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
禺說著國際文化出版公司
送完最後一撥客人,已是晚上十一點多,堆積如山的花生皮、瓜子殼、糖紙、飲料瓶堆在新房的各處,單藍看著這一片狼藉,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身到衛生間拿了掃把和簸箕,還沒開始清掃,手就被丁博文拉住。
「老婆,別掃了,明天我來掃,走,」丁博文嘴裡噴著酒氣,將單藍手上的掃把奪下,隨手一丟,將她攔腰一抱,興衝衝就往臥室大步走去,「上床嘍!」
「你悠著點!」單藍想掙開他站到地上,但身體懸在半空,又害怕掙扎中不小心摔下來,只得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任他將她抱到床上。
丁博文雖然喝得半醉,眼神迷離,但神志還算清醒,把單藍輕輕放到床上,動作溫柔地幫她脫衣服。
像剝洋蔥一樣,單藍身上的衣服脫淨之後,露出白淨得如白玉雕琢的身子,線條流暢優美,起伏處光滑依舊,渾身上下沒有半道褶子,泛著瓷器般的白色光澤。丁博文盯著她,心蕩神迷得有點發怔。
單藍看著他的目光,略微有點發憷,迅速用被子掩住身體,往裡邊縮了縮,提醒道:「你可別忘啦!」
丁博文嘿嘿一笑,迅速扒光身上的衣服,一掀被子,鑽進去,邊說:「沒忘沒忘!」邊把她摟在了懷裡。
「輕點,你輕點!」
「你到我上面來。」
「上面也不行,不行。」
「老婆,就一下,一下就好。」
「不行,不行!」
就在兩個人你推我摟鬧得不可開交之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單藍趁丁博文怔忡之際,一把抓起手機奔了出去。
「你慢點!」丁博文在她身後著急地叮囑。
她來到大廳裡,接通電話,一邊看著臥室裡的丁博文,衝他吐舌頭。丁博文這才知道她是借接電話躲他,頓時氣得抓耳撓腮,把她逗得直樂。
「藍藍,睡了嗎?」電話那邊,單國強問。
「還沒有。」她說。
「睡了我也要把你叫起來!你這丫頭,太不像話了!」單國強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我怎麼啦。」她對單國強的教訓不以為然,她是單國強的獨生女,單國強最疼愛她,就算是教訓,也一向是風聲大,雨點小,她早摸清了規律,不怕。
「怎麼啦?你媽都告訴我了!這麼大的事,居然現在才告訴我!你還拿不拿我當你爸了!」單國強這次卻火氣不小。
「爸——」她終於知道單國強說的是什麼事,自知理虧,只得拖長聲音撒嬌。
「你這死丫頭,真是氣死我了!還想瞞我瞞到什麼時候?」單國強卻不吃這套,怒氣衝衝。
「哪敢瞞您啊,我正打算過幾天就告訴您。」
「諒你也不敢瞞我!我可告訴你,下面我說的話,你給我聽好了!」
「爸,您說的話,我哪敢不聽好啊?」
「嚴肅點!」
「好,我已經嚴肅了,您說吧。」
「其實我很早就想跟你說,等你結婚以後,生兩個兒子,一個讓他姓單。既然現在你已經結婚了,也懷孕了,我就想跟你談談這個問題。」
她一愣,握著手機說不出話來,壓根沒想到單國強要跟她說的會是這事。
「你知道你爸辛苦了一輩子,才攢下點錢買了房子買了車,創下這份家業不容易!雖然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們,但如果你不給我生個姓單的,以後這些家產不都得改姓了?說句不好聽的,就都落到姓丁的手裡了!所以我就指望你,給我們單家生個兒子,我們的血脈、家產就有人繼承了。」單國強苦口婆心地說。
單藍聽完這一番話,無語凝噎,單國強所說的句句屬實,他一沒背景二沒資金,白手起家,雖然賺了一些錢,人卻因操勞過度早早衰老,頭髮全白。這麼來之不易的一份家業,他怎麼捨得讓丁家拿去全不費工夫?
「藍藍,你聽見沒有?」單國強見她不響,追問道。
「聽到了。」單藍能夠體會他的心情,不敢有二話。
「能答應爸爸嗎?」
「能。」
單國強似是放心了,掛上了電話。單藍卻坐在沙發上,千頭萬緒一起湧上心頭。
她對自己新添的身份,其實還沒有完全回過味來,想當初,如果不是丁博文以死相逼不準她去流產,如果不是她怕流產時的疼痛,她怎麼可能早早就安上這雙重身份?以後不僅要當一個孩子的媽,還要當兩個孩子的媽!她才二十五歲!畢業才一年多!剛剛才經濟獨立,這突如其來的責任,讓她有點應接不暇。
她正心事重重,丁博文從屋裡走出來,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埋怨她打完電話也不回房間,攬著她走了進去。
躺到床上,丁博文似是被一輪騷擾耗盡了激情,又或許是累極了,沒再對她動手動腳,為她掖好被子之後,就翻過身兀自睡覺,很快發出了鼾聲。
她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手下意識地在肚皮上輕輕摩挲,一個問題從黑暗中漸漸顯露出來,這肚子裡的第一個孩子,讓他姓什麼好呢?先姓丁,還是先姓單?
丁博文似是睡得極酣,身體猛地抖動一下,腳踢到了她的腳上,這一腳,又給她帶來了新的問題,兩個孩子,一個姓丁,一個姓單,丁博文會同意嗎?如果生出來的是一男一女呢?該讓哪個姓丁,哪個姓單?
她不由自主想到婆婆陳玉的那張臉,陳玉有一個又長又尖的下巴,看上去尖酸刻薄,雖然目前對她還算和氣,但在孫子的姓氏問題上,又會作何反應?
本文來源:東亞經貿新聞 責任編輯: 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