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山,1958年11月6日出生於北京市石景山區,祖籍河北徐水,父母皆為北京鋼鐵公司的員工,3歲時父親早逝,他小時候在老家徐水居住,14歲時才回北京生活,當時14歲的他才開始上一年級,因此自尊心受到非常大的傷害,16歲時輟學到在一家醬菜廠裡當臨時工。
19歲那年,他被石景山區第一電碳廠錄用,成了一名裝卸工人,有一回工廠裡民兵搞實彈訓練,用56式半自動步槍打靶,每個人輪流打三發子彈,從小就喜歡槍械的他主動報名參加,結果拿了個優秀獎,自此他開始迷上打槍。
他從親戚家借來一把氣槍,下了班一有空就背著氣槍到林子裡打鳥,一年後練得一手好槍法,他還大半夜不睡覺用氣槍瞄著老鼠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一槍能把老鼠打死。24歲那年他與石景山第一電炭廠的女工謝玉敏結婚,過了一年生了對龍鳳胎,由於家庭貧窮,對外界排斥,再加上白寶山「蔫大膽」的性格,他開始染上小偷小摸的習慣。
1982年12月,白寶山跟張某盜竊居民區2件晾曬在外面的衣服,1982年12月16日,入室盜竊一輛價值110元的鳳凰牌自行車,1983年1月21日,他與張某接連撬鎖3起,盜走1塊天鵝牌坤表、1件舊的皮夾克、2張真絲被面、1頂尼龍蚊帳、1把尼龍傘等物品共70多件,1983年9月9日,白寶山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
入獄兩年後懷著再熬過一段時間,要是表現良好說不定能減刑提前出獄想法的白寶山卻突然被揭發餘罪,即1982年12月17日夜,白寶山為了餵鴿子,在古城前街某院偷了3書包的玉米,之後被主人追至門外時,他用木棍擊打其頭部,造成事主頭部縫了9針。1982年年底,他夥同石某,將石景山綜合修配二廠裡盜走手推車外胎170條、車軲轆2個,1982年8月8日,他夥同石某盜走一臺牡丹牌黑白電視機,1983年1至3月,夥同石某盜走工廠倉庫內管件、閥門160件、圓木1根。
因為被揭發餘罪,兩罪並罰,加上之前被判的4年,他總共被判了15年,1991年,34歲的白寶山被遣送至新疆石河子新安監獄服刑,1992年,白寶山收到10歲的女兒的來信,小女兒在信中向他訴苦,讀完信後的白寶山痛哭流涕並發誓要讓兩個孩子過上好日子。之前白寶山是個文盲,在監獄期間他開始學文化課,並達到能讀書看報的水平。
他還經常向一位曾在某軍事單位待過的獄友請教有關槍械方面的知識,1993年,因為表現良好,白寶山被減刑1年,1993年9月,獄友白寶山因與獄友李寶玉發生矛盾,被李寶玉打了一拳,但白寶山卻沒有還手,李寶玉惡狠狠地對他說:「是爺們兒你也犯把脾氣給咱瞧瞧,別淨給北京人丟臉。」當時白寶山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行,你等著,這幾天我就犯把脾氣給你看。」
第二天,白寶山在牛棚後挖了一個2米深的大坑,然後將200塊錢藏進牛棚裡,同是零星犯(所謂零星犯就是不收監的犯人)的其他人都去放牛了,白寶山找到李寶玉跟他說:「我的錢藏到牛棚了,摳不出來,你幫幫我,弄出來我請客。」李寶玉進到牛棚找來半截鐵絲,貓著腰鉤錢,白寶山就站在他身後,用一把鐵榔頭朝李寶玉頭部砸了四五下,將其砸死。
隨後他將屍體埋在事前挖好的土坑,1994年3月20日午夜,白寶山趁著傅克華熟睡,用鐵榔頭朝其腦袋狠狠砸了一下,之後他拿著鐵鍬出去將原本已經挖好的坑洞整理了一下,當返回牛房時卻驚訝地發現傅克華居然又從床上坐了起來,兩眼直瞪瞪的,似乎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白寶山見此又用榔頭狠狠砸向傅克華的腦袋,因用力過猛竟然將半個榔頭砸進半個腦袋。
之後監獄調查這起案件時,發現白寶山的疑點很多,但因始終找不到傅克華的屍體,最終這件案子成了懸案,因此案白寶山被單獨關押了125天,不久他又被放出來,一天,因為天氣惡劣,附近牧民的羊群誤闖進監獄的草場,白寶山將羊扣住,要挾牧民,換得75發步槍子彈和50發手槍子彈,之後他將子彈埋在水渠附近,刑滿釋放時,他將子彈挖出,帶回了北京。
出獄後的白寶山打算幹點小生意,他還想學車,不過當時他還沒有戶口,一天,在弟弟的陪同下,白寶山來到派出所,可當白寶山將釋放證等有關材料遞給片警後,片警接過材料冷冷地說:「戶口馬上辦可辦不了,起碼要等半年。」白寶山本來就有點口吃,著急之下口吃變得更加嚴重起來,他頂撞了一句:「我有釋放證,為……為什麼還要再等半年。」片警聽著有些不舒服,慢悠悠地說:「你要是這樣講話,那就再等半年。」
此後白寶山一次次往派出所跑,各種開證明、衝洗照片、填表格,但卻被一次次地推遲,因申辦戶口受阻,白寶山開始對警察產生仇恨,之後他還曾經在西單、香山、八大處批發剃鬚刀,但總被城管罰款、沒收,各種挫折導致白寶山最終決定報復社會。
1996年3月31日晚,白寶山跳牆進入之前工作過的電廠踩點,他碰巧遇到當天值班的哨兵蹲在地上嘔吐,見此情況,他立即從地上抄起一根鐵棍將哨兵打暈,並搶走了一把56式步槍,逃出電廠後,白寶山將該步槍埋在附近的山上,有了步槍之後,白寶山還想搞一把手槍。
同年4月7日晚,他來到裝甲兵司令部留守處,將哨兵開槍打傷,可是當搜身時,他卻只從該哨兵身上搜出一個空的槍套,第二天他僱了一輛黑面的,打算將槍轉移,卻碰上了巡邏車,於是跳車逃跑,並開槍打傷三名警察,同年4月22日凌晨,他開槍將房山縣八一射擊場哨兵趙長文打死,在搜身時只搜到一個空槍套和一個空彈夾。
1996年7月,白寶山來到河北徐水,他在兵工廠附近一家水泥管廠跟果園交匯處挖了個坑,把包裹著塑料布的步槍埋起來,子彈則埋在了別處,吃完飯等天完全黑了之後,他將步槍和子彈取了出來,然後悄悄潛伏在距哨兵不到10米的地方,一動不動地埋伏了4個多小時,午夜12點半左右,他朝一個背槍的哨兵開了一槍,把槍口一轉又朝一個背著子彈袋子的兵開了一槍,正當他準備朝第三個兵開槍射擊時,卻發現那個兵趴在地上匍匐進了大門,他連開三槍都沒有打中。
他衝了過去拿走了一把自動步槍,然後背著兩把槍穿過107國道,接著又穿過鐵道,並沿著鐵道向徐水火車站走去,天快亮的時候他在鐵道邊發現一個廢棄的土窯,他將槍和子彈埋在裡面,然後脫掉身上的綠軍衣和綠膠鞋,換上圓領衫,歇息了一會兒,跑到公路上搭乘一輛開往北京的長途汽車回家了。
1996年8月30日,白寶山回到徐水,從之前埋槍的地方拿走一把五六式步槍和子彈,回家後將其藏在電碳廠三角牆外的山坡上的一個土洞裡,因為之前女友謝宗芬曾見過該槍,他一直猶豫要不要將其殺死,為此他曾故意對她發脾氣、無緣無故對其拳打腳踢但謝宗芬卻沒有被他嚇跑,所以最終他心軟了沒有殺人滅口。
同年12月15日,他將槍藏到德勝門外煙市附近的一條死胡同垃圾堆積場的牆根邊,到了第二天,他騎著自行車前往德勝門,將車停下後,徒步走進煙市,不過逛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目標,中午,他在一處煙攤看見有個年輕女人正在收錢,那女人提著個手包,包裡拉鏈開著,裡面裝滿了人民幣,看上去有幾萬塊錢。
白寶山取了槍,將毛線帽拉下來擋住臉,然後用槍頂在女人的前胸上,女人突然大喊:「有人搶錢啦!」白寶山立刻開了槍,將包拿在手裡,東邊幾個男人也開始喊道:「殺人啦!」白寶山又朝兩位男人開了槍,然後把槍裝進蛇皮袋,掛在車把上,騎著車返回死胡同垃圾堆場,將錢和槍都藏到垃圾堆裡,騎車到天匯市場為謝宗芬買了點襪子,回了家。
兩天後,白寶山跟謝宗芬取了錢和步槍,他倆數了一下,一共是65170元,白寶山拿了5000給謝宗芬,自己花銷卻仍十分節儉,1997年春節,白寶山同謝宗芬來到新疆烏蘭烏蘇鎮的143團場,原本打算在這裡的彈藥庫弄點子彈,但卻發現彈藥庫房已經搬遷,之後他來到147團場找到他的鐵哥們吳子明。
他問吳子明一年能拿多少工資,吳子明說一年也就5000塊,白寶山便讓吳子明陪他幹,第二天吳子明就辭去了警衛的工作,1997年6月5日,白寶山、吳子明兩人來到奎屯市的駐軍軍事培訓中心牆外,白寶山讓吳子明在外頭接應,自己帶著步槍翻牆進了院子,不過碰巧有位士兵忘記收衣服,從宿舍裡走出來時發現有個黑影很可疑,於是大聲喊道:「喂,幹什麼的?」
白寶山沒有答話也沒有跑,只是快步朝大牆走了過去,士兵追了上去喊道:「站住,你給我站住!」白寶山也不理會,走到牆邊一個縱身翻出牆外,之後兩人迅速離開,走了兩三公裡後,一輛吉普車見到他們突然停車,從車裡下來兩名警察將他們攔住,其中一個民警說:「我們在執行任務,請你們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們要檢查。」吳子明立刻走過去接受檢查,接著警察又對白寶山說:「請你把包打開。」
白寶山知道瞞不住了,隔著布袋開了槍,民警立即躍上車,猛踩油門,一溜煙跑了,1997年7月5日,白寶山、吳子明來到141團場的一個軍械庫,兩人趁著軍械庫白天無人巡邏,拿了撬槓將門撬開,不過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1997年8月7日晚,白寶山拉開149團場警務區值班室大門,將該警務區警長及其同伴開槍打死,並搶走一把手槍,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將值班室的電視機關上。
1997年8月19日,白寶山和吳子明來到邊疆賓館,他們在一家俄式餐廳附近的電線桿底下,發現一老一少正旁若無人地在數錢,年長的老人手裡背著一個裝著50萬元的紅色提包,年輕人提著一個裝著四八十萬現金的藍色提包,白寶山朝老人後背開了一槍,老人被當場打死,吳子明朝年輕人開槍,不過子彈卻卡了殼,年輕人嚇得提起藍包就跑。
白寶山追了上去,最後在東樓前的汽車夾縫裡將其開槍打死,兩人在新疆大學裡的樹林的一個土坑裡,將槍、作案時穿的衣服還有錢全都藏在裡面,之後回到北京,這筆髒款白寶山打算一個月後再去取,但吳子明卻天天催著白寶山,白寶山生怕吳子明的莽撞終有一天會害死自己,於是約了吳子明到天池玩,並在那裡將其殺害,吳子明怕自己有天出現不測,在離開前,他將白寶山及謝宗芬的家庭地址都抄了下來,並交到父親手中。
白寶山和謝宗芬之後從新疆大學的樹林取回150萬,並將11萬給了謝宗芬讓她回四川老家避難,他還將1萬塊錢悄悄塞給母親,1997年7月5日晚,刑警敲開白寶山母親的房門,白寶山開了門,片警跟他說:「你的戶口已經批下來,把表格填一下。」白寶山見到門外一下來了四名警察,立即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於是他說:「好吧,你們等我穿件衣服。」
隨後他轉身拉開櫃門,打算取出抽屜裡的槍,就在這時候,白寶山的母親推門走了進來,他迅速放棄了抵抗的念頭,並對母親說:「沒什麼事兒,我的戶口批下來了,民警同志要我跟他們去辦戶口,完事就回來。」後來他在審訊的時候說道:
我本來想拿槍打死他們,可是,我母親進來了,我就不能打了。我不忍心當著我母親的面殺人,我做不到……
1998年3月3日,上午10點,白寶山被判處死刑,1998年4月,白寶山被執行槍決,而謝宗芬在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後因3次減刑在2005年的時候被提前釋放。這起案件也被列為1997年中國十大案件之首,被國際刑警組織列為1997世界第三要案。白寶山也成為了中國刑偵史上有坐標地位的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