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金雙
一念是生，一念是死，生死一念間，片刻不留名。誰又知道呢？成敗生死萬事皆空，要想不這麼死，就得換個活法。再然後，有可能就是另一種結局。沒有勘破。也許，這就是《繡春刀·修羅戰場》這部凌厲電影中的「暴力美學」中的精神意義所在。
相比《繡春刀》中的人心陰惡，《繡春刀·修羅戰場》說的並非簡單的人性之變，而是一出赤裸裸的大明「厚黑學」。
你知道路陽這部《繡春刀·修羅戰場》片名中「修羅」的真正含義嗎？佛教中的天龍八部包括：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而之于天龍八部中的阿修羅，本就是六道眾生「三善道」中的好戰之神。阿修羅王常率各部和帝釋天也就是天人作戰，作戰之處就叫「修羅戰場」。而之於阿修羅則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因之成為好戰的代名詞。
換言之，《繡春刀·修羅戰場》片名中的「修羅戰場」亦是有關戰亂、屠戮、暴力和人性「暗黑」的某種精神隱喻。而這種險局背後，無望激發出來的，更多困獸猶鬥中的不安和精神恐慌，每個人都想突圍，卻又找不到自己。
所以，在著名的遼東薩爾滸戰場，陸文昭被沈煉從後金士兵刀下救起，陸文昭說「要換個活法」的那一刻，一切都已變寫，一切已成定局。影片中，一個死局誘發另一個死局，一個圈套裹挾著另一個圈套，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出手的是誰。這也是影片最耐人品味之處，每個人都要經過不斷地試探，甚至是動手，才會知道是敵是友。在這場棋局中，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被利用或值得被利用的棋子，每個人隨時都有可能成為一枚棄子。影片可謂「暗黑」到一定極至。
尤為牛掰的是，《繡春刀·修羅戰場》除了故事縝密精彩之外，臺詞更是耐得玩味。看片時，印象最深的有兩句：1.雷佳音一臉糾結問楊冪：「你們睡過了！」2.張譯死前表情憂傷地感慨說「活到這個歲數，情誼氣節磨得差不多了！」
前一句，看似荒唐，實則隱喻著愛情；後一句，看似憂傷，實則更多生命體驗和個人感悟。相比之下，前者舉重若輕，後者更多沉重。但卻如此玄妙，如此真實。
可是，影片中的沈煉和北齋的愛情，真的是愛情嗎？似乎是，似乎又太像。裡面更多的，是生命的覺醒，理解、信賴和認同。所以，沈煉與北齋的愛情戲，有點晴蜓點水，但又兒女情長。相比戀人之間那種情濃得化不開的感覺，沈煉和北齋之間的狀態就像溫潤的白開水，反倒更像兄妹。而當年北齋落寂時和神秘王爺之間的生死相許，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
卻原來，在大事面前，一切情誼都可拋下。你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鐵血心腸。這也迎合了陸文昭心灰、意冷，隻身赴死時說的那句：「活到這個歲數，情誼氣節磨得差不多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事實亦是如此。活到這個歲數，許多情誼，慢慢就淡了。許多氣節，慢慢就沒了。你我他，都一樣。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誰都不是英雄，誰也不是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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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沈煉就是沈煉。從當初他從遼東薩爾滸戰場死人堆出爬出來，歷經生死之變救下陸文昭時那一刻，已然「換了一個活法」。而之於影片中數次出現的黑貓，更多愛的隱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