段進行再創造,從而表現一個精練概括的自然、典型化的自然,即它追求的是象外之象,言外之意,即所謂「意境」。意境,實質上是造園主內心情感、哲理體驗及其形象聯想的最大限度的凝聚物,又是欣賞者在聯想與想像的中最大限度馳騁的再創造過程。正如嚴羽在《滄浪詩話》中所說:「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相,言有盡而意無窮。」因此,園林景物,取自然之山、水、石組織成景,寥寥幾物便使遊人大有「所至得其妙,心知口難言」之感。
在書法的評判標準上,南朝齊的著名書法家在王僧虔《筆意贊》中有曰:「書之妙道,神採為上,形質次之,兼之者方可紹於古人」,其實質是追求書法的意境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