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僅二十多歲的年輕媽媽,為賺取每月上萬元的費用,撇下出生幾個月的親生孩子,為一些家庭提供人奶服務。而從中牽線搭橋的家政公司,每成功介紹一個年輕奶媽,就可獲利8000元。如果價格可觀,甚至可以為成人提供人奶服務。
這樣的服務是否超越了法律和道德的界限?《法制日報》記者近日對此展開了調查。
奶媽服務供不應求
有著奶媽服務業務的深圳市心馨語家政服務有限公司,位於深圳市南山區桃源村龍珠大道一住宅區內,辦公面積雖不大,其業務卻已擴展至全國各地。
7月2日,記者在網上調查發現,在心馨語公司近日發布的招聘信息中,排在首位的便是奶媽的招聘,且標明高薪急招。在該公司的網站上,服務熱線被放置在網站首頁最醒目的位置,打開服務項目,奶媽服務赫然在列。在公司產品介紹中,還有大量裸露乳房的年輕奶媽的照片,提供給客戶選聘。此外,該公司還在網上做了大量推廣,宣稱心馨語奶媽中心長期提供奶媽,奶媽年齡20歲至26歲,高中以上文化,形象好,奶水多,質量好,願意餵養別人的小孩,也可以為亞健康的成人提供奶水。
隨後,記者撥通了心馨語公司的服務熱線,該公司工作人員在電話中稱,該公司有奶媽服務,奶媽都是20多歲的年輕媽媽,小孩只有一兩個月大,且奶媽在僱傭前都會進行B肝等體檢,絕對放心。而當記者詢問是否可向成人供奶時,該工作人員予以了否認並掛掉了電話。
7月3日,當記者再次撥打心馨語公司的服務熱線時,電話均已無法撥通。
據深圳地區媒體報導,通過網站和熟人介紹,心馨語公司的奶媽和客戶遍布全國各地,每成功介紹一個奶媽,公司可獲利8000元,其中僱主支付6000元,而奶媽則承擔2000元。通常一個奶媽的月收入大約在8000至12000元不等,包吃包住,基本不用做其他家務,只需餵奶照顧小寶寶。每個月至少有15個奶媽被送往全國各地,留在深圳的約有一半左右,僅6月份就有十多個奶媽被訂走。目前的奶媽市場處於供不應求狀態,通常很多人在還未生孩子之前就已預訂。
這些奶媽基本都是生活窘迫、孩子尚未足歲的年輕媽媽。而來此僱傭奶媽的客戶主要分為四種人,有產後自己無奶不得已請人的,有嬰兒過早喝奶粉致使出現不良反應的,也有產婦害怕哺乳導致身材變形的,還有喝人奶來調理身體的成年人。
對於家境貧寒的奶媽來說,這無疑是一筆有著巨額收入又輕鬆的工作。
成人收費比嬰兒高
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早在幾年前,深圳就已有多家家政公司開設了奶媽服務業務。尤其在2008年奶粉汙染事件發生時,奶媽的薪水一度高達上萬元,之後需求量又逐漸減少。此前也曾有媒體報導,一些有錢的成年人僱傭奶媽,不是為了嬰兒,而是自己飲用人奶來補充營養。
據當地媒體報導,奶媽服務成年人的收費比服務嬰兒要高。在心馨語公司,一個服務成年人的普通奶媽月薪約在1.6萬元左右,身體健康、容貌姣好的奶媽價格更高。如果價格可觀,還可以直接對著奶頭飲用,成年人如果不好意思也可以用吸奶器盛裝後再喝。
廣州市婦女兒童醫療中心營養科主任劉喜紅解釋說,母乳確實是非常好的營養品,但對於成人來說,除非有非常嚴重的腸道疾病,普通食物無法吸收,或者急需母乳裡的抗體,否則根本起不到補充營養的作用。
深圳市家庭服務行業協會常務副會長張國英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家政公司在工商登記的經營範圍內並沒有「奶媽」這一項,只是有些市民有這方面需求,行業協會也不能完全反對。奶媽服務還有許多有待解決的問題,其中奶媽個人的身體健康狀況能否達到要求是關鍵,需要推出相關的衛生保障等系列措施來規範行業市場。
是否違法難以定性
廣東律師梅春來認為,根據原衛生部法監司《關於人體母乳不能作為商品經營的批覆》,人體母乳不是一般的食品資源,不能作為商品進行生產經營。奶媽不能理解成傳統意義上的「生產經營」,如果社會組織或個人將乳汁經營產業化、規模化,並從中牟利,屬違法行為。但此規定法律效力較低,只有規範作用,不具有法規、規章級的法律效力,難以作為執法依據。
7月2日,深圳大學法學院副教授趙明昕在接受《法制日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奶媽服務從古至今由來已久,從社會需求的角度來講,給嬰兒或成人提供人奶服務也未嘗不可,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規定的「法無明文禁止即可為」,即民事主體在不違背強制性法律規則和法律不禁止的條件下,可自願選擇滿足或有利於自身利益的行為。從這個角度來說,心馨語公司所經營的奶媽服務並不屬於違法經營。然而,成人直接對著奶頭飲用和擠出來放到杯子裡飲用卻有著本質的區別,直接飲用涉及到色情服務方面,不僅違反法律中公序良俗的基本原則,還可由相關部門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來進行處罰。
7月3日,在深圳頗有名氣的社會觀察學者、律師謝蘭軍在接受《法制日報》記者採訪時也認為,為嬰兒提供人奶服務是一種社會傳統,而成人購買人奶服務屬兩廂情願的市場交易。從罪刑法定原則來講,什麼行為是犯罪和對這種行為處以何種刑罰,必須預先由法律明文加以規定,目前並沒有法律明確規定成人飲人奶屬違法行為,因此我們也不能去推斷該行為是違法的。記者遊春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