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地位至高如麥當娜(Madonna),也會馬失前蹄,麥姐本年最新專輯《MDNA》著實感受到世態炎涼。面對兒子女兒輩的歌迷,歌壇一姐並無招數,經過首周銷量35萬9的瘋狂後,《MDNA》第二周銷量僅有4萬6。從牛市到熊市,麥姐新專輯銷量比道瓊指數跌得還快,闊別四年後的最新力作迎來的卻是假高潮,麥姐復出的效果,跟花重金整容的效果一樣,太容易反彈。
流行樂壇活化石,心裡比誰都清楚,常青樹只是美好願望,她也一定同意陳昇的那句詞,「寫歌的人假正經,聽歌的人最無情。」今日的擁躉,明日的敵人,現實歌壇,風潮隨時代而變,上世紀的麥姐,當下遠不如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人氣旺。不能怨歌迷太無情,其實,麥姐比任何人都迷戀黃金年代,《MDNA》裡處處都是證據,其一製作人威廉?奧比特(William Orbit)是十年前的老搭檔;其二專輯裡歌曲多數都有十年前金曲的影子。
年過半百,難免懷舊,《MDNA》裡麥姐上演穿越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新專輯裡多首歌曲都是金曲復刻版,尤以歌詞最為直白。曾經白衣勝雪是每一位對現實不滿的女性的終日嚮往,歌后亦不例外。不過,其實,如果復刻版真的管用,那麼,為胸下垂苦惱的女生們,需要的只是件23歲復刻版文胸。
《Girl Gone Wild》
穿越曲目:《Erotica》
穿越痕跡:「it’s so erotic」
1992年,麥姐寫真集《SEX》面世,為配合本書,性感尤物特意發行專輯《Erotica》,自那時起,歐美樂壇最會性感的女星歸於其名下。也正是從那時起,麥姐成為輿論焦點,爭議先鋒,特立獨行是她另一個名字。今時,為向往日致敬,新專輯開場曲《Girl Gone Wild》歌詞裡提到當年的性感表白曲《Erotica》,其中還提到了《Bad Girl》 (「but I’m a bad girl anyway」)。性感、壞女孩,無論時代變遷,美國流行樂壇女星們的標籤別無二致,性感的碧昂絲(Beyonce)、蕾哈娜(Rihanna);裝壞的Kesha、LadyGaga,除了繼承前輩樂風,她們同樣接力前輩標籤,麥當娜就是所有標籤的鼻祖。當年《Erotica》將性感與壞徹底表現,外界詬病的是麥姐將這兩樣表現得太過頭,赤裸裸地挑戰倫理下限。挑戰下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的人一邊咒罵一邊直眼,傳說中的豪放女,用《Erotica》檢驗大眾美醜。《Girl Gone Wild》雖同是流行佳品,但遠不及當年佳作的衝擊力,真正的經典,除旋律永留人心,一定還要影響後世,復刻版所能達到最高境界只能是致敬,除去歌詞,歌曲MV同很慣性向經典致敬,黑白色調,這是《Erotica》MV裡的經典配色。
《Give Me All Your Luvin》
穿越曲目:《Lucky Star》
穿越痕跡:「you can be my lucky star」
麥姐對於《Lucky Star》的喜愛一如她偏好姐弟戀的程度,至今兩張精選輯,1990年的《The Immaculate Collection》、2009年的 《Celebration》都將此曲收錄。處女專輯作品,生涯第一支Top5金曲,的確當終身銘記,本年新專輯中主打單曲《Give Me All Your Luvin》向其致敬即在情理之中。紅過半個世紀,麥姐深諳生存之道,不比誰活的好,只比誰活得長,這一道,送走天王傑克遜(Michael Jackson)、天后惠特尼休斯頓(Whitney Huston),一位位標誌性人物倒下,唯獨麥姐還獨領風潮。再過氣也可以領頭,《Give Me All Your Luvin》裡M.I.A.、「麻辣雞」(Nicki Minaj)兩人加盟即是證明,個性女性同臺飆戲,這樣的場景只有在後宮戲中才得見。除新星加盟外,新晉製作人馬汀索爾維格(Martin Solveig)同被網羅,法國DJ去年締造全球金曲《Hello》,此番擔當麥姐製作,作品即是《Hello》翻版,歡快輕鬆的歐陸電子風讓53歲女人立顯23歲活力。一顆年輕的心歌曲MV同有展現,超級碗特製版MV中本色出演啦啦隊長,高中時代的啦啦隊員,50好幾還願被肌肉男們推舉,一姐舊名仍強勢。
《I’m A Sinner》
穿越曲目:《Like A Prayer》
穿越痕跡:「get down on your knees and pray」
九十年代,麥姐另一個名字叫「拉風」,「拉風」的另一個名字叫「爭議」,集爭議為大成的即是金曲《Like A Prayer》。因歌詞,MV同涉及宗教,而被教派人士抵制,賊大膽的麥姐一度是流行樂壇的調戲高手,總能找到不同利益人群的G點,當年熱議單曲觸到衛道士們的G點,二十多後,每當回顧高潮依舊。《I’m A Sinner》直白地對曾經回味,同樣叛逆,同樣宗教,同樣任性,某些人的傷疤就是麥姐的戰功,從未得過戰士之名,但一直都在以進攻之勢挑戰世界,必須承認,直率舞曲歌后堪稱樂壇貞德。技術上求新,歌詞內涵卻保持傳承,生活態度上的引領者免不了成為意見領袖,當年《Like A Prayer》可謂大驚雷,如今《I’m A Sinner》只能算小驚喜,且驚喜不來自音樂,而是源自,居然麥姐的唱腔越來越不像她自己。即使歌后,裝起嫩來也會很嚇人,此刻,她需要的不再是一張金唱片,而是一套時間機,穿越到1989年,看看當時的自己,並且努力留下來。若總是沿著自己的老路,超越就無從談起,雖仍動感性感,但《I’m A Sinner》似乎是首聽不到未來的流行曲。
《Superstar》
穿越曲目:《Into The Groove》
穿越痕跡:「you’re Travolta getting』into your groove」
首部觸電之作《神秘約會》裡,麥姐遭遇一場刺激的奇遇,《Into The Groove》正是為此片所作。影視作品中歌曲總是帶著影片的味道,《Into The Groove》同是段奇遇,從影片中出來,進入精選輯,被多次翻錄,直至今時,仍為麥姐心頭愛。奇遇就是其戲劇化人生的概括,成名、婚姻、轉型,每件大事都成一段奇遇,人生如戲就不免處處巧合,《Superstar》與《Into The Groove》的相似是人為巧合,鼓機、合成器,兩首歌曲配器基本相同,加之歌詞已明確提到舊作,似曾相似在影視劇中叫如有雷同,在麥姐的音樂裡叫穿越懷舊。只有歌后唱「Superstar」才不會被噓,爛俗主題也可成方鼎之作,曾經的金曲聖手,早已習慣從平常中製造神奇,1985年《Into The Groove》被證明是神奇,2012年的《Superstar》,是否神奇有待時間證明。如今,唯一可肯定的是,2012離1985年有多遠,《Superstar》就離《Into The Groove》有多遠,不僅是換一批製作人,換一個心情,而是換一個時代,一群受眾。Lady Gaga成為電音第一女星的時代,麥姐高姿態回歸,新舊兩位潮人,其實是師承,嘎嘎帝早已表示對一姐尊重,一姐也早發現嘎嘎帝有偷師之作。
《Some Girls》
穿越曲目:《Like A Virgin》
穿越痕跡:「like a virgin, sweet and clean」
50歲還說是處女,這是罵人,所以,本年金球獎上主持人瑞奇-熱維斯(Ricky Gervais)用「宛若處女」介紹麥姐時,她會暴怒。玩笑、裝嫩,有一共同點,都得適可而止,即使返老還童之心迫切,麥姐也明白不可過度,《Some Girls》中的嫩有一半的53歲和一半的23歲,厚重的配器屬於前一半,年輕的聲音屬於後一半。歌詞裡唱著當年的宛如處女,散發出的味道卻是如今的熟女長成,初級性感是形體,頂級是氣質氣味,形體比不上當下眾女星,唯有氣質氣味超凡,《Some Girls》有普通舞曲羨慕的大氣厚重,即使已成歌壇大媽輩,女皇氣質仍難敵,最直接證明就是今年超級碗上的霸氣中場演出。埃及豔后造型的麥姐締造超級碗史上最豪華演出,即使大腕LMFAO、「麻辣雞」助陣,也只有跑龍套的戲份,與他們配戲的是流行樂的王者。若想封王就要締造專屬,《Like a Virgin》或是《Material Girl》,任一曲都是麥姐專利,後世翻唱無數,也敵不過原版。致敬版的《Some Girls》同樣敵不過原版《Like A Virgin》,只有熱鬧沒有觸動,這是平庸的前兆,一世威武如麥姐,需要的是向前的靈感,而不是懷舊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