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桃園深處的美
作者:王慶來
很長時間以來,一直想對鄉居中的這片桃園做一番探討,只可惜對桃園深層概念知之甚少,使我遲遲不能動筆,以至耽誤到今天。究竟該怎樣描繪東經117º07'北緯40º08'這片天下奇觀呢?我只知道他誕生在後北宮村,發育在大華山鎮,成長在平谷區,如今已步入而立之年——十八萬畝的規模名震五洲,榮登世界吉尼斯記錄榜首。
這個地方人的生存,與這片巨型桃園不斷展現出的美交織在一起,正如我在路上講給同道的,與這片桃園相關的內涵,絕非僅僅是遠古少女般純潔的詩語。所性的是現在還可以考證這片桃園落戶燕山腳下的年月,但你同時也可以發現它的孕育也與歷史上的重大轉折有關。
一個連神仙都會心痴神往的桃園仙境,何以要對泃河、洳河岸邊的黃土情有獨鍾,這本身就值得破譯一回。
其實衝破散植混作的第一苗桃樹栽植在園中的時候,應該就是平谷全縣糧食平均畝產跨長江的那年春天,1973年8月縣委書記出席中共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12月國務院副總理陳永貴來縣視察,這時,誕生在哈巴嶺一線的桃園已經隱藏在加快農業學大寨步伐的紅旗之下了。糧食和果品是一定要經過土地承載的,除了國家農林部調集各類新式農業機械數百臺,平整土地600畝,又有小麥移栽實驗成功之外,你絕不會找到桃園初露端倪的任何史料記載。30歲的桃園在當時也未敢留下年幼時路線鬥爭爭執裡的印跡,一切都一閃而過,連那啟發擺脫貧困的山旮旯在內。1975年,仍在隱瞞佔地戶口的桃園,我不知道你的發展步伐是大是小,是快是慢,是輕盈還是沉重,我不知道你依偎在冷清荒山懷裡的果中之王對收回自留地,限制多種經營的行動留下了什麼樣的記憶?桃園的歷史在此已然空白。所以後來的書寫與憶念文章少見對這一頁的提及。然而我還是在平谷區黨史辦珍藏的2001年版《平谷縣誌》中查到了這一階段並不完整的記錄,1966年——1976年,關於桃:
——片面強調「以糧為綱」搞「閘溝墊地」砍掉果樹修建梯田,1977年,全縣果樹減少到233萬株。
——1973年,全縣有桃樹19.2萬株,年產102.35萬公斤。1977年,25.2萬株,年產113.28萬公斤……
桃園之外,還有兩件事值得提及。一件是許家務大隊搞糧食一年兩熟的「三密一稀」種植方式,以三尺五寸為一耕作帶,畦埂寬一尺八寸,畦面種六行小麥,畦埂套兩行玉米,1971年在全縣推廣。1970年,嶽各莊大隊採用一年三熟的「三種三收」種糧方式,以七尺五寸為一耕作帶,包括一埂一畦,畦面寬五尺七寸,機播十二至十四行小麥;埂寬一尺八寸,深翻、平整、破埂做小畦,施肥於麥收前20—30天,套種兩行中熟玉米,麥收後在畦面直播或移栽三茬糧食作物。1978年3月,在全國耕作制度會議上被列為中國北方的耕作制度,加以推廣。這就是桃園處在襁褓之中時,中國糧食生產史上曾曇花一現的「平谷——大寨縣」的一個靚點。另一件事反映在農村收益分配上,全縣三十萬農業人口,年人均勞動所得僅91元(註:1975年),不乏有分值三分錢的冰棍隊之說。就在這些因素的挾裹之下,超過《全國農業發展綱要》規定的淮河、秦嶺、白龍江以南地區糧食畝產800斤指標的時段裡,一天三頓飯地裡吃兩遍的人民公社社員,內心世界繁複,沒有誰注意到小金山北側綠油油的麥壠裡綻開夭夭條條的稚嫩枝梢。甚至乘直升飛機視察這一經緯造林情況的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同志也沒能發現這一點(註:1980年12月)。
在桃園沒能申領正式戶口登陸到耕地的寒春裡,那大團結的紙幣一直在集體經濟中疊藏,未見喧揚的痕跡。
直到1984年,為了發展農村多種經營,後北宮人才從幕後請出了他們私養多年的搖錢樹,讓大久保、崗山白、早香玉和燕黃號逐漸接替碧毯一般鋪在地上的麥苗,突破包殼的大穗玉米也漸漸後退,向建立林果政權的仙桃一族表示甘願遜位。後來在《桃園茶話》一書的402頁我看到了郭子華先生,「耕種桃花園的人們」一文,他以此地原本非桃源,幾度春秋苦與愁,立志治窮栽富樹,初創桃源果品村的嚴整對仗語句,向世人報告了桃園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風雨歷程。我在文中讀到了桃園人的亢爽陳訴——六十年代時,我家七口人,就父親一個人掙分兒,無兒的姥姥還由父母撫養,我們幾個孩子還都小,正念書。父親勞動一年,到頭來還欠隊裡許多糧款。沒辦法,就用母親餵的肥豬頂帳,最多一年頂了三頭肥豬,可那債卻沒頂夠。——這是2001年郭先生與村委會主任呂建國的一段對話,這時莽莽蒼蒼的桃園已經歷了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重大轉變,它所能生產出來的產品也由數量多而向質量好攀升,這一次文人雅士的採訪距那一年冒險栽樹已近三十個光陰過去,剩下的經歷磨難也都大於著那個光陰年月。而這時,桃園裡的優質大桃不但在「金街」王府井打出了名氣,而且已經出口到東南亞和歐洲的許多國家和地區了。這一年3月,《京郊日報》載文:「桃農『演繹』桃文化」,以更深層的筆觸,開始揭示桃園的未來走向了。靜下心來細細觀瞧,「平谷國際桃花煙花節盛裝迎客」、「四萬果農過年趕考」、「大桃知識競賽賽出科技熱」。電臺、電視臺和諸多報刊媒體頻頻搬出桃園到前臺亮像,鮮亮的大桃竟成為當今世人食品消費中的靚仔了。真恰似:一舉首登龍虎榜,十年身到鳳凰池——座定市場正宮的桃園已不再沉寂。
桃園中的窮哥們兒勇於在困境中探索的美已經顯現出來。桃園中的生活是幸福的,桃園的建設是艱苦的。後來居上的桃園,何以悄然膨大到託起天下第一的桂冠,其間貫穿著多少記錄片式的感人故事。僅一部《花果飄香》的專著就擷取了二百三十八幅文字鏡頭,為人們留下了珍貴的史實資料——桃園人艱苦創業的美妙瞬間。
第一組鏡頭:小峪子村三百娘子軍三載徵服老象山。
故事中說:眼看滿地果樹發果財的婦女門,推出代表三叩支書家門,主動請戰開發光禿禿的老象山;當場立下軍令狀,娘子軍開荒建桃園——
1991年春天,「三八」婦女開發經濟溝工程打響了!全村婦女動起來了。
母女上山了;
婆媳上山了;
姑嫂上山了;
六七十歲的老奶奶上山了!300多名婦女的勇敢行為,喚醒了沉睡多年的老象山……
娘子軍渾身是勁。夏天挖樹土安 。天悶得似下火,大家渾身都溼透了,可手中的鎬和鍁仍不停掄著,挖著。不知是誰看著水人似的清一色婦女,突發奇想:俺們也當回老爺們兒!並挑頭脫光上衣,穿條褲衩,幹得更起勁。這一個,大家都主動自己「解放」自己了,婦女主任嚴肅宣布:老象山為「女兒國」,山口設哨,禁止男人上山。
話音伴著爽朗的笑聲,在山谷中迴蕩。
兩千畝經濟溝,延綿不斷,妍麗多姿,仙桃豐滿,幾乎顆顆閃出光來。
第二組鏡頭:給一項政策,還一個奇蹟。
故事中說:土地與北宮村相連的翟各莊村,把亂石滾滾的河灘開發權、使用權、收益權全部交給農戶,每畝只收10元錢,一定20年不變,300戶的小村,報名的佔了三分之一多。40戶先交錢的,每戶都包400多畝。
《京郊日報》曾記:一時間,荒涼古遠的石河灘上機聲隆隆,勞動場面十分宏偉壯觀。這裡沒有幹部的督促吆喝,完完全全是農民自發自覺的行動——第一年就栽上了桃樹16000多棵,建起了一片標準化的新桃園。
報社編後說:如何加快山區建設,早日讓山區農民富起來,這是山區區縣和鄉鎮幹部十分關心的問題。山區有交通、通訊不便等不利因素,但山坡廣闊,荒坡,荒灘較多,卻是山區的優勢。要讓這個「優勢」發揮出來,就要有個政策。翟各莊村的可取之處,就在於幹部們敢想辦法,只制定了一項小政策,就讓沒用的荒灘變有用了。
——從本地實際出發,敢於提出問題,解決問題。只要有利於調動農民投資開發的積極性,有利於「廢地」的利用,就應該大膽地去辦。
第三組鏡頭:戰嚴寒建設高標準經濟溝。
故事中說:「劉店鄉萬莊村組織農民上山大搞以水平條田為重點的「圍山轉工程」,建設高標準經濟溝。
《北京科技報》曾記:所謂「圍山轉工程」就是在荒山的同一等高線上建水平條田或梯田。在標準的條田裡栽植果樹,能有效地防止水土流失。萬莊村對如何搞好圍山轉工程、建設高標準經濟溝進行了認真規劃。修通了幾條上山的路,打了幾眼巖心井。三秋一過,村幹部就帶領全村400多名勞動力上了山,在3個地點拉開了實施圍山轉工程的挖條田戰場。前幾天,這個地區下了一場大雪,雪一停,村民們就踏著厚厚的積雪,扛著工具上了山。一個多月,萬莊人頂風雪、戰嚴寒,艱苦奮戰,已挖條田10000多米。
就這樣到了1990年,9個鄉鎮100多個村彼此相連的大桃生產基地,平均每年以5000多畝的速度遞增,《新聞出版報》讚譽這裡已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春來落英繽紛,秋至碩果纍纍。
仙桃交易旺季,桃市上滿街的卡車、拖拉機、馬車、獨輪車、自行車一輛挨一輛,無論買的還是賣的,車上都是桃,歪著嘴,泛著紅,散著清香,讓人垂涎。繁忙雲嚷的交易,同樣襯託出桃農夜以繼日的艱辛。而艱辛中他們同樣以荒誕的手法延續編輯著類似聊齋般的喜劇段子。
第四組鏡頭;北宮桃市——一個真實的故事。
故事中說:「大桃王如數家珍,講述桃園百十個品種各有芳名 。名氣大的有:秋香、燕紅、京豔、八月脆……各類桃中以」春蕾「為最早;其他如香山水蜜、慶豐……直至燕紅。從6月上旬開始到10月下旬,成熟期大約以一周間隔拉開,大桃市場的經營時間延續的越來越長。
要說早期桃商如何慕名而來,那可是:「柳下桃蹊,亂分春色到人家」。
《中國林業報》曾記:1985年,北宮桃市初興,年交易量不足400萬斤。次年,有個體販從東北來,購得5噸北宮桃,運到瀋陽一售而空。那客商獲利後卻遇人持刀相逼。持刀人並不要錢,只要他說出桃購自何地。緊接著,北宮來了40輛大卡車,北宮桃遠銷關外的輝煌篇頁從此揭開。北宮桃市從村間集市發展為大市場。
談到這裡,只見大桃王雙手攤開,嫣然一笑說道:「事秘商成」。局外人恐怕永遠也難揭開這一段近似離奇的謎底。
沉甸甸的桃子掛滿枝頭,由於太重,許多掛桃的枝幹,都用粗木樁支撐著——觀景臺旁大桃市場的車輛首尾相接,潮來湧去的人群攢頭攆動;比這更醒目的則是數不清的鮮桃,呈現在人們面前的桃市景象,誰都能耳濡目染。而在這之外為桃園產品開拓市場的尖兵故事恐怕就鮮為人知了。諸如「政策壯膽闖關東」、「勇闖南國覓商機」、「千裡走單騎」,哪一幕都驚心動魄,滲透出智慧與辛勞的靈光——
第五組鏡頭:劉淑環汽車販桃走紅廣州。
故事中說:昔日隻身闖關東,有「運銷大王」之稱的農家女劉淑環,如今做起了老闆,成為京郊用汽車運仙桃到廣州銷售成功的第一人,至此她的汽運銷售已貫通大江南北。
《京郊日報》曾載:劉淑環白手起家到東北販運水果為鄉親們闖出一條生財之道,至今全村97戶人家已有80戶在她帶領下搞運銷生意。在走南闖北的過程中,她與另外四位有能力的人合股辦起了北京仙谷桃園果品經銷有限公司。
鮮桃南銷一般選航空或鐵路,由於運費的提高讓她盯上了汽車運輸這個途徑。8月9日,公司一輛載有9噸大桃的解放卡車長途跋涉60個小時後順利抵達廣州南美市場。在幾個小時內銷售一空,贏利頗豐……
車行駛在高速路上,晝夜兼程,風弛電擎,正是酷熱的七月天,悶得人透不出氣,車廂內的老闆、師傅們,汗流如注,似被一層粘糊糊的稠漿裹住——
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擴大桃園的產品銷售呢?回答是肯定的,那就是大膽的試,大膽的闖。看桃園中的又一位新星向我們走來。
第六組鏡頭:網際網路,農家對你認識新。
故事中說:種桃的農民劉愛春,主動找到北京城鄉信息中心上了網,第一個在網上賣大桃。
《京郊日報》曾載:劉愛春在網頁上發布了三百字的信息,介紹了自己賣大桃的經歷,現有的品種、價格、以及與境外客商合作的意願和聯繫方法,登了兩個桃子品種的彩色照片。他上網的目的是聯繫國外客商,意圖是做大桃出口生意。他認為:自己雖然做了幾年販桃生意,每年也能掙個二三萬塊錢,但現在大桃的種植規模不斷擴大,市場競爭會越來越激烈,所以必須搶先一步,爭取把生意做的更紅火。
一群群熟諳生意經的桃園中人,在市場中遊韌有餘的鬧騰,天下第一桃園的名氣鬧得越來越高,市場豁的越來越大。凡熱心新興產業的人,無不被那一段段精彩的情節所誘引;「京郊三月蜜桃熟」、「鮮桃追瓜上市來」、「桃穿新衣價倍增」、「 鮮桃走上觀禮臺」、「大桃擺上王府井」、「蟠桃進了中南海」、「大桃香港價更高」、「平谷大桃銷海外」。一幕幕會讓你切身感到,這裡與只知有秦不知有漢的桃源,截然是兩個版本,它與現實、與世事、與世界緊密的連在一起:
第七組鏡頭:歐洲飄溢北京桃香。
故事中說:有人打比方,平谷年產鮮桃10個,按「三六九」等,市場一等好桃佔去了6至7個,稍次一些的3至4個。一類桃座飛機飛到了歐洲、東南亞、港澳地區及我過南方沿海城市或進了北京——
《北京日報》報導:昨天,從被世人稱作「鬱金香國度」的北歐荷蘭傳來消息:來自平谷的「久保」大桃源源不斷走進了阿姆斯特丹的超市,十多天來,7000多公斤的北京鮮桃「醉倒」了許多「花之故鄉」的荷蘭人。
據了解,這是北京鮮桃首次大規模「踏」上了歐洲大陸。不僅在荷蘭,目前在法國和英國市場也開始飄起北京的桃香。
為了尋找那種桃園深處的感覺,我們進入觀景臺後選擇了最典型的一塊草地,大家席地而坐,在一片「桃福氣」的嘖嘖讚嘆聲中享受這桃園之丘的溫馨。不知是誰情不自禁地哼出一首歌來,曲調悠悠,詞句深邃:鮮桃好吃樹難栽/不下苦工花不開/幸福不會從天降/小康生活等不來。
這不正是桃園深處所蘊涵的勞動創造的美嗎?有什麼比勞動結出的碩果更高尚?——桃園之美的一層深意。
1992年4月,平谷華山桃花節拉開幃幕;借桃旅遊的勢頭初露端倪,桃園中的文化品味也淵此而日漸濃深。
以花為媒的局面一打開,桃園中接納的就不再是清一色的商賈了,那些久居鬧市,被一程緊似一程的奔波擠壓得心靈疲憊的城裡人,那些豆寇年華,撿片樹葉也要夾在筆記本裡做書籤的年青人,那些溫文爾雅,天資穎悟伏案運筆辛勤耕耘的文人墨客,都沿著綠色的田野,紛紛奔湧到這桃樹綴成的粉紅仙境中來了。
寂靜了多少年的大華山鎮,熱鬧非凡,而這「市」外桃園的鄉親更是個個人面桃花,樂不可支——過年都不如那幾天歡喜。
桃花節不是集日,可它那紅火熱鬧與貿易繁榮遠遠超過集日,這只是桃花節的一種景象,另一種便是萬畝桃花林了,那是在寂靜中充滿詩情畫意的一種景象。
走入桃花林中,有為遊人準備的毛驢車,小毛驢頭上戴一朵花,善良的形象很是惹人喜愛,一頭小毛驢拉起一輛坐三四人的膠輪車,走的滿帶勁。不平的土路會讓人稍感顛簸,坐在小驢車上,便會品嘗到山裡鄉間的情味。趕上小毛驢興致來了,大粗嗓子哼幾句歌,同時跑上一段路,很快就能把遊人送進桃花林深處。
桃花、桃花,一眼難以望盡,也許只有這裡才能領略到萬畝桃花的風光。尤其微風邁動輕柔的腳步,從桃花上走過,一枝枝輕搖而牽動萬頃花波的細節,不就是大自然湧動的詩情嗎?於是一群群遊客攜迫著遠古的詩人走了進來。這桃園也以一望無垠的燦爛,映紅了雅士們的雙頰,仔細而親切地反覆觀瞧;孟浩然、劉長卿、李白、杜甫、王昌齡——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他們手裡捧著的還都是滾動著晶瑩露珠的桃花。記者們像勤勞的蜜蜂一樣在桃園中從一朵花飛到另一朵花,小小心心銜粉釀造詩一般的語言,向世人報導這爽心悅目的園林。《北京市場報》李金華的一句「蟠桃本是天上客,碧霞一朝落凡塵」就把平谷人自己的科研成果,以浪漫的筆法推陳出去了;《北京日報》記者寧明曾面對萬畝桃花園抒發感慨:「桃花紅若火,人比桃花紅。」他迷筆之下的桃花已顯出幾分中年女性般的成熟雅韻了。
我們沉醉於桃花海中,於四月踏青的昨天。
天空澄碧,纖雲不染;遠山含黛,和風送暖。盛開的桃花匝地漫天,像燦爛的晚霞,明豔欲流,熱情如火。——落英飄灑蕭疏的花雨,零落地降在黃土地上,在金色的陽光照耀下,散射著嬌羞迷茫的霞光。
……
桃花一片深如海,暖風吹得嘉賓來。成群結隊的城裡人,在柔條硬枝間,聞著清婉的花香,睇視著花朵的嬌緋。在溫馨的氛圍中,只聽到不絕如縷的掀下快門聲。桃花叢中,宛如仙境,你感之嘆之,詠之誦之,足之蹈之,都不為過,因為這裡是無水的「桃花源」。
那些二三十年的老樹,伸展出粗獷的枝幹,依然把花朵開滿枝頭,似乎在表明他們並不以幾十年的貢獻為滿足。那些幾年十多年的新樹,枝枝杈杈,繁花密布,透出一股蓬勃氣勢,似乎也表明不會辜負耕耘者的期望。甜美的果實將隨著花朵綻放來到人間。
陶醉在桃花林裡的人們,如同在花海裡遊泳,那許多飛落在人們肩上懷中的花瓣,那許多沾到人們衣襟袖口上的花粉,不就是花海中跳躍而出的詩魂嗎?
《春夜宴桃李園序》,描繪李白等四人在百花盛開的春天,聚會於桃李之芳園,敘天倫之樂事。今人則不,很多人帶著經濟的眼光賞花,看花論桃,談桃訂貨,試圖把桃子的「腿」接得更長、更長——
一曲盡覽田園風光,年年體味自然情趣的金秋金果採摘活動,又把一個偌大的桃園,演繹成一座容山水花鳥共存的天然超市了——歷史悠久的桃源文化,擁著OK的節奏又會升華出何等韻味?我看了青年詩人劉朝東的一首《桃花源》新作,那種感覺恰似鞏漢林演出小品的一句臺詞——一種現代的美感:
一種聲音接替另一種聲音
一個目光傳遞另一個目光
當太陽升起時
我們歡呼
手臂舉過頭頂
桃花開放
漫山漫坡
花裹著風
風纏著雲
雲流淌著
一路歡歌
這是一把鍬掘出的泉水
這是一把鋤犁出的小溪
這是大自然賜予的奇觀
站著 你是一處風景
躺著 你是一片土地
橫連著千山萬水
擁你 就擁有一份真情
擁你就有一份至愛
這便是桃園深處蘊藏著的一幅世景真情——辛勤的美,創業的美,收穫的美——浩瀚生動的綺麗畫卷。
(責任編輯:王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