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餐四季》 ISSUE.1
文/葉子的樹
圖片攝影/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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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早上5點40分，我突然從夢中醒來。然後便睡不著了，打開微信，看到昨晚小甜發來的消息，她興奮地說著，快要結婚了，早的話就在今年年底。
回了一個「贊」的表情後，我忍不住回顧起小甜和S的故事，想著想著，莫名的踏實感湧上心頭。
木木的預產期馬上就到了，阿冬也在家鄉找到了她的現世安穩……這樣，真好！我在心裡默默想著。
她們都是我生命裡美麗的禮物，無論時光如何變幻，始終陪伴我走在這漫長的人生道路上，未曾有一刻放棄過我，每每想到這些，都足以讓我熱淚盈眶。
我在床上翻了幾個身後，窗外的一縷陽光已經灑在了書桌上。我隨便打開了手機裡的一個音樂電臺，伴著輕盈曼妙的鄉村音樂，開啟了我期盼整整五天的周末，一大段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
雖然現在我也喜歡熱鬧，但還是需要獨處的安寧，大概骨子裡還是個偏清靜的人吧。
拿起熱水壺，在水龍頭接了半壺水，打開電源，又把昨天晚上泡在水裡的紅豆，花生和薏米洗了好幾遍，然後放進鍋裡開始煮，並在上面放了蒸鍋，蒸鍋上放了一個雞蛋和兩個不太大的紫薯。
這時，壺裡的水已經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趕緊看到紅茶泡在新買的杯子裡呈現的樣子。杯子是一整套，一個玻璃杯，一個有點像化學實驗容器的玻璃壺，外加一個原木色的橢圓木質託盤。我想要是用這玻璃壺裝雞尾酒，應該更好看。
前幾天，我就將它們洗乾淨晾在了餐桌上。這張餐桌嚴格來說並不算是餐桌，它原本是一張很醜的電腦桌。最初看到這個房子時，最不滿意的就是它以及那個俗氣無比的帶著大塊花朵的粉色窗簾。不過和房子的整個構造比起來，這些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這間屋子有獨立的衛生間和簡陋的廚房，臥室裡放了一張床，一個白色的衣櫃和兩張一大一小的木桌子，大的那張被我做了書桌，小的那張就是那個電腦桌。剛搬進來時，沒想好怎麼處理它，就隨意放在了牆邊，還在上面放了一些雜物。
前幾天腦子裡突然閃了個靈感，把電腦桌變成一張餐桌，再擺放在正對著落地窗的位置，想想好像還不錯。只是那桌子上面還有個小木板，要是無法卸掉，那就不好了。
我趕緊走到它跟前，用力擰了擰螺絲，居然就這麼被卸掉了，這還真讓人開心。
於是，我興奮地去網上挑選桌布，要好看有質感還不能太貴，挑挑選選，看中了一張灰格子和一張粉格子的防水材質桌布。當時在這兩個顏色裡很糾結，索性乾脆都買了，想著到時拿回來試一試再退一張就行。不過最後，兩張都被我留下了，粉色的鋪在了餐桌上，灰色的用在了書桌上。
今年3月份，我搬進了這間房子，和去年在同一個小區，依舊住在這條叫做好運街的地方。
那天心血來潮去看房子，本來也沒有堅定的換房決心，誰料第一眼看到這房子時就動心了，不過還是再看了五六間，然後才把這房子定了。
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夜晚，一一和我兩個人把我積攢一年多的全部東西從隔壁樓的20層搬到了現在的30層，她還幫我扔掉了一些物品，嘴裡說著，「要學會斷舍離，現在都用不上了，以後更用不上」，這一點她總是比我看得透徹。
之後公司女同事Q得知我已經搬家了，憤憤地說道，「你咋都不告訴大夥一聲，我們幫你啊！」
我笑了笑回道，「下次搬家一定叫你們，哈哈！」
02
書上說，人和人的關係是互相麻煩出來的。
可要我去主動麻煩人，這對我而言真的很難，唯獨有勇氣開得了口的也只有多年的好友，其他人是主動不了的。雖然曾經也嘗試過突破，但做了幾次，也就不再有下回了。
記得去年公司年會結束後，大概晚上11點多了，同事L熱心地問道，「有沒有要搭車的啊，我送你們」，我磨磨蹭蹭了好幾秒，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那天晚上，我為此跟自己生氣了好一會，打電話跟一一抱怨自己，：「我咋這麼慫，不就是找人幫個忙嘛，為啥別人輕輕鬆鬆就可以說出來，我怎麼就是就做不到？？？」
一一知道我常常心口不一，總提醒我，「可以適當對人提要求，尤其是你認為重要的人，這樣對方在你這裡才有存在感」，這一點我還在努力學習著。
我想如果能早點懂得這些，我的生命裡應該會少一點遺憾。
偶爾某個晚上，我會在落地窗前站一會。
看著橘黃色燈光灑在似乎沒有盡頭的高速公路上，照耀著來來往往的車輛，那車流一刻也未曾停止過，他們都來自哪裡，又將去往何方？
一個人待著的夜晚也常常是美好的，至於孤獨，或許對我而言，在還不懂得它是什麼含義的年紀，就已經學會了習慣和享受。
每次有人問起，你一個人在家都做些什麼？這個問題總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說實話吧，怕有人覺得——我這人太無趣。
走在人群裡，我常常覺得自己是多數人裡的少數人，又是少數人裡的多數人，不知道這樣的感受有沒有人懂得。
村上春樹曾說過，「一個人可以做的事情，他能想出一大堆。比如一個人看書，一個人逛音像店，一個人在秋天的午後散步」，我不敢把自己和這麼厲害的人作比較，只是我也常常滿足一個人的生活狀態。
越長大越覺得很多東西我都無法掌控，唯一能真正負責的，也就只有自己。
03
最近一陣子，我在看《粉紅女郎》，這是一部小時候很喜歡的電視劇，那時候也曾幻想過長大後和一群好朋友住在一起的生活，大概很多人都這樣想過吧。
電視劇裡有一首插曲——《一輩子的孤單》，之前總是不太理解好好的一個喜劇片怎麼會有這麼一首悲傷的插曲？她們不是都互相陪伴著，怎麼還會孤單呢？
直到現在才明白，《粉紅女郎》裡的生活終究就像一個夢想，很少人可以過這樣的生活。人類總是容易感到孤單，即使和一群人狂歡。我們這一生孤孤單單的來，最終也要孤孤單單的走。
中午1點多，飢餓感開始產生，我沒想好究竟要吃點什麼，廚房裡僅剩下一個胡蘿蔔，一個土豆和兩瓶菠蘿啤飲料。
電臺裡主持人已經連續放了好幾首萬芳的歌，這會是《夜照亮了夜》，
「夜照亮了夜
痛戰勝了痛
然而春去春回
長大承認滋味
……」
我不自覺地踩著旋律哼唱了起來，換上了墨綠色套頭衛衣和淡藍色牛仔褲，找來一雙白色運動鞋，不忘塗了點防曬霜，然後背上黑皮包準備出門買點吃的。
外面的陽光不太刺眼，我還是撐開了黃色的太陽傘，26歲的年紀好像很多方面都需要注意了。
走在寬闊的馬路上，微微的暖風吹過我的臉頰，耳機裡的歌聲切換到了羅大佑的《童年》，我徑直走向了那家常去的生鮮店。
店裡的人不多，我從擺放著青菜、南瓜、西紅柿、胡蘿蔔、四季豆……的貨架走向了生鮮櫃，裡面有餃子，餛飩，饅頭，包子等速凍食品，一一掃視完後，我拿了一袋360g的香菇豬肉蒸餃，又挑了兩個梨，幾根香蕉，一小把青菜和兩斤雞蛋。結帳時，看到收銀臺旁邊冰箱裡各色各樣的雪糕和冰激凌，停頓了一小會，還是忍住了。
走出生鮮店，我拐向了一家沒去過的麵包店，剛推開沉重的玻璃門，店裡的小姑娘就立刻開口道，「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我看著她，微笑著回道，「我先自己隨便看看。」
大概來來回迴繞了兩圈，也沒有發現特別想吃的麵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姑娘竟然已經走到了我旁邊。
她拿著託盤，熱情地說道，「這些麵包都是剛剛烤好的，您想要哪個？我幫您夾。」
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推銷，心想著要是不買點什麼，這小姑娘是不是要用那灼灼的目光吃掉我，不過如果這時身邊有朋友在，我大概也能理直氣壯的什麼都不要。
又轉了一圈，我最終買了一袋全麥麵包，想著可以用作第二天的早餐。至於這家店還會不會再來，說不準，要是麵包好吃，興許還是會有下次的。
回到家後，我立即換上了寬鬆的衣服和褲子，穿著帶有米老鼠圖案的純黑色涼拖，直接走向了廚房，從櫥櫃裡拿出電飯鍋，在水龍頭下衝洗了兩遍，接了半鍋水，就把餃子放在了蒸鍋上面。
大概20分鐘後，我應該就可以吃到香噴噴的餃子。
關於餃子，有一件想起來會覺得有點意思的事。
兩年前，我帶韓國人H去吃餃子，他說他很喜歡吃中國的餃子，當時吃的是什麼餡的，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只是在吃餃子前，他要了一碗米飯，這讓我感受到了文化差異的魅力。
他說，「不吃米飯會讓他覺得沒吃飯，所以吃餃子也要配米飯。」
電飯鍋裡的水開始冒出一股白色的蒸汽，我找了一個小碗裝備調一碗湯汁，先後在碗裡倒入了辣椒油，醋，醬油和雞精，發現還缺幾根小蔥，既然沒有那就不要了吧。我用一根筷子蘸了一點湯汁，放進了嘴裡，嗯，味道還不錯。
這時餃子應該可以出鍋了，我打開鍋蓋，夾出一個咬了一口，軟軟的麵皮，香菇的香味也頓時撲面襲來。
我在白色，藍色和黑色盤子裡，抽出了一個藍色的，把餃子一個一個小心的夾在了盤子裡，又找出一瓶菠蘿啤飲料，一起端出廚房，放在了書桌上的藍色餐墊上。
終於可以開始享用我的午餐，這時手錶的指針已經走在了兩點半的位置。
我拿出平板，在豆瓣上搜到了一部高分溫情電影——《海蒂和爺爺》，最近計劃著手寫這種題材的小說來著。簡單的瀏覽了劇情簡介，就被幾張秀麗無比的鄉村風光劇照深深吸引了，搜了好幾個視頻播放器，才找到可以看的資源。
電影具體演了什麼，我在這就不劇透了。總體來說，這部片子值得一看，可以選一個下雨天或者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去看它。
看完電影後，我和媽媽通了40多分鐘的的電話，聊了外婆，叔叔，爸爸，弟弟以及工作近況。我一邊跟媽媽說話，一邊收拾房間。
窗外已經從白天漸漸進入了黑夜，電話聊完了，屋子也早已收拾好。一個人在房間的一天，也即將在慢慢的時光裡過去了。
晚上8點多，我開始刷牙洗漱，敷完面膜後，躺在床上做了幾個蹬自行車的動作，又打開手機和朋友簡單聊了幾句，就翻起了枕頭邊的《呼蘭河傳》。
我很喜歡這本書，蕭紅帶我走入了她一生中最懷念的舊時光——那段她在呼蘭河城和祖父的天真浪漫，無憂無慮的生活，這也讓我想起了同樣令我魂牽夢繞的童年。
那時候，我的世界是一片明媚，宛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而如今，在外婆家度過的歲月，已經遙遠的就像一曲古老的童謠。回不去的歲月，只能一個人在心底偷偷想念。
我知道我和外婆都有各自的人生之路，她一天天變老，終有一刻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那時我什麼都做不了，想到這裡，我無法忍住心底的難過。
外婆說，「她要我做個幸福的孩子」，我將永遠這樣去生活，即使越過山丘，也無人等候。
其實這話，沒有上過多少學的外婆斷然是講不出來的，是我自己想的，我深深感受到她對我的牽掛是那樣深刻，所以她自然希望我過得好，而且要很好。
寫到這裡，突然想到一句話，「這人啊，越長大越要學會在一個人的時候去創造——小幸福」，於是，我決定把前幾天看上的那盆鐵罐綠植買回家，也計劃著五月和那群陌生朋友去舟山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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