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ndy說:
前陣子後臺有個媽媽發留言說,就想問下Cindy回義大利了嗎?不會還在國內吧?
我有點哭笑不得,是的,我和土根還在國內,土根爸剛過了一個人的生日,土根用杭州話說,爸爸生日快樂!他爸聽不懂,有點無奈委屈……
10個月前土根是會用義大利語唱生日快樂歌的,而現在成了完完全全的中國小孩,一些杭州話都說得溜……
「中國製造」的小孩
沒有蛋糕,沒有禮物,還發生了一件糟心的事,讓土根爸不愉快了一整天。
1
只有「一個前女友」祝福的生日
10月前,我們一直在商量著回義大利去,因為土根爸要過生日了。
可是也是在這個月,歐洲的第二波疫情崛起,義大利雖然是所有歐洲國家裡控制得比較好的,但單日新增從8、9月的一兩百,又恢復到了上萬,昨天更是突破了2萬……土根之前的幼兒園,發現了一個孩子新冠病毒陽性,整個班被隔離。
過去的一個禮拜,義大利新增76800+陽性案例
本來新冠疫苗出來,我想著我和土根打了疫苗就能坐飛機去,可後來發現目前疫苗孩子還不能打,而我也預約不上。
這樣的情況,我們自然又不能動了,本來想借生日契機一家人團聚的願望也被擱淺。
我盤算著怎麼千裡之外給土根爸一點驚喜,義大利的快遞業務不像國內那麼發達,我想給土根爸買個蛋糕或鮮花都沒有人可以送貨上門(找不到這樣的服務,或者人工成本大大超過禮物的價值)。也想過給他買禮物郵寄,但往年我們過生日都是對方想要什麼直接說,然後陪彼此去買。土根爸要的東西一般和攝影有關,要麼是器材,要麼是某個攝影師的照片,其他東西他都無所謂。
想來想去,算了,我說你想要什麼先買,回頭找我報銷。
土根爸笑笑,沒事兒,禮物不重要。
我說,重要啊,再過倆月我的生日就到了。
土根爸大笑道,原來你是為自己留後路呢。再過倆月說不定咱就可以見面了,到時候三個人一起過生日。(土根的生日之前在國內,土根爸也沒參與上)
我笑而不語,感覺都是自我安慰。
而因為疫情的關係,義大利朋友聚會也是挺危險的,土根爸只能一個人在家面壁。
我說,有人祝你生日快樂嗎?
他說,facebook上還是有的。
我說,有前女友嗎?
他略遺憾地說,就一個,她們都把我忘了。
「感謝」這個前女友的雲祝福,給土根爸一個人的生日添加了一些快樂減輕了一些寂寞……
不過對於土根爸的這種「實誠」其實我早就習慣了,我們住的威尼斯邊上的小鎮就這麼大,走來走去都能遇到熟人,所以路上遇到幾個前女友也是很正常的事,經常我們走在路上,有人興奮地跟土根爸打招呼,女人的第六感一問,他說,嗯,前女友。倒是從來不會藏著掖著。
他的概念是,反正都已經過去了,往事都是浮雲,我最終選擇了你作為我的太太,那麼我們之間應該是彼此信任的。
我贊同,所以我也並不介意。只是偶爾還會開他玩笑,這個鎮上到底有幾個前女友呀?都結婚了沒呀?facebook上都還有聯繫嗎……
哎呀,話題說偏了,回到正題。
2
土根被「勸退」
土根爸生日那天發生了一件真正讓我們頭痛的事,就是土根所在義大利幼兒園的區教育局打來電話說,土根的學籍可能很難保留了。
之前我們聯繫的都是幼兒園校長,承諾過我們保留土根的學籍,這樣無論什麼時候回去,都能繼續上學。
可這一天教育局的人打電話來問,土根什麼時候回去,不能一直佔著名額,讓其他小朋友沒法入學。除非在一個月內回,不然就要取消土根這一整年的資格了。
土根在義大利的幼兒園班級合影
我和土根爸說,這個人真的不近情面啊,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全球疫情的情況,都這樣了還給我們來添堵。再說了,現在有什麼人想擠破頭去上幼兒園,班級都被隔離了。
土根爸說,義大利很多父母都要上班啊,不像國內很多老人管,孩子必須去幼兒園。不過情況再發展下去,再次停課也不是沒可能。
這件事讓土根爸鬧心得晚飯也沒吃,就這樣鬱郁地過了一個生日。
第二天,土根爸手寫了一封誠懇的長信,來說明我們的情況,希望仍能保留土根的學籍。
一切都懸而未決,只能坐等待他們的回應。
3
「你們為什麼每個人都問我這個問題!」
我一直以為土根沒心沒肺的,每次和爸爸視頻,也就是拿著新買的槍或變形金剛展示給爸爸看,全程說著中文,或者「突突突」「砰砰砰」的,爸爸只能靠猜。
上個禮拜和朋友出去玩,朋友問土根,你想回義大利嗎?
他忽然說了一句,我想爸爸,不想義大利!
朋友回,那你看不到爸爸怎麼辦呢?
土根說,疫情結束了就看到爸爸了!你們怎麼每個人都問我這個問題!
我和朋友都被震驚了。平時沒看他說出過這麼有邏輯的話!
我們忽然意識到,每個人見到土根都問一遍,對於土根來說就是被問了幾十遍,普通的一個「玩笑般的問候」對於孩子來說就變成了敏感的點,他心裡其實對發生的一切清楚得要命。
他把所有的等待、想念、期盼都隱藏在和爸爸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視頻電話裡了,他們彼此說著聽不懂的語言,卻表達著同樣的思念和愛意。
有一次從國內回義大利,看到2個月沒見的爸爸,抓拍到土根幸福的表情
我忽然有點心疼土根和土根爸,不知道還要經歷多久這樣語言的困惑。
今年真的過得有點夢幻,我們這一代人沒有經歷過戰爭、饑荒,很少有時代感或宿命感,可這次疫情卻徹底改變了人們的生活,不說生離死別,很多家庭都無法團聚,等了又等,遙遙無期。說是人定勝天,可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是被命運推著走的。
只能希望,大時代下的小家庭,都各自安好,終有團聚。
Cindy最後說:
今天的文章不是乾貨,只是一些最近生活的碎碎念。國內的日子不知不覺就要過去一年,不要說是土根,朋友見到我都每次問我,你還在呢?天吶你和老公都分開快一年啦!
我想說,想想一年是有點長,但每天忙忙碌碌,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時間倒真 是一晃而過。土根出生後第一次和瓜媽並肩戰鬥這麼久,去出差走訪品牌、工廠,嘗試了直播,做了訪談,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又獲得了很多,因為國內各種新興媒體、尤其是視頻媒體的風雲發展是待在國外時無法想像的,而我不斷在看在學習,並勇敢嘗試自己不擅長的事(比如直播),也是另一種幸福啊。
之前也有很多媽媽跟我說跟老公因為疫情分隔兩地,現在,大家都相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