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給紹興增添的不僅僅是春風,春水和春雨,
正是因為有了春天,所以有了王羲之「暮春之初,會與會稽山陰之蘭亭。」
正是因為有了春天,陸遊才寫出了著名的「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正因如此,明代文學家袁宏道在初到紹興時曾感嘆「士比鯽魚多」。
也正是這樣的紹興,構建起了北緯三十度上的「文化春天」。
杭州
當我們剛剛合上關於紹興春天的書卷,
沿著錢塘江,就到了最被文人偏愛的城市——杭州。
正所謂「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杭州的春,像是一場剛剛甦醒的夢,
肆意地展示著北緯三十度上最詩意的溫柔。
而這場溫柔的夢鄉中心,無疑就是西湖。
作為連接西湖南北兩岸的唯一通道,
蘇堤是觀賞西湖的最佳地點。
春天的風帶著西湖的水,
共同構成了「西湖十景」之一的「蘇堤春曉」。
蘇堤自北宋始建至今,
兩岸遍布桃樹與垂柳,
也見證了宋城時間更迭之下的無數個春天。
因西湖而得名的東西有很多,它們大多都帶著與杭州相仿的閒適氣質。
但唯有西湖龍井要在春天展開一次與時間的賽跑。
唐代陸羽的《茶經》中便有「錢塘天竺靈隱二寺產茶」的記載,
春茶產地之多,但唯有西湖龍井自帶三分禪意。
暮春時節,靈隱寺大雄寶殿便會舉行「雲林茶會」,
趕在時間的前面採擷春天,再品味春天。
這便是屬於北緯三十度上春天的機緣。
古徽州
江南之春,不僅美在江浙,
當我們沿著北緯三十度繼續行走,
出了浙江,便落入了一派寫意山水,
而這片山水,屬於古徽州。
而是與歙縣、黟縣、休寧、祁門、績溪、婺源一起,
構成了一副清雅冷冽的文化版圖。
歙縣新安江山水畫廊春景
到了暮春時節,雨水在徽州地區漸漸增多,
隨之而來的梅雨季節是春季最後的交響夢。
為了便於及時地將雨水從居所中排出,
古代徽州地區的民居大多依山傍水,
這也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個倒置的世界。
在呈坎,徽派建築與水為伴,
而在婺源,季風帶來的雨水,
則為這片山水帶來了最燦爛的色彩。
鄱陽湖
不僅僅是油菜花,
北緯三十度上的動物也在漸漸甦醒,
鄱陽湖上,冬候鳥在陸續北歸,
而夏候鳥的先頭部隊也已經抵達這裡。
來奔赴一場最盛大的春宴。
當這段旅程繼續沿著北緯三十度行進,
我們便走向了長江流域最為繁盛的一段春天。
不同於江南的春天,
地處華中要塞的湖北,
融合了楚文化、巴文化與峽江文化,
克制而肆意,開放而內斂。
黃岡
提到黃岡,沒有人不會聯想到東坡赤壁,
正是在元豐二年的春天,
蘇軾從汴京到達黃州,
才觸景生情,有了「一樽還酹江月」。
黃岡的山水催生了其文學創作最為輝煌的一段時期,
而蘇軾也同樣成就了黃岡獨特的文學坐標。
武漢
就在這時,
隔壁的武漢也就到了一年四季最引人注目的季節。
武大的櫻花源自抗日戰爭時期,
隨著中日邦交正常化,
田中角榮於1972年向周恩來總理贈送了100株櫻花,
其中的五十株轉贈給了武漢大學。
除了武漢大學,
與日本青森縣的弘前櫻花園、美國的華盛頓州櫻花園
並稱為世界三大櫻花之都的東湖磨山櫻園,
也是必不可少的春季賞櫻聖地。
東湖櫻花園是全國垂枝櫻花數量最多、最集中的地方,
雨晴垂枝、八重紅垂枝等品種都是櫻花中的珍品。
山腳盛夏山頂春,
山麓豔秋山頂冰,
赤橙黃綠看不夠,
春夏秋冬最難分。
神農架的春天,始自神農溪河谷與香溪河谷。
從三月開始,春天的腳步不斷向北邁進,
直到七月才能完全到達神農頂。
當終年的雲霧與春光相遇,
就誕生了光的童話——丁達爾效應。
當一束光線透過膠體,從垂直入射光方向可以觀察到膠體裡出現的一條光亮的「通路」,這種現象叫做丁達爾效應。神農架的雲海為這種現象的出現製造了可能。
宜昌
提到湖北,則不得不提到長江,
而融合了巴文化、楚文化與峽江文化的宜昌,
則是這一段旅程上對長江文化最全面的體現。
長江鮰魚在三四月生殖回溯抵達宜昌南津關 ,
正如當時任夷陵縣令的歐陽修所說:
「肥魚美酒偏宜老,明月清風不用錢」。
這是宜昌最好的時節,
也是宜昌「最好吃」的時節。
在宜昌,西陵峽與清江平分春色,
最終一同融匯在了長江的春天。
清江畫廊是宜昌最澄澈的畫卷。
恩施
而在到達宜昌之前,
清江早已在恩施大峽谷展開了一場春季漫遊。
恩施留住了清江最美的姿態。
而季風帶來了充沛的雨水,
又讓春季的恩施籠罩在了雲霧之間。
對於世代居住在恩施的土家族居民來說,
春季必不可少的一樣美食,就是社飯。
社飯是在立春到之後的第五個戊日(當地稱社日)之間製作,
除了常規的臘肉、糯米等食材,
必不可少的還有早春的青蒿、地米菜和野蔥等食物。
用木甑蒸熟後,就是恩施土家族朋友們舌尖上最春天的味道。
我們該如何定義巴蜀的春天?
這似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沒有哪座城市能完全代表這片土地上的春天,
每一座城市的春天,
都有著各自的性格。
當嘉陵江的水融化了康定的雪,
當雅安的杜鵑遇見了武隆的月,
就構成了北緯三十度之上巴蜀大地的春天。
重慶
當北緯三十度緯線穿過重慶時,
武隆龍水峽地縫的梨花悄然開放。
烏江兩岸的春風也吹開了滿樹的梨花,
如同白色的雲霧,
映照著烏江深邃的濃綠。
而武隆的天坑,
也在蟄伏了一個冬天之後,
欣欣然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涪陵的榨菜也在春季收穫,
過早則產量低,過遲易空心,
從採集到保存,榨菜始終都在進行著與時間的博弈,
也構成了重慶的另一張獨特名片。
眉山&樂山
當涪陵結束了繁忙的採摘之後,
眉山三蘇祠的海棠也開始綻放。
就像其詩中所說:
東風嫋嫋泛崇光,
香霧空濛月轉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燒高燭照紅妝。
而峨眉山的「山大王」,
也趁著春暖花開的季節,
大著膽子走下山來,
向遊人展開了一次足夠「驚心動魄」的「化緣」。
古人常說,「天下風光在蜀,蜀之勝在嘉州」,
峨眉山下的另一座城市——樂山。
則將禪意與春意做了最完美的結合。
坐上犍為嘉陽小火車,
汽笛聲穿梭在油菜花田裡,
當火車到站的時候,
就到了樂山最美的春天。
成都
但對於同一區域的成都人來說,
春天最大的贈禮不是花草,
而是隨著春季的到來,
再過不久,
又能繼續過上巴適安逸的生活。
雅安
作為北緯三十度之上距海最遠,
溫差最小且降水最多的城市,
雅安的春天值得一切的讚美。
獨特的地理位置與氣候條件,
讓許多「孑遺物種」在雅安生根發芽。
中國面積最大的野生珙桐林就在雅安滎經縣張開了翅膀。
似乎一切都可以從春季開始講起,
雅安的西康大橋出口,
便見證了一段從春季開始的歷史。
幾千年前的春天裡,
馬幫途徑雅安,再一路向著更遠的遠方前進,
於是有了溝通西南地區文化、交通和貿易的重要交通路線——茶馬古道。
當馬幫滿載著雅安的藏茶一路向西,
高原的春天也隨之降臨。
從稻城亞丁那一汪碧藍的湖水,
到瀾滄江冰雪融化形成的湍流。
人們往往用蒼茫來定義高原,
然而實際上,
川藏的春季同樣有著無可比擬的溫柔。
甘孜(康定)
在北緯三十度的川藏線之上,
康定無疑是這個春天最美的卓瑪。
作為與北緯三十度平行的318國道上第一座藏區城市,
康定融合了漢藏最美的春天。
而川西北最大的高山湖泊之一的木格措,
也在這個春天唱起了最婉轉的情歌。
當翻越過「康巴第一關」折多山之後,
貢嘎雪山就出現在了眼前。
暮春時節,雲霧散去,
站在折多山埡口向著貢嘎雪山望去,
就是康定最美的「日落金山」。
林芝
參與這一場盛宴的除了高山,還有河谷。
雅魯藏布大峽谷受印度洋暖溼氣流的影響,
讓林芝的桃花在三四月逐漸盛開。
林芝在藏語裡的意思是「太陽的寶座」,
陽光與河谷共同將藏區的春天化成了一片雅魯藏布的江南。
春季的暖溼氣流帶來的除了桃花,
還有植物製造出的氧氣。
在林芝的冰川堰塞湖巴松措就得到了這樣的恩澤,
氧氣含量高得仿佛真的到了江南。
在這裡,高原反應幾乎不存在。
拉薩
當這條緯線延伸至拉薩,
就出現了最為兩極分化的春天。
因為海拔造成的溫差,
讓拉薩的春天,成了冷與暖交錯的季節。
作為全中國日照時間最長的城市,
拉薩享有「日光城」的美譽。
當氣溫逐漸回暖之時,
就到了種植格桑花最好的季節。
喜馬拉雅
出了拉薩, 經過日喀則,
沿著北緯三十度繼續前行,
就是這段旅程的終點——喜馬拉雅山。
嚴格意義上來講,
喜馬拉雅山沒有明顯的春季。
但如果沒有了這座「世界屋脊」的阻擋,
春季的西南季風或許會將印度洋的水汽吹入內地,
而尚未褪去的西伯利亞寒流也會也會長驅直入,
兩者相遇,就會造成極大的風暴。
中國的春天也將變成另一幅容貌。
自然在春天發揮著全部的魔法,
因此有了「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
有了「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總有人說北緯三十度有神秘的力量,
或許這並不是某種超自然的未知,
而是這條緯度上有著最純粹的春天,
以及熱愛春天的每一個你,
這足以帶來一切的開始和奇蹟。
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真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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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提供|視覺中國、圖蟲
編輯|陳偉霆的蘿蔔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