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元月,昆明市兒童醫院血液科病床上,剛剛做過化療的7歲哈尼族小姑娘周莎理美身體十分虛弱,緊緊地閉著眼睛。臉頰上,汗痕和淚痕交錯著。媽媽周咀樓趕忙打一盆開水,擰一把熱毛巾,輕輕地給她擦拭。突然,周咀樓感覺一陣眩暈,兩腿一軟,身子癱倒在地板上。丈夫周者三見狀,趕緊上前扶起妻子,「你醒醒,快醒醒呀。」同病房的病友趕忙倒了一杯開水,幫著周者三給周咀樓餵下去。兩分鐘後,她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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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怎麼啦?」病友問周者三。「她甲狀腺癌復發,十月份剛做過手術,身體還沒有恢復。這不,女兒得了白血病,她拒絕化療,省下錢來給娃兒治病。」周者三告訴病友。發現女兒醒了,妻子周咀樓挪到床邊,拉住女兒的手問:「美兒,想吃點啥?」周莎理美艱難地說,「不想吃,媽媽。」周咀樓順勢蹲下身,把臉貼在女兒的臉上。娘兒倆靜靜地臉貼著臉,那份親近勁兒,叫人看了心酸。
「你們娘倆真親。」病友羨慕地說。「這孩子生下來就被爹媽遺棄了,可憐,是我們撿的。」周咀樓告訴鄰床病友。這時,一個護士敲了兩下門:「周莎理美家屬,趕快交錢續費,不然病人要停藥了。」周者三和周咀樓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一下子沮喪起來。
周者三,出生雲南省紅河州紅河縣阿扎河鄉。命運好像從來也沒有眷顧過他,打小多災多病,家境貧窮,十歲周者三才開始上學。三年級時,母親因宮外孕,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他,周者三就此輟學了。十八歲,鄰居家的姑娘——與他青梅竹馬的周咀樓愛上了他。
不料,他們的相愛遭到周咀樓父母的強烈反對,處於對女兒的疼愛,周父不願讓女兒跳進周者三家這個「火坑」——他家實在是太窮了。生性堅強叛逆的這對年青人,為了追求愛情幸福,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私奔了。他們逃到西雙版納景洪市橄欖壩鎮,當了一名香蕉採摘裝運工人。
二零一二年七月的一個清晨,聽說工友妻子生產,熱心的周者三和老婆周咀樓過去看望。工友兩口子想生個男孩,這已經第四胎了,又是個女孩,兩口子就決定把孩子扔了。妻子周咀樓看著這個幼小的嬰孩,既喜愛又心疼,跟丈夫周者三商量領回家餵養。抱回家後,周咀樓給女孩取名周莎理美。時間一年一年過去,周莎理美長成了一個活潑可愛,聰明美麗的小姑娘,深得周者三兩口子疼愛。
前年8月,周咀樓脖頸兩側出現硬塊,雖然不痛不癢,但隨著時間在一天天長大。周者三不放心,帶妻子去醫院檢查。經確診,周咀樓患上了:雙側甲狀腺癌。11月份,周咀樓在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農墾醫院做了「雙側甲狀腺癌根治術」。去年10月的一天,正做著家務的周咀樓突然暈厥,甲狀腺癌復發了。隨即周咀樓被轉院到昆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甲狀腺外科,做了二次手術,對兩側甲狀腺癌進行全切根治術。圖為周咀樓手術後留下的傷疤。
屋漏偏遭連陰雨。周咀樓躺在醫院剛做完手術,在家上小學的養女周莎理美也生病了。周莎理美高燒伴著低燒,反反覆覆持續了一個多月,逐漸出現頭暈目眩,經景洪市醫院初步診斷,周莎理美可能得了白血病。聽到這個消息,周者三如雷轟頂,正在接受術後化療的周咀樓當場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娃兒……」。她跟丈夫商量,自己停止治療,全家全力救治女兒。
周者三勸妻子:「你正在做化療,不能停,不然就前功盡棄。你垮了,我們這個家就完了。」「化療我不做了,我得省下錢來治我的理美。我娃兒命苦,出世就被她親生父母拋棄,不救她,我良心會受到譴責的。」周咀樓堅定地說。「光給你治病我們就已經債臺高築了,還到哪裡弄錢治療理美呀?」周者三說。「沒有錢治我沒關係,不能沒有錢治孩子。她不是我們親生的,我們更要善待她。」周咀樓說。
2019年12月19日,他們帶著小理美到省城的昆明市兒童醫院複診,確診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治,一定給我娃兒治病,就是搭上我的命,也要治好娃兒病。」周咀樓流著淚下定決心。周咀樓拖著病體跟丈夫一道,走親戚拜朋友,借錢給女兒治病。
剛開始,小理美對治療非常排斥,又哭又鬧:「我不要住在這裡,我要回家,我要上學。」突然,孩子的兩隻眼睛裡流出來的竟是紅紅的血,這可把周者三兩口子嚇壞了,大聲呼喊醫生。醫生檢查後告訴他們:孩子只能笑不能哭,因為已經眼睛充血,如果哭的話淚腺就會血流不止。化療給孩子肉體帶來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傷害讓周者三和周咀樓心疼不已。
「媽媽,我不治療會死掉嗎?死掉了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嗎?」看著天真可愛的孩子,周咀樓眼淚止不住的流:「傻孩子,你每天都能看到爸爸媽媽,你會健康長大的。」「媽媽,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女兒。我會乖乖地聽醫生的話,治好病,我還要早日回學校上學呢,長大了我要好好孝敬你們。」小理美雙手摟住周咀樓的腰,把頭偎在她的懷裡,對守護她的爸爸媽媽說。
可是,妻子的甲狀腺癌花去了十幾萬塊,女兒生病短短一個月就花了五萬元,債臺高築的周者三再也沒有門路借到錢了。面對著每天上千元的醫藥費,這個堅強的哈尼族漢子愁容滿面,滿頭的黑髮白了三分之一。但是,想到懂事的女兒,想到深愛的妻子,周者三暗暗下定決心:我要堅強,不管多艱難,我一定想辦法救活她們,為我的妻子孩子撐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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