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暫時還不能出門,不過比起在城裡的朋友還是要幸福很多。菜地裡有菜,家裡有米.,院子裡養著雞鴨,每天可以有蛋揀,田裡有魚,而且還可以房前屋後,田間地頭倒處轉轉。熟悉的田野,每天都有不一樣的風景。
剛回家的時候,胡豆苗才一尺來高。春天一來,春風一吹,真是見風長。不但長高了很多,花也開得擁擠。不知道肥料是不是都被葉子和花吃光了,胡豆杆子長得再高再粗,始終都是空心。胡豆杆在灶膛裡當柴燒,都是一大把直著放進去,一頭若燃著,另一頭一定是萬管齊冒煙。
沒來得及吃的白菜葉子慢慢變黃,倒像一株花,據說很快就會抽出薹,也是黃色。白菜老了不能吃,不過白菜薹倒很嫩。
人們總是喜歡用它來形容什麼東西價格賤——白菜價,大概是因為白菜容易種植,到處都有吧。不過聽說白菜也出過兩回大名,一回是民間傳說,明朝開國皇帝未登基前,餓得曾因兩位叫化子用討來的剩飯、餿豆腐、白菜葉做的飯食才撿回一條命。後來登基若干年後還懷念那個味道,命人找來兩位救命恩人做來恩賜給滿朝百官,還美其名曰珍珠(剩飯)翡翠(白菜)白玉(餿豆腐),弄得百官感恩戴德之後捏著鼻子強喝下去。可見人在餓急了的情況,吃什麼都是美味。
還有一回則是說畫家齊白石曾因經濟窘迫,畫了一幅白菜叫夫人拿去換一車白菜,可這賣白菜的人竟有眼不識泰山,一口回絕還給了幾個白眼。他哪裡知道此白菜非彼白菜。
紅菜心,永遠是最受歡迎的家常菜。天氣暖和,掐完一批另一批沒幾天就又長出來可以吃了。吃不贏的時候,只掐尖上最嫩的那一截吃。放上菜油,柴鍋一炒,三分鐘起鍋的時候撒上一點兒幹辣椒麵,脆,甜,又帶著一丟丟辣,巴適。尤其往年春節,擺酒的人多,天天大魚大肉,只有在家裡炒菜心下紅苕稀飯吃起最舒服。
招蜂引蝶,用在這些油菜花身上,自然是讚美。站在油菜花開的地裡,除了聽見風吹過時葉子的聲音,就只剩下蜜蜂嗡嗡嗡。元宵節晚上,總會去掐七株油菜的花來炒飯吃,還得是七戶人家的。據說吃過用油菜花炒的飯,就不怕瘋狗搶影子(瘋狗的影子和人的影子重疊)。油菜花盛開的季節,就會有瘋狗出沒。老家的人罵一個人發瘋了,並不直接罵他瘋,而是說菜子花是不是又開了,而被罵的人也立刻能聽明白又馬上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