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兩國護照，旅行作用大不相同
導語：一個「堵」，一個「擠」，成為了八天中秋國慶長假的關鍵字，這讓許多人抱怨國內遊實在是「花錢買罪受」。於是，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日趨火熱的國外遊。
與國內遊相比，國外遊一個很大的不同之處在於需要目的國的「籤證」。而日前，美國宣布將臺灣列入美國的豁免籤證計劃，臺灣成為了全球第37個、亞洲第五個可以免籤到美國從事商務活動或觀光旅行的國家或地區。這讓許多大陸的民眾感到羨慕，什麼時候我們的護照也能免籤通行世界呢？
一、中國護照的窘境
1、中國護照免籤有多難？
2012年中國護照免籤國地圖，淺藍色為給予中國免籤待遇國家
最近幾日，有條微博在網上流傳得非常廣，內容是——「中國護照免籤地：塞席爾.所羅門.斯裡蘭卡.東帝汶.圖內爾.紐埃.敘利亞.尼泊爾.薩摩亞.麥克羅尼西亞.模里西斯.多米尼加.庫克.馬爾地夫.黎巴嫩.貝寧.阿魯巴.伊拉克.約旦.布魯迪.科摩.吉布地.馬維拉.衣索比亞.肯亞.亞塞拜然.巴林.烏幹達.柬埔寨.阿魯巴.佛德角.斐濟」——這個名單中的國家大部分要麼國人沒絲毫認識，要麼就在打仗，於是網友紛紛戲言「國家是讓我們去探險嗎？」
這個名單其實並不準確。實際上，各國籤證政策經常變化，具體的條件還多種多樣，而且很大程度上還決定於中國邊檢放不放行。假如你的護照不是「白本護照」（即護照上至少有一個有效籤證），那麼持有中國護照至少還是能免籤去泰國的。
不過，不能否認的是，要去世界上的主要國家，例如美加、日韓、歐洲，中國人是享受不到免籤待遇的。在2012年亨氏國際旅行自由度指數（Henley Visa Restriction Index)中，中國在103個國家中排名92，排在中國後面的只有伊朗、尼泊爾、巴基斯坦等等，在得分方面，更是被排名前列的歐洲國家甩開了4倍有餘。
事實上，給予中國護照完全免籤待遇的國家，基本上對全世界都是免籤的。
2、中國護照的地位與中國遊客的消費能力嚴重不相稱
近年來，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中國人的錢袋子開始鼓脹起來。出國旅遊也成為越來越多中國人的選擇，中國遊客的買奢侈品的決斷力讓發達國家的人們驚嘆不已。但中國護照在國際旅行中的作用卻沒什麼大的變化，與中國遊客的消費能力嚴重不相稱。是這些發達國家覺得籤證不足以阻攔中國遊客的熱情嗎？從臺灣的經驗來看，臺灣免歐盟申根籤證待遇自2011年1月11日生效後，3月到8月前往歐洲人數就較前年同比增長39.6%，7月和8月暑期高峰時，增幅更分別達到57%和48%。換言之，假如發達國家能夠給予大陸民眾免籤，必能大大促進旅遊業和消費。
那麼，以中國遊客如此強大的消費底氣，何以美國人也只是簡化中國人申請赴美籤證的程序，而不給予我們免籤待遇呢？
二、「非法滯留」風險是免籤待遇難取得的關鍵
1、「籤證」的主要目的是管控「非法滯留」
《西遊記》裡，唐三藏師徒每到一國，面見國君時，都會取出通關文牒，求取「照驗印信」。這裡的通關文牒便是護照，照驗印信則是落地籤證。假如沒有這照驗印信，則不僅各種活動難以展開，甚至還要被當地人捉拿。
為何對這些沒有籤證許可的人會如臨大敵？因為怕這些人入境會損害本國人的利益，例如發生打黑工、犯罪等行為，而且入境了就不肯再走。所以，「籤證」的作用就是驗證入境者是抱著正當目的入境的，最好是來旅遊、投資、消費等等。「籤證」所需要的費用，往往也能將目的不純者拒之於外。
而所謂免籤，針對的是短期逗留者入境，減少他們入境的麻煩。來自發達國家和地區的人士一般不會違反逗留條件，滯留不歸，所以往往予以他們免籤的便利條件。而對於來自經濟發展和「人類發展」水平與本國有較大差距的國家的人士，由於違反逗留條件的風險較高，所以不能一概而論地予以免籤，而需通過籤證程序進行個案考量和決策，這是符合每個國家的自身利益的。
2、中國人非法移民和非法滯留問題仍然嚴重
而世界上大多數國家之所以不向中國護照開放免籤，原因正在於中國人的非法移民和非法滯留問題仍然嚴重。想出國的中國人，不僅有光鮮的達官貴人，還有夢想在他國成功的偷渡者、打工仔。這些人往往不受目的國歡迎，因為他們非法滯留的風險比較高，如果開放免籤，恐怕會掀起非法移民潮。
事實上，有些國家已經體會到向中國開放免籤有什麼不好了。哥倫比亞曾在2007年1月1日向中國開放免籤，當年5月就取消了這一政策。因為4月份的時候，哥倫比亞警方一次性逮捕了101名非法入境的中國人，其中大部分人未持有任何身份證。2008年6月20日，厄瓜多總統科雷亞頒布法令，取消了所有國家，包括中國公民的入境籤證。當天進入厄瓜多的中國人就超過了此前每月進入的總人數約兩倍。此後半年，約1.1萬中國公民進入該國，但只有不足4000人離開。當年12月，該國同樣取消了給持有中國普通因私護照的個人免籤待遇。
這些出國「尋夢」的中國人，在國外的口碑確實往往不太好。以在日本的中國人為例，據日本警方的數字，2010年被揭發的在日外國人犯罪者中，中國人佔了39．3％為4659人，超過接下來的韓國、菲律賓、越南、巴西犯罪者的總和。而據《產經新聞》2010年的一次針對「放寬中國人籤證條件」的調查，「反對放寬籤證條件」的意見多達九成——認為「能給旅遊觀光地和商業設施帶來經濟活力」的意見只有三成，而「擔心治安惡化」的居然超過九成。
3、窮人出國了也願意回來，中國護照才能獲得免籤
換言之，中國近些年的發展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一方面，是西方人熱情節接待的衣著光鮮的富人團；另一方面，則是從中國離開的社會底層人士。如果向中國全面開放免籤，對於這些西方國家來說，恐怕所得之弊將遠遠大於所得之利。
只有當中國的發展均衡到了窮人出國的目的不是打黑工，出去了也願意回來，中國的護照才可能在全世界通行無阻。
三、護照獲免籤待遇，還需國家大力爭取
1、讓公民護照獲得更多免籤待遇是政府責任
如前所述，「籤證」的目的就在於，防止外國人來本國損害本國人的利益，在外國人入境動機不完全是旅遊消費的情況下，這種做法當然也無可厚非。
然而，一國民眾想去另外的國家旅行、學習、開展商務活動，自然是麻煩越少越好。相應的，一個國家想吸引另外國家的人來本國消費、投資，當然就不該設太多障礙。所以，在做好應對措施的前提下，免籤是對雙方都有利的選擇。這就是為什麼各國或地區的政府紛紛把為本國護照爭取他國免籤作為一項重要政績，甚至是作為政治許諾。例如，馬英九在競選連任時就多次強調2008年後對臺灣免籤的國家數由53個增加至一百多個，尤其是把爭取到美國的免籤視為一項重大成果。馬英九曾形容，要將臺灣「護照」變成暢行百國的世界通行證。
香港前任特首曾蔭權在與美國官員會面的時候，也曾多次表態希望香港居民能獲得美國的免籤待遇。
由此可見，想獲得他國免籤待遇，除去提高出國者的整體素質外，政府自身的努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2、我國現行政策對因私護照免籤並不熱心
不過，內地政府在推動民眾因私護照的免籤待遇方面，並無多少動作，幾乎找不到重要的官員在這方面有過什麼表態。相反，外交部網站上《籤證的作用》這篇文章還在強調，「在國際舞臺上，籤證常被用作外交鬥爭的一種手段」；「籤證又是保衛國家安全的重要手段。各國常以拒發籤證的辦法不準可能危害國家安全、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破壞社會公共秩序的外國人入境。」
大概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其他國家的人想獲得中國政府的免籤也十分困難。目前，世界上只有四個國家的居民可以免籤進入中國15天，分別是日本、新加坡、汶萊和聖馬利諾。
不僅如此，在只有為數很少的國家賦予中國護照持有者免籤或落地籤證待遇的情況下，中國邊檢部門在法律明確沒有規定的情況下還往往根據「內部規定」，對於未取得目的國籤證的人士不予放行，使得難得的落地籤證機會都形同虛設。
另一個被常常詬病的問題是，中國政府在同外國談判和籤訂免籤協議，特別著力爭取外交護照和公務護照的免籤待遇，而忽視了普通因私護照持有者的利益。這種「官民有別」、以政府利益為先的做法，與中國作為一個「人民共和國」的憲法屬性是不吻合的，也有損於人民的利益和中國的國際形象。
3、然而外交部卻把「推動香港獲得他國免籤待遇」視作功勞
在前不久的歡慶香港回歸祖國十五周年暨外交部駐港特派員公署成立十五周年酒會上，外交部駐港特派員宋哲致辭時指出——「我們積極推動特區政府同外國建立和發展關係……推動多個國家和地區給予特區護照免籤等便利安排……極大地促進了香港的對外交往與合作。」
如此說來，在外交部的官員眼裡，「他國給予本國護照免籤待遇」的確還是屬於「便利安排」，即仍然肯定「免籤」是個好東西。既然如此，外交部官員什麼時候能表態一下「要推動內地民眾因私護照獲得他國免籤的便利」呢？
結語：讓中國護照獲得主要國家的免籤待遇，當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既然港臺同胞已經讓我們如此羨慕了，有關部門怎麼也該行動起來了吧？
本期責編：丁陽 出品：騰訊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