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朝鮮情報和保衛部門
光亭
摘要：廣大吃瓜群眾對於朝鮮情報部門的濃厚興趣隨著2月13日金正日長子金正男遇刺身亡而陡然增長，本來朝鮮的情報部門就相對比較隱秘，加上朝鮮官方公布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各種似是而非甚至是相互矛盾的信息充斥其間，更是給朝鮮的情報部門增添了神秘的面紗，本文就可以讓你對這個神秘部門的組織結構、人員招募訓練、裝備以及曾經的輝煌戰績有所了解。
圖1：金正恩和朝鮮情報部門人員合影
後起之秀的偵察總局
早在金日成時代，朝鮮的情報和保衛部門結構就非常複雜而龐大，黨政軍三大系統都有各自的情報部門，勞動黨系統有統一戰線部、對外聯絡部、對外情報調查部、作戰部，政府系統有國家安全保衛部、人民保安部，人民軍系統有護衛司令部、偵察局等，這些秘密部門各不相屬，有時職責又會重疊，讓不明就裡的外人更是一頭霧水。
勞動黨統一戰線部成立於1978年，前身為南朝鮮研究所，表面上負責處理同韓國的往來事務，同時也負責對韓國的秘密滲透和心理戰。
勞動黨對外聯絡部，保密代號為第225局，主要負責向海外派遣特工人員，其職能有點類似於美國的中央情報局。
勞動黨對外情報調查部，保密代號35號室，主要負責搜集與分析海外情報。
勞動黨作戰部，主要負責培訓特工人員。
國家安全保衛部主要從事國內情報和保衛工作，在朝鮮境內搜集情報，開展反間諜活動，其職能有點類似美國的聯邦調查局。
圖2：央視報導金正恩視察國家安全保衛部
人民保安部，原名人民安保省，隸屬朝鮮內閣，2010年起改由國防委員會直屬，是朝鮮最主要的安全保衛部門。這也是中國人最常接觸到的朝鮮情報部門，所有進入朝鮮的中國旅遊團，除了導遊之外，還必須至少有一名來自人民保安部的安全人員隨行團活動，他除了負責監視旅行者的言行，還有權搜查旅行者的行李，並負責攔阻和刪除任何未經允許的拍照。
護衛司令部也叫護衛總局，成立於1976年，前身是負責保衛金日成安全的警護中隊，負責最高領導人和勞動黨中央政治局委員等高級領導人的安全以及交通工具、住所、辦公地點的警衛，其職能有點類似美國的總統特勤局，但權限更大，偵查針對國家領導人的暗殺或顛覆活動，也是護衛司令部的職責。名義上護衛司令部屬於人民軍系統，但實際上只向最高領導人負責。
人民軍偵察局則是人民軍的情報部門，負責情報特別是軍事情報的搜集。
2009年，金正恩對情報部門進行了大規模的整合重組，將勞動黨作戰部、對外情報調查部和朝鮮人民武裝力量部偵察局合併組建偵察總局，並將偵察總局的級別提升為國防委員會直屬單位，由最高領導人直接掌握，是目前朝鮮各情報部門的核心機構，同時，朝鮮人民軍所屬的規模高達10萬人的特種部隊也是歸偵察總局領導。因此被公認為朝鮮情報部門的龍頭老大，和總政治局、總參謀部並稱為朝鮮軍方三大實權機構。
偵察總局擴編之後首任局長金英哲中將（2012年已晉升為大將）不但是經驗豐富的情報專家，而且是金正恩在金日成軍事綜合大學時的老師，對金正恩影響很大，也深受金正恩的信任。
圖3：偵察總局局長金英哲，這張照片上他已經是大將軍銜
偵察總局下轄六個局，因為朝語中「死」和「4」的發音相同，所以跳過了第四局的編號。第一局是作戰局，下轄一支2000人的精銳特種作戰部隊；第二局是偵察局；第三局是海外情報局；第五局名稱不詳，主要負責心理戰；第六局是技術局；第七局是後勤保障局。
別具一格的訓練
除了其他國家特工所都要接受的各種專業訓練外，朝鮮對特工的訓練尤其注重「氣節教育」，而且效果也確實相當有效。在執行行動中如果失敗，特工人員大都選擇死戰到底或者自殺，即便有失手被俘的，也都是受傷或自殺未遂的情況下，極少有放棄抵抗主動投降的。
例如，1987年11月，朝鮮特工金賢姬、金勝一假扮日本人，將炸彈安放在大韓航空858號班機上，導致機上115人全部遇難。事發後，金勝一服毒自殺，金賢姬也服下毒藥，經搶救後生還。
圖4：金賢姬被押解回韓國
1996年9月，朝鮮人民軍偵察局的26名特種兵駕駛小型潛艇對韓國海岸進行偵察時，由於潛艇擱淺，艇上人員被迫棄艇登陸，面對韓國投入6萬多兵力，長達1個月多的大追捕後，24人自殺或被擊斃，其中11人是圍成一圈集體自殺。
另外，朝鮮情報部門還非常重視對情報人員進行滲透目標國的文化背景培訓，比如1987年執行炸毀大韓民航858航班任務的金賢姬後來就供認，她就曾經接受過韓國、日本和中國文化背景教育的專門課程，這些課程的老師除了曾經在韓國、日本和中國生活過的朝鮮情報人員外，甚至還有專門為了給情報人員講授韓國、日本和中國社會文化和生活細節而專門綁架來的韓國、日本和中國公民！
圖5：日本公布的部分被綁架日本人信息
這些特殊訓練就是為了將來能夠偽裝成韓國人、日本人或中國人時不露痕跡。除了理論講課外，還有真實的實踐，如金賢姬就曾經潛入中國廣州，實地學習粵語等方言和生活細節，為將來準備利用澳門當局針對大陸偷渡客的特赦政策，獲得一個真正的海外身份掩護。正是由於經過了這些細緻入微的培訓，金賢姬假扮日本人的身份幾乎毫無破綻，被捕前以日本人的假身份出入多個國家海關均沒有被識破，被捕後審訊人員也是很長時間都弄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直到問到她在日本家裡用的電視機是什麼牌子，她脫口而出回答「金達萊牌」才露出了馬腳——金達萊牌是朝鮮的電視機品牌，普通日本家庭不要說用連聽都沒聽說過！而金賢姬的日本文化背景老師就是被綁架的日本人田口八重子，金賢惠姬和田口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一年多！
由此可見，朝鮮情報部門的訓練確實有點劍走偏鋒的味道，但卻非常有實效。
曾經的驚天大事件
朝鮮情報部門成立幾十年間，也幹出一些轟動一時的大事件。
比較著名的有1968年1月，31名朝鮮偵察局特工化裝成韓國軍人，企圖位於漢城青瓦臺的韓國總統府刺殺韓國總統樸正熙，他們在距離總統府只有800米時才被發現，隨後發生槍戰，韓方有68人喪生，31名朝鮮特工中僅有2人生還，其中樸在京逃回朝鮮，1997年升至人民軍大將，金新朝則是被俘，後來定居韓國。
圖6：襲擊青瓦臺事件的塑像
1983年10月，為了阻撓韓國申辦奧運會，對訪問緬甸的韓國總統全頭煥實施暗殺。朝鮮偵察局特工在全鬥煥前往緬甸國父昂山墓地時，引爆了炸彈，導致包括韓國副總理、部長在內的16人和4名緬甸人死亡，全鬥煥僥倖躲過一劫。
1987年11月，為了破壞即將召開的漢城奧運會，朝鮮特工金賢姬、金勝一奉命假扮成日本人，將炸彈安放在大韓航空858號航班上，炸彈爆炸後導致機上115人全部遇難。事發後，金勝一服毒身亡，金賢姬經搶救後生還，押解到韓國後被金賢姬被判處死刑，最後由韓國總統盧泰愚下令將她特赦。
對於有影響的叛逃者展開追殺，也是朝鮮情報部門的重要任務。曾任朝鮮最高人民會議議長、勞動黨總書記的黃長燁是迄今為止職務最高的叛逃者，因此黃長燁自然成了朝鮮情報部門的重點追殺目標。2010年，2名刺殺黃長燁的朝鮮特工在韓國被捕，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黃長燁也是在韓國高度嚴密的保衛下才最終得以善終。
圖7：黃長燁作為朝鮮職務最高的叛逃者自然成為被追殺的頭號目標
1982年，金正日前妻成惠琳的外甥李韓永叛逃，他在定居韓國後還經常批評金正日的內外政策。1997年，李韓永在漢城家門口被兩名朝鮮特工槍殺。
1991年，朝鮮駐剛果大使館參贊高英煥叛逃，到韓國後擔任韓國情報院下屬的國家安全戰略研究院副院長。他也曾經是朝鮮情報部門的重點追殺目標，在韓國警方24小貼身保護的高度安全保衛措施才免遭厄運。
2014年，5名朝鮮在法國的留學生失蹤，據說其中就有金正恩的姑父張成澤的兒子，但具體情況沒有更確切的消息證實。
與時俱進的網絡軍團
很多人以為朝鮮經濟落後，再加上西方國家對其實行的經濟制裁和禁運，在特工領域的高技術裝備上肯定會比較落後。但實際上，朝鮮情報部門在裝備投入上從來是不吝嗇金錢，經常不惜重金通過掮客或代理商從西方採購世界上最先進的間諜器材，包括具有全球竊聽功能的手機、各種廣角微型攝像機和照相機等。
此外，由於科技的飛速發展，很多民用級的特殊器材，微型無線電收發設備、微型攝像器材也都可以作為特工裝備來使用，而且這些民用設備更容易在國際市場上取得。據說，朝鮮情報部門早已淘汰了蘇聯和東歐生產的撈舊間諜裝備，已經大量裝備了和美、日、韓同行水平相當的先進間諜裝備。
圖8：朝鮮情報部門的特工裝備水平也相當高
在高科技的網絡戰方面，朝鮮更是與時俱進，絲毫沒有落伍。由於網絡戰的投入遠比傳統的陸海空軍的武器裝備投入要少得多，但卻可以發揮更大的效率，而且網絡戰對朝鮮而言有著天然的優勢，因為朝鮮很少有伺服器連接在網際網路上，自身的防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韓國、日本和美國而言，對於網絡和電腦系統的依賴都是巨大的，一旦網絡崩潰將會陷入巨大的混亂。因此，朝鮮情報部門對於網絡戰給予了高度重視，偵察總局下屬的第110號實驗室就是專門執行網絡戰任務的部門，就是通過侵入韓國、日本和美國等國軍事機關的計算機網絡，竊取秘密資料，同時散播計算機病毒，攻擊計算機網絡。根本叛逃的朝鮮知情人士透露，朝鮮已經成立了龐大而高度專業化的「網絡戰部門」，這個部門從小學生就招募黑客，然後送往國外培訓，並給予其住房與優厚待遇作為獎勵。而目前這個網絡戰部門的黑客人數已有3000人之多。
圖9：朝鮮情報部門對網絡戰極為重視
根據美國媒體對全球主要國家的網絡戰水平評估，以5分為滿分，美國最高為4分，朝鮮、日本和以色達到3.6分，緊隨其後。美國中央情報局在2010年就曾經判斷，朝鮮黑客的能力可以和美國中央情報局相提並論。
2011年9月15日，韓國仁川機場航空交通中心的電子系統出現57分鐘的癱瘓，事後查明，這是朝鮮的黑客採用惡意代碼攻擊所致。
2013年3月，韓國多家金融機構和電視臺遭到網絡襲擊，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普遍認為是朝鮮情報部門的黑客所為。
2014年11月，美國索尼影視娛樂公司拍攝了影片《刺殺金正恩》，結果在上映前，索尼公司的網絡遭到黑客攻擊，部分資料被竊取，部分影片資料洩露，最終迫使索尼公司取消了影片上映。後來也被證明這是朝鮮情報部門的傑作。
可見，網絡戰對於朝鮮情報部門來說，已經開始付諸實施了。所以，千萬不要小看了朝鮮情報部門。
本文首發於網易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