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顧 「福爾摩斯先生,我已受夠了你的荒謬無禮。你們現在就自行離開呢,還是需要我把僕人叫來?」拉文肖勳爵靜靜地說。 |
我巴不得趕緊離開那個房間,覺得自己似乎被囚禁在如此多的財富和特權中間。我們來到小路上。開始朝大門走去時,福爾摩斯輕聲地笑了。「嘿,你又有一個謎要解了,華生。」
「他似乎懷有某種特殊的敵意,福爾摩斯。」
「我指的是懷表被偷的事。如果是在六月發生,這件事不可能跟羅斯有關。據我們所知,他那個時候還在喬利·格蘭傑男生學校呢。按照賭棍的說法,懷表是幾個星期前,也就是十月份拿去典當的。這中間的四個月發生了什麼事呢?如果是羅斯偷的,他為什麼壓在手裡這麼長時間呢?沒有辦法,」福爾摩斯焦躁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必須去拜訪一下邁克羅夫特。」
「邁克羅夫特在倫敦嗎?」我問。
「他很少在別的地方。我要告訴他,我們打算拜訪那家俱樂部。」
迪奧金是蓓爾美爾街最小的俱樂部之一,設計酷似一座哥特風格的威尼斯宮殿,高高的、裝飾華美的拱頂窗戶,玲瓏小巧的欄杆。這種設計使得室內昏暗朦朧。
「我親愛的歇洛克!」邁克羅夫特搖搖擺擺地走進來,大聲說道,「你好嗎?我發現你最近減輕了體重。很高興看到你又恢復了過去的老樣子。聽到那個叫羅斯的男孩的死訊,我非常難過。」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知道的,我提醒過你不要僱用這些街頭流浪兒,歇洛克。我希望你沒有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你聽說過一個名叫『絲之屋』的地方或機構嗎?」
邁克羅夫特搖搖頭,「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幾個問題,歇洛克。能不能麻煩你明天這個時候再上我這兒來?」
事實上,我們用不著等待二十四小時,邁克羅夫特的調查就有了結果。第二天上午大約十點鐘,聽見車輪轆轆駛來的聲音,福爾摩斯正好站在窗口,朝外看了一眼。「是邁克羅夫特!」他說。
我走到他身邊,正好看見福爾摩斯的哥哥被人攙扶著從一輛四輪馬車裡下來。我立刻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因為邁克羅夫特此前從未到貝克街拜訪過我們,此後也只來過一次。福爾摩斯沉默不語,臉上是一種極為凝重的表情,我由此知道案情必定有了十分險惡的色彩,才導致了這樣一個重要事件。我們等待著邁克羅夫特走進房間。前門的樓梯又陡又窄,尤其不適合他這樣體格肥碩的人。最後,他終於在房門口出現了,四周環顧一下,在離他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就住在這裡?」他問。福爾摩斯點點頭。
「跟我想像的完全一樣。就連壁爐的位置——你坐在右邊,你的朋友坐在左邊,沒錯。真是奇怪,我們怎麼進入了這些模式,怎麼受到周圍空間的擺布,不是嗎?」
「我可以給你倒杯茶嗎?」
「不用了,歇洛克。我不打算待很久。」邁克羅夫特掏出信封,遞給福爾摩斯,「這是你的。我把它還給你,同時給你一些建議,非常希望你能夠採納。」
「願聞其詳。」
「你的問題我沒有找到答案。我不知道『絲之屋』是什麼,也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到它。請你相信,其實我倒願意是另一種情況,如果那樣,你也許更有理由接受我下面要說的話。你必須立即放棄這場調查,千萬不要再繼續追查。把『絲之屋』忘記吧,歇洛克。永遠別再提及這三個字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那麼做。」
「我了解你的性格,所以才橫穿倫敦城,親自來找你。我確實想到,如果我試圖提醒你,只會讓你把這變成一場個人的聖戰。我希望我上這兒來能加強我要說的話的嚴肅性。我本來可以等到今天晚上,告訴你我的查詢一無所獲,讓你繼續調查下去。但是我不能那麼做,因為我擔心你正在讓自己置身於巨大的危險之中。」(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