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亡漢遇好心郎中、巧針灸令起死回生」
話說咱們束鹿縣南邊有一王口鎮,其屬轄下有一孟家莊村。村中有一孟郎中,雖然不及名醫大家,但也算是造福一方的好郎中。
孟郎中年事已高,最讓其不滿意的是自己的兒子不能接過自己的醫術。孟郎中只有一子,因為長得虎背熊腰,而且是大黑臉,所以鄉親們皆稱呼他孟老黑。孟老黑性情急躁,是個豪爽之人。孟郎中一心想讓他學習中醫,從小就栽培他,怎耐得孟老黑一看見醫書就頭疼,說什麼也不配合。孟郎中沒辦法就一點一點兒引導他,你還別說,這老黑雖然對別的醫術不感冒,但對這針灸卻掌握得挺快。孟郎中一看,心想既然你只喜歡針灸,就在針灸上好好傳給你吧。又不想把方劑等醫方失傳,就挑了幾個愛好醫學的徒弟帶著。
老黑雖然對針灸學的挺快,畢竟不是自己喜歡學的,所以還是經常懈怠。即使如此,畢竟孟郎中一心想讓他掌握這項醫術,口傳心授,時間久了,這老黑的針灸水平也確實有了一定的水平。這孟郎中終因壽數已到而撒手人間,留下個藥鋪老黑把他交給了父親的徒弟打理。他自己走鄉串戶賣些瓜果等維持生計。鄉親們卻知道老黑不做郎中是不假,但唯有對針灸有些手段。於是誰有個頭痛腰痛的都來找老黑給針灸,這老黑也不推辭,每每奏效。話說一日老黑賣了瓜回來,其妻文氏趕快迎了出來。文氏幫他把瓜車停頓好,二人來到屋中入座。文氏言道:「你去賣瓜了,我回了趟娘家,見到了我一個遠房的姐姐。
她對我言講,我那姐夫現在有時犯左邊頭痛,聽說你能針灸,有時間你去給他看看。」老黑一聽,忙問什麼時候出來個遠房親戚,怎麼我一點沒聽說過。文氏說那遠房親戚們多了,哪能每家都那麼熟啊。再說我那姐姐說了,並不嚴重,什麼時候見著了就給看看就行。老黑趕忙問個詳細情況。原來文氏就是這附近文朗口村人氏,她那遠房的姐姐是那翰林莊的,因為是個獨女,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就招了個上門女婿。文氏又言道,她的姐姐和姐夫都是郭姓,姐夫本是王口鎮上的人,因為老實,叫作郭老蔫兒。
老黑聽了連連點頭,我再到翰林莊一定去給看看。說也奇怪,本來老黑走鄉串戶做個小生意隔三岔五就去趟翰林莊,可自從文氏說了此事後,老黑不是這邊有事就是那邊應酬,竟有半月有餘沒有去翰林莊了。好不容易總算沒有應酬了,老黑決定今天就去翰林莊,老黑一想,雖然是遠親也不能順便去給人家瞧病吧。老黑又一想,我雖然會針灸,可我也不是專門郎中啊,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專程去見那遠房姐夫好。下定決心後老黑早早就出發了,直奔翰林莊村。老黑到了翰林莊上往村裡一走,但只見很多人忙忙碌碌再給一家人辦喪事。老黑忙打聽是怎麼回事,一老者道:「這家主人昨天凌晨突然頭痛病犯了,一個沒緩過來過世了,可惜啊。」老黑一聽忙問死者是誰,旁邊人說是郭老蔫兒沒了。老黑不聽則罷,一聽直跺腳,再次追問翰林莊有幾個郭老蔫兒,老者說我們村就一個郭老蔫兒啊。
老黑一聽心裡那個後悔啊,不該聽文氏說姐夫的病不重,抽時間看看就行。又懊惱自己怎麼耽誤這麼長時間才來。老黑趕快跑到靈堂前,又是內疚又是懊惱,竟號啕大哭了起來。那兩個穿孝的郭家兄弟也納悶,這做小生意的老黑怎麼來哭自己的父親了。老黑邊哭邊說,我也是剛剛知道這是我遠房姐夫的,前一陣捎信還讓我給他用針灸看頭痛病呢,我對不起姐夫啊,我來晚了。郭家兄弟一聽,趕快來勸老黑,人已不在了,權當是父親命裡註定的。
可這老黑偏偏上了牛脾氣,你們聽好了,我答應了給我姐夫針灸的,今天特意而來的,他人不在了,我也得給他針灸下,要不然我老黑後半輩子活的不安生。郭家兄弟也勸,郭家的親戚和鄉鄰們也勸開了老黑,人死了就別驚動死人了。而且他是暴病,跟你沒關係的。那老黑豈能罷休,一定要求讓他給姐夫扎幾針,好落個心裡相安。此時早有那郭家長輩站出來發話了,既然這麼說了,就讓老黑針灸下吧。長輩發話了,眾人也不再堅持。
老黑哭著來到屍體前,就按著平時針灸時的樣子跟針灸上了。大家見他紮好針就把他請到一旁落座休息。剛剛閒聊了幾句,忽然門外有人來找老黑,老黑抬頭一看卻是自家妻子文氏。但見妻子後面還跟著一對夫妻,文氏一來連連向郭家長輩道歉。那長輩讓他們落座慢慢說。卻原來,文氏知道老黑今天去翰林莊給姐夫去看頭痛,就想一起去也看看自己那遠房姐姐,誰知這老黑是個急脾氣早早走了,文氏想你又不認識我姐夫他們,所以從後面緊緊追趕。
偏又兩個人進村走的而不是同一條路,這文氏到了姐姐家一看,老黑不在。這郭氏夫婦都在家中,一問情況,就勸導她估計一會就到了。恰巧此時有從做白事家回來的人說見老黑在那哭啼呢,不知是什麼關係。三人一聽趕快趕了過來。那老黑的姐夫忙解釋道,自己在王口鎮也叫郭老蔫兒,自從做了上門女婿,來到翰林莊也有個郭老蔫兒,自己就不再叫這個名字了。這邊文氏他們正跟郭家長輩說著話的時候,那死者郭老蔫兒的跟前守著他的長孫,那長孫怎麼見自己死去的祖父頭晃了一下,一下子嚇得大哭起來。
有那眼尖者也喊了起來,老蔫兒的手好像在抖啊,一下子有膽小者嚇得跑出了院子。老黑畢竟是郎中之後,趕快跑到跟前把針拔下兩個,一把把住老蔫的脈門。老黑高興地叫到,他沒死啊,有脈象了。這院中有長者不少,一看此景就明白了,那老蔫兒昨天凌晨是突然頭痛而死的,這就是那經常說的假死啊。被這老黑這麼一折騰那老蔫回宮過血,氣息催動又活了過來。那郭家兄弟一見父親沒死更是大喜過旺。此時郭家幾個長輩趕快命人把白事的東西撤掉,要把鄉親們請來好好慶祝一番。那老蔫兒畢竟是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多,就象大病一場,被抬進屋中,又有郎中前來開藥診治。只因這老黑只會針灸不懂開方子種種。那郭家長輩又對老黑道,你既然喊了半天姐夫,現在老蔫兒又活了過來,你就真認了這個姐夫吧。
其實這個老蔫兒的老婆早已過世了,老黑但凡再多問幾句就不會弄錯了。也正因為這陰差陽錯,才又讓這個老蔫兒多活了多少年。這次老黑回去該把急躁的脾氣改改了。這件事是雷家莊一位在舊城做老師的跟人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