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網訊(王雨農)10月17日上午,江蘇公安邊防總隊連雲港邊防支隊海頭邊防派出所所長王停接待了自稱大軍母親的老太太,當王所長扶她坐下後,老人家仍緊握著所長的手說:我要找小練,我要謝小練!老人家聲稱要感謝的小練,就是海頭邊防派出所民警練宇健,他有一段執著的尋找「演員」之路。
走訪,了解轄區有個不同尋常的「演員」
10月2日,作為社區民警的練宇健放棄了休息,像往常一樣背著工作包來到轄區走訪。在經過村裡賈大叔家的時候,練宇健用他那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向老人家問好並詢問其兒子大軍的情況。
說起賈大叔和大軍,村裡人無人不知。幾十年前,賈大叔跟很多有志青年一樣,去闖東關,實現夢想,在黑龍江認識了大軍的母親,婚後生下來大軍。後來,年紀漸漸大了,賈大叔思鄉情緒愈發濃厚,就又帶著大軍母子倆回到了贛榆。賈大叔剛回村裡的時候,很是精明能幹,口碑很好,但是他的兒子大軍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患上了間歇性精神分裂症,經常稱自己以前在北京當過臨時演員,要到北京去找人要工資。因為大軍的病情,賈大叔原本富裕的家庭也逐漸被掏空,愈發讓人同情。作為村裡的社區民警,練宇健在任職之初就聽村民說起過賈大叔的故事,所以對大軍一家也就格外關注,經常提點生活必需品給賈大叔送去。
而這天,當練宇健向賈大叔了解大軍情況時,卻發現一向直言快語的賈大叔卻吞吞吐吐,似乎在隱瞞什麼事情。聯想到前幾次家訪都未看到大軍,賈大叔都說大軍在外面玩。「難道大軍出事了?但是也不應該呀!賈大叔跟我們關係還不錯,有事都會及時說的。」想到這裡,性格同樣直爽的練宇健直接問賈大叔,「大軍哥,在哪裡?」氣氛有些安靜,過了兩分鐘之後,賈大叔終於張開嘴,「小練啊,叔對不起你,我們之前向你撒了謊。」
原來,在9月中旬的時候,大軍提出想到東北走走親戚,當時大軍病情沒有發作,跟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賈大叔也就沒考慮什麼,誰知後來大軍自己從家中偷拿了幾百元買了火車票,去了東北的小姨家,後面練宇健到家中走訪的時候,賈大叔怕小練擔心,就一直謊稱大軍在外面玩耍。而就在10月2日上午,賈大叔在東北親戚卻打來了一個電話,稱他們已於9月底就幫大軍購置了一張牡丹江到日照的火車票,並目送大軍乘上了火車。聽到這個消息,賈大叔一下子傻了眼——大軍走丟了。當看到小練今天又來家裡走訪,擔心大軍安危的賈大叔這才向小練說了實情,希望他能幫助找回大軍。
尋人,向8省31市救助站找「演員」
「什麼!大軍走丟了?」聽到這一消息,練宇健簡直不敢相信。孩子是父母心頭肉,大軍走丟了,賈大叔兩口子肯定會傷心難過。為了安撫賈大叔兩口子的情緒,練宇健用自己成功找回他人的例子,寬慰兩位老人,說大軍一定能夠找到。隨後,練宇健從包裡拿出了筆和本子,詳細詢問大軍走失前後的各個細節,並打通了他們東北親戚的電話,一一詢問大軍身著的衣物、乘坐的車次和精神狀態等情況。
了解詳細情況之後,練宇健離開了賈家,迅速趕回所裡,向所長王停和教導員王堃匯報了大軍的情況,研究對策。一般人走失,找回尚需大費周章,如何找回走失的患有間歇性精神分裂症的大軍,成為擺在全所官兵面前的一道難題。練宇健一方面在公安網發布協查通報,請求全市兄弟單位關注及幫忙尋找大軍的信息。另一方面,在警民聯繫群中發布尋人啟示,將大軍信息及照片通過微信群、QQ群等方式在網上發布,利用群眾幫忙尋找大軍信息。同時,他還每天到贛榆北部幾個附近鄉鎮走訪打探,試圖找到與大軍有關的蛛絲馬跡。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依然沒有大軍的消息。海頭邊防派出所全體官兵再次聚在了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談了各自分析。練宇健推斷大軍可能沒有回到江蘇,依然在黑龍江到山東沿線的某一城市。依託贛榆區公安局警務信息化作戰機制,練宇健向黑龍江警方及山東警方發函,請求協助尋找大軍。同時,練宇健也通過戰友聯繫到日照市公安局指揮中心,將大軍個人信息和照片發送給日照警方,讓其幫忙篩選近半個月以來關於走失流浪人員的警情以及精神病人的警情。數據在碰撞,練宇健的心也緊張加速。時間越長,大軍的安全就越得不到有效保障。
練宇健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查詢了牡丹江到日照的火車信息,只有一班K1452!太好了,大軍既然上了火車,那麼一定在這趟列車經過的區間之內,我一個個城市找一定能找到。想到這裡,練宇健用筆在地圖上標註出K1452次列車沿途停靠31個城市的位置。由於大軍身上未攜帶財物且必須解決吃住等問題,練宇健分析大軍極有可能在街上流浪,被相關部門收治或是被好心人送往救助站治療。
海林、哈爾濱、長春、四平、鐵嶺、瀋陽、山海關、天津、滄州……練宇健查詢了沿途8省、31市救助站的電話,並一個一個電話聯繫核實了解是否有收治大軍情況。打遍了救助站的電話,八個省份的查詢電話累加已達106次,練宇健卻仍未得到大軍的消息。
大軍,你在哪裡?
團聚,1965公裡24小時奔波接回「演員」
連日白加夜的奔波找尋,讓練宇健感到極度疲憊,他打開了手機播放音樂,準備眯一會。「你又不是演員,別設計那些情節」。一首薛之謙的《演員》,讓一個字眼在練宇健的腦子裡閃過。
演員?對,就是演員!
大軍以前犯病的時候,經常說自己以前在北京當過臨時演員,要到北京去找人要工資。難道大軍這次真的從天津下車去北京了?想到這,練宇健的困意全無,立馬上網查找北京市及下轄區縣救助站的聯繫電話。
「同志您好,我是江蘇省連雲港市海頭邊防派出所民警練宇健,向您打聽一下,貴單位近期有沒有救助一名叫大軍的流浪者。」練宇健拿起手機,熟練地向各個救助站詢問情況。
10月10日19時,練宇健撥通了北京市昌平區救助站的值班電話,詢求有關大軍的情況。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令人振奮的信息,「同志您好,我站近期收治了一名自稱大軍的流浪者,我們發現的時候,他精神病已經發作,一直說自己是演員,北京的劇組欠他錢。」聽到這,練宇健高興地說:「同志,就是他!就是他!」
「王所,大軍找到了!找到了!」掛下電話之後,練宇健就在樓道內大喊。接著,他馬上又通過網絡與昌平救助站互通數據,經核對確認,昌平收治的流浪者就是大軍。
懷著喜悅,練宇健在向上級領導和海頭鎮黨委政府領導匯報有關情況後,立即來到了村裡賈大叔的家,向老人匯報大軍找到的消息。二老聽到消息後,激動地連聲向練宇健道謝:「小練啊,謝謝你了,你為我們家的事情操碎了心,大叔欠你一個人情!」
考慮到賈大叔家的經濟條件,海頭鎮黨委政府決定派專車到北京接大軍回家。10月11日清晨,練宇健陪同賈大叔驅車趕往北京昌平救助站。在賈大叔進入昌平救助站的時候,雖然大軍間歇性精神病已經發作,精神恍惚,但是在見到賈大叔那一刻時,他遠遠地就喊「爸」,像孩子一樣開心。歷經24小時的奔波,終於將大軍從救助站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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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宇健其人
練宇健,男,中共黨員,1990年出生,福建建甌人。2014年分配至江蘇公安邊防總隊連雲港邊防支隊,現在擔任海頭邊防派出所社區民警,贛榆區公安局公安工作「先進個人」,被連雲港邊防支隊嘉獎一次。
練宇健剛擔任社區民警的時候,鬧出不少笑話。有一次,練宇健在走訪村裡一個老大爺的時候,他操著福建普通話向老人詢問家庭困難,結果老人聽不懂他所說的話,以為他是要查案件,老人就操著贛榆方言說了一堆解釋的話,而練宇健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直在問,結果把老大爺給惹急了,要把練宇健給轟出來。後面還是旁邊的鄰居趕過來,詢問有關情況,重複了雙方對話,結果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逗樂了。這個老大爺就是賈大叔。也因為這個事情,練宇健與賈家結下緣分。而現在,練宇健也可以用常用的贛榆話與賈大叔交流了。
練宇健出生在閩北山區的農村家庭,父母勤勞樸實的基因在他這裡得到傳承,讓他始終保持著從警的初心,身上閃耀著人性的光輝。有人問練宇健找回大軍有什麼感受時,他羞澀地笑了笑說「沒什麼」。在沉默一會後,他深有感觸地說:「把大軍送回家後,看到二老眼角掉下的眼淚,雖然只是那一閃而過,但我知道這是父母親想念孩子的淚水,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為我圓了別人團圓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