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他州地處美國中西部，近年來經濟活力位居全美前列。雖不臨海，猶他州與世界市場的聯繫卻非常緊密，對華合作交往水平更是長期在全美各州處於領先地位，當地人對此深感自豪。記者日前在猶他州採訪時發現，就美國聯邦政府單方面挑起、升級貿易摩擦，當地官員和企業界呼籲最多的，是停止加徵關稅、繼續開展對華合作。
「猶他州許多公司正籠罩在陰雲之下」
猶他州世界貿易中心新任總裁兼執行長邁爾斯·漢森的前一份工作是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海灣地區事務主任。出任新職不久，漢森在當地報紙《鹽湖城論壇報》發表了一篇署名文章，他不無擔憂地寫道：「猶他州許多公司正籠罩在陰雲之下，在努力應對這場持續不斷的貿易爭端帶來的實際成本上升和不確定性。」
本屆美國政府在貿易領域四處出擊，給美國各州經濟帶來了衝擊，猶他州也不例外。當地企業「Verex成像」集團就因此陷入了困境。該企業專門提供醫療X射線光管和圖像處理解決方案，在猶他州僱用了超過1000名員工。因為80%的業務依賴國際市場，「Verex成像」在貿易爭端中遭受了雙重打擊——進口零部件因加徵關稅而漲價，出口市場因貿易關係惡化受阻。「Verex成像」執行長薩尼·桑亞爾說，貿易爭端正讓企業把業務「轉手讓給競爭對手」。
農業是猶他州另一個受損嚴重的主要產業。猶他州農業局聯合會主席羅恩·吉布森將關稅措施的全方位影響講得很明白：雖然猶他州不種大豆，但仍受影響——其他州開始減少大豆種植，轉而種植更多玉米、小麥，而這些也是猶他州的主要農作物，最終所有人都因產量上升、價格下降而遭受損失。
美國商會就美國各州受貿易爭端打擊嚴重程度做了一個排名，猶他州位列第十三，全州有近39萬個就業崗位依賴於對外貿易。採訪過程中，幾乎每位當地人都能給記者講述貿易爭端給身邊人帶來的影響。
猶他州議會眾議員馬克·維特利說，有一家自己熟知的航空零部件經銷企業，因為美國聯邦政府對中國輸美商品加徵關稅，利潤率大大降低，企業主不得不把公司賣給了競爭對手。「小企業現在普遍有擔憂情緒。它們佔據了猶他州經濟總量的85%，現在處境很不容易，利潤率低。企業主們不停來找我們，讓我們對貿易問題採取行動。」維特利無奈地告訴記者。在他看來，最終為關稅措施埋單的是美國消費者，因為現在美國人的生活和中國關聯度越來越高。
漢森的辦公室裡掛著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圖，為猶他州企業開拓海外機會是他的首要工作，但現在，情況卻很艱難。談起中美經貿摩擦，漢森對每一個重要時間節點都了如指掌。他說：「對很多當地企業來說，這確實是一個重大挑戰，既帶來了不確定性，也造成了支付關稅的實際成本……事實上，我們去年已經看到了影響，猶他州對中國的出口下降了22%。」
「同中國的合作十分重要」
不久前，猶他州舉辦盛大活動，紀念太平洋鐵路建成150周年。活動的一個瞬間，隨著悠揚的《茉莉花》樂曲響起，朗誦者深情地告訴現場上萬名觀眾：「沒有成千上萬的中國工人，這條鐵路難以開建，更不用說真正建成。」
紀念太平洋鐵路竣工在猶他州已是一項悠久傳統，對中國工人特殊歷史貢獻的紀念，是今年活動的一大亮點。當地有關人士告訴記者，這樣的特殊安排，並非僅僅關乎歷史。「慶祝太平洋鐵路建成150周年，具有象徵意義——這是猶他州和中國相互連接的象徵。從歷史到現在，都是如此。」猶他州議會前眾議長格雷格·休斯如是說。
即使當前中美關係面臨困難，但在猶他州各界看來，發展對華合作依舊是猶他州的長遠利益所在。該州議會前參議員霍華德·史蒂芬森認為，現在當地民眾最擔憂的並不是中國變成了美國的對手，而是現在美國政治環境正在損害未來的合作機會。
在一場公開活動上，休斯這樣講述繼續開展對華合作的重要性：「我有一個20歲的女兒，現在正在上大學。如果我們不能打造一個可持續增長的經濟，人們就會遷走，我的女兒或許畢業後也會去外地找機會。我希望孩子以後能離我近一點。我們都需要工作崗位、需要經濟增長，同中國的合作十分重要。」
數據為類似的判斷提供了支撐。2017年，猶他州對華貨物貿易總額達32.57億美元，中國是猶他州第四大出口市場和第二大進口來源地。過去10年，猶他州對華服務出口增長2.5倍，增幅遠超其他地區。目前，猶他州和中國經貿團組往來日益頻繁，雙方正就共建貿易投資聯合工作組和猶他州內陸港等項目積極探討合作。市場人士認為，猶他州旅遊業、戶外運動產業、高技術產業、教育業等具有很強競爭力，並且擁有優質礦產資源，這契合中國日益增長的消費需求，未來深化對華合作潛力巨大。
「中國是我們最重要的貿易夥伴之一。更關鍵的是，從長遠看，這種重要性在不斷上升。」漢森說。
「我們能做的就是和中國建立良好的關係」
不能因為美國聯邦政府目前的貿易政策而影響對華合作，是猶他州多數官員的一致看法。猶他州州長辦公室經濟發展主任瓦爾·黑爾表示：「我們控制不了華盛頓，我們能做的就是和中國建立良好的關係。我們希望經貿摩擦儘快結束，這對美中都沒有益處。」
猶他州議會眾議長布拉德·威爾遜說：「猶他州可以為其他地區提供榜樣，告訴人們基於理解和信任的關係將如何起作用。」猶他州議會參議長斯圖爾特·亞當斯告訴記者，猶他州只有300萬人口，但學習漢語的學生數量佔全美總數的25%以上，這是因為猶他州將中國視為未來發展的一部分，希望同中國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
儘管面對來自華盛頓的政治壓力，猶他州對華合作熱情不減。不久前，「中國—猶他州經貿投資論壇」在鹽湖城舉行，40多位中國經貿和工商企業人士與會，受到當地工商界強烈歡迎。這些企業涉及的行業涵蓋能源開發、礦山機械、農業、食品貿易、旅遊和體育運動、信息技術、生物科技、家用電器及消費品等，期待在猶他州尋找經貿合作商機。
談起中美經貿關係的未來，猶他州人士依然保持樂觀。休斯說：「雖然美中關係並不全是微笑和陽光，但猶他州還是希望與中國合作……中國消費市場不斷興起，改革開放帶來巨大繁榮，我們必須成為其合作夥伴的一部分。」
猶他州眾議院國際關係與貿易委員會主席埃裡克·哈欽斯長期致力於加強同中國合作，曾帶領經貿代表團前往中國。他對美中經貿關係有信心：「美中經貿關係如同大海，雖然偶有風暴，但風暴終會平靜下來。」
（本報鹽湖城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