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最偉大的夢想。中國夢的最大特點就是把國家、民族和個人作為一個命運的共同體,把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和每個人的具體利益都緊緊地聯繫在一起。從新中國成立到現在,一代代國人走在實現夢想的路上,一個個夢想的實現,鑄就了國家的繁榮昌盛。兒童是祖國的未來,他們也許正懷著小小夢想,也許小小夢想與對祖國未來的暢想緊緊相連,這一個個小小夢想終將匯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今天是六一國際兒童節,讓我們在回味童年夢想時,看看孩子們對於祖國的「復興暢想」吧!
追夢人:謝軍
玩著玩著 棋手之路越走越遠
一個人的童年時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答案基本可以用一個字概括——玩!沒錯,對我而言,下棋打牌就是自己兒時最喜歡的遊戲。
小時候家裡沒有條件送我上幼兒園,因此平日裡有的是時間自由支配。大概從四五歲開始,自己迷上了看街邊大人打牌。慢慢看懂了門道之後,我便會站在打牌人身後假設自己上場會怎樣出牌,頗有些絞盡腦汁樂此不疲的勁頭。當然,大人們玩牌輪不上小孩子上場,不過個別時候也會有人猶豫不決喜歡詢問觀牌人的意見,於是我這個小人兒便得到了發言的機會。
後來,因為棋迷父親的原因,我開始喜歡上了下中國象棋。最難忘夏日的夜晚,父親帶著我鑽進路邊觀棋的人堆兒盤腿席地而坐,昏暗的路燈下,喧鬧的人群中,與其說是眾人在圍觀兩名棋手對弈,不如說是大家一起七嘴八舌亂出主意的熱鬧過程。很快,自己掌握了規則,看懂了棋局進程,於是乎躍躍欲試惦記什麼時候能夠輪到自己上陣殺上幾局。再後來,不知哪一天開始,在大人們起鬨一般的鼓勵下,小小年紀的我,坐到了下棋的那把椅子上。
說來奇怪,說不清到底什麼因素或某件事成為一個孩子放進心裡的念想,變成一個少年努力的理由。記得當年自己剛進入國家集訓隊時,最喜歡的地方除了訓練室就是食堂。運動隊的夥食相對不錯,但這並不是最吸引自己的地方,我最眼饞的是食堂裡單獨開闢出的冠軍隊員區域,每次吃飯的時候,自己會忍不住羨慕地往冠軍席瞥上幾眼,仿佛能進入那個領地享用飯菜的運動員,身上都帶著神聖的光芒。自己在心裡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到那個區域吃飯。到哪裡吃飯也能成為一個少年努力前行的動力,多麼孩子氣!
興趣是引導孩子學習的最好老師,熱愛是支持運動員不斷挑戰自我追求極致的最強動力,相信很多體育項目的冠軍選手都是這樣一路折騰著「玩」出來的。
記憶裡永遠也抹不去的童年畫面——一群人圍著看一個還沒上學的小丫頭與不同年齡水平的大老爺們在棋局上交流較量。記憶裡也牢牢印記著少年時期的自己,那個無論在訓練場、食堂還是在什麼地方,總會找到理由仰望其他冠軍並暗暗定下前行目標的小女孩。誰也沒有想到,當年街邊下棋的小丫頭,那個稱得上饞嘴的女孩子,後來真的走上了棋手之路,並且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走出了街區,走出了京城,走出了國門,把世界冠軍的頭銜從歐美人手裡奪了過來。
回想童年,就會覺得六一兒童節仿佛還是跟自己緊密相關的節日,要不然微信朋友圈裡怎麼會在這一天突然冒出那麼多大兒童,大家都是童心未泯。六一兒童節屬於適齡孩子,同樣屬於那些讓自己的心理年齡一直保持健康向上狀態的成年人。三十而立的意義在於獨立自主拼搏向上,四十不惑的年齡優勢在於理論與實踐能力日益豐滿,五十知天命的時候更會明白何謂天道酬勤裡「天」的意義……
對了,在六一兒童節這一天,一定要對小朋友說一聲:節日快樂!更要對成年人大朋友說一聲:青春永駐!
常憶童年趣事,歷盡千帆,歸來仍是少年。
追夢人:曹文軒
寫著寫著 文學成了一輩子的夢
我是一個整天泡在大自然中的孩子,我的童年是與田野密切相關的。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似乎都是在田野上度過的。回想起來,我在作品中如此喜歡風景描寫,是與這樣的童年生活有關的。
說到夢想,我要說的是:每一代人的童年夢想都會受到他所生活的時代的影響。我的童年,是在一種文化維度較為單一、思想觀念較為簡單、社會風氣較為單純的狀態中度過的,因此夢想也較為稚拙。記得當時一直想當一個軍人,想像著自己穿上軍裝之後雄赳赳氣昂昂、十分神氣的樣子。這個夢想持續了許多年頭。
高中畢業時,趕上徵兵,我報名了,但沒能獲得資格,因為我是獨子,不符合當時的參軍條件。在未得到這個結果之前,我一直沉浸在一種虛擬的告別——告別家鄉、告別父母、告別妹妹的情緒之中。總是在心裡,或是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哼唱我們當地的一首歌:「媽媽放寬心,媽媽別擔憂,光榮服兵役,不過三五秋,門前種棵小桃樹,轉眼過牆頭,哎嗨呀,門前種棵小桃樹,回來把桃收。」仿佛第二天就要離別,直唱得淚汪汪的。當看到我的同學穿上軍裝離去而我與當兵根本無緣時,有一種夢想破滅的感覺。
兵沒有當成,擺在我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條:回家務農。我當時生活的農村,似乎在無情地告訴我:你生於此,長於此,也必將葬於此。我不甘心這樣的命運,我夢想去一個遙遠而廣闊的世界。有誰能幫到我呢?我想到了文學。文學後來果然幫到了我。那不是一個夢想,而是一種實際性的考慮。但寫著寫著,文學便成了我的夢想——一輩子的夢想。我知道,我這一輩子,就交給文學了。
我沒有想到會獲得國際安徒生獎。2016年8月,在紐西蘭奧克蘭的皇后碼頭,舉行了頒獎儀式。記得安徒生評獎委員會主席亞當娜女士這樣說道:「安徒生評獎歷史很久,我不太清楚有沒有過所有評委都將票投給了一個作家,我只知道這一次,所有評委都毫無爭議地將票投給了一個中國作家。」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文學之夢到了一個高潮。
我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明確告知世人:我的背景是中國。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層是我的國家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空前上升,我們的話語權得到加強;另一層是我是中國文明的直接受益者。
在不久前的亞洲文明對話大會的分論壇上,我在發言中也講到了這一點。我作品中的悲憫情懷來自中國核心思想「仁」,而我的美學思想、風格,與「意境」「哀而不傷」「羚羊掛角,無跡可求」等中國特有的美學觀密不可分。我是一個無比酷愛描寫風景的作家,追究原因,其實是「天人合一」的思想早已於潛移默化中深入骨髓。
回想起自己所走過的文學之路,感慨萬千。生命不息,夢想不止。我會永遠提醒自己:你是一個作家,你要好好寫作,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高於你的作品,你優質的作品。
《中國教育報》2019年06月01日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