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南昌縣警方成功偵破了一起18年前的特大刑事案件。那麼,這起造成兩人慘死的悲劇究竟因何而起?嫌疑人在銷聲匿跡18年後,線索又是如何浮出水面的呢?
在單元樓的門口,蹲守多時的民警將準備回家的杜某友成功抓獲。對於突然出現的民警,他顯得還挺淡定,一直問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事。
在左鄰右舍的眼中,杜某友為人隨和,踏實本分,每天開著一輛麵包車送貨,早出晚歸;誰也無法把這樣一個老實人和窮兇極惡的殺人犯聯繫到一起。可是,18年前發生在南昌縣蓮塘鎮的一起慘案,現場遺留的種種證據,卻把嫌疑指向了這個看似老實本分的杜某友。
2002年4月2日下午,南昌縣警方接到一名河南籍男子報警,說他的弟弟渠某與家裡失聯兩個多月, 自己來南昌尋找後,發現其住處房門反鎖,多次敲門也無人回應,屋內傳出的陣陣腐臭味讓他心生疑慮。
很快,警方趕到現場,強行打開反鎖的房門,此時,屋內的情況令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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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蓮塘中隊民警周建雲說,「打開門之後第一眼,地上到處都有血跡,然後一進門客廳的一個臥室後面,看到了兩具屍體,當時屍體可能是高度腐敗的,分別是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現場是一個很兇殘的兇殺現場。」
經過確認,兩名死者分別是報警人的弟弟渠某,渠某的女朋友吳某。經過法醫初步判斷,渠某是被鈍器擊打頭部致死,而吳某則是被一把菜刀刺中頸部身亡,兩人的死亡時間都超過了兩個月。
南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蓮塘中隊民警周建雲稱,「在對現場進行勘查的過程中,發現周邊臥室這個柜子,有被別人扳開扳裂,包括抽屜裡的衣服,都有些翻動的痕跡,通過這種情況來看,應該是有一個圖財的現象,而且應該是熟人作案,為什麼呢 ,因為現場有一個吃飯的情況。」
屋內的餐桌旁,擺放著四張凳子,桌上有三個白酒瓶蓋,廚房的水池裡還有三個酒杯。嫌疑人在作案後,還對現場遺留的兇器菜刀,桌椅碗筷進行了清理,具有一定的反偵查意識。警方判斷,屋內的各種擺設表明,嫌疑人很可能是兩個人,而且與男死者渠某相熟。
可是,渠某是一名生意人,人際關係十分複雜,嫌疑人的身份一時難以確定。由於當時的技術手段有限,這起特大入室搶劫殺人案的偵破進度十分緩慢。2014年,在公安部組織的一次技術比武中,河南警方提供的一名男子信息,讓辦案民警看到了希望。
南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蓮塘中隊民警李朋介紹,「畢竟是一個陳年積案,現在我們大數據時代,結合相關的數據分析,我們鎖定了河南的一名犯罪嫌疑人杜某友,(是一名)男子。」
據了解,杜某友曾在2000年左右來南昌縣打工,並通過其他河南老鄉,與渠某相識。但是,正在民警四處尋找杜某友時,他的軌跡卻是一片空白,如同人間蒸發般,銷聲匿跡了。
線索的戛然而止,並沒有動搖南昌縣警方命案必破的決心。今年8月初,民警通過綜合研判,發現河南省鄭州市一名男子與杜某友的身份信息高度吻合。事不宜遲,民警立即動身前往鄭州,尋找杜某友的活動軌跡。
據了解,讓杜某友與這件特大入室搶劫殺人案產生聯繫的,是當年案發現場一個空的白酒瓶。這與嫌疑人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且在案發前與死者一起吃飯喝酒的判斷高度一致。但是,這件物證,並不足以讓整個案件的證據鏈完全閉合。
南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楊濤告訴記者,「因為考慮到這個案件證據方面比較薄弱,其他證據通過我們外圍工作,沒有其他更大突破的情況下,最後只有依靠對犯罪嫌疑人,抓捕之後的審訊工作。」
從抓捕、押解到審訊工作,專案小組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力爭抓獲嫌疑人後,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口供。今年8月5日下午,警方在鄭州某小區將嫌疑人杜某友一舉抓獲。
杜某友被抓獲後,民警馬不停蹄地將其押回南昌,一路上,杜某友對犯罪問題閉口不談,一場長達數十小時的攻心戰悄然開始。
南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楊濤說,「從我們一路上的押解過程,我們一直叫他休息,實際上一直也在觀察他的狀況,然後這個嫌疑人同時也在觀察我們,甚至他閉著眼睛休息的時候,在一直觀察我們,過一會兒就睜開眼睛觀察我們。」
經過四組民警輪流突擊審訊,杜某友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終於交代,當年他夥同另一個叫杜某平的,入室搶劫殺人。8月8號,警方再次趕赴河南許昌,將嫌疑人杜某平抓獲,並連夜押解回昌。
18年後再次回到案發現場,嫌疑人還能記起當時的作案細節,可見這事對他們影響有多深。據杜某友交代,當年他與在南昌縣經商的河南老鄉渠某認識後,發現對方出手闊綽,便心起歹念,搶劫殺人。
他事先和杜某平謀劃好,購買了作案用的鐵錘,並以介紹老鄉給渠某認識為由,讓他在家擺酒設宴款待。但渠某做夢也沒想到,這一次盛情款待,卻是引狼入室。
南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蓮塘中隊民警周建雲表示,「他們在死者家喝了三個小時白酒,大概喝了兩三瓶吧,然後(兩名)犯罪嫌疑人之間,就跑到一邊去秘密協商準備動手,用錘子把男死者先放倒,再用菜刀把女主人進行砍殺,砍殺完之後就把財物搶走。」
但是,兩名嫌疑人在死者家中僅搶到兩部手機和少量現金,逃亡的這18年,兩人彼此也不敢聯繫,杜某友更是因此留下了心理陰影,沒有再碰過白酒。目前,兩人因涉嫌故意殺人、入室搶劫,被南昌縣檢察院批准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