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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媽媽,可能是2020這個糟心年唯一可以撫慰人心的存在。
張東升帶娃吃麥當勞的溫馨場景還縈繞在我們心中,《死亡擱淺》PC版的上架又把男媽媽這種特質又一次展現得完美無瑕,誰看到山姆搖晃BB哄她開心的時候不大喊一聲爹咪呢?
你們看看看看,感受母愛
男媽媽這個詞的起源,和「不會吧不會吧」等等一看就感覺到了陰陽氣息的熱詞一樣,來源於新詞噴射機電競圈,原來是玩家以媽自居噁心其他人的做法,後來被輾轉用在彈幕裡嘲諷飯圈文化。
但是在網際網路的解構之下,男媽媽這個詞的一部分詞義轉變為了適用範圍更廣的意思:擁有母性光輝的男性。
這個詞義第一次被廣泛應用,適逢《隱秘的角落》上映,一邊爬山爬得不亦樂乎,另一邊,高智禿頭腎虧手無縛雞之力全靠智取的張東升老師,成為了男媽媽最好的代言人。
張東升這個角色在真實的同時,是反傳統的,他是一個浙大數學系畢業的學霸教師,但只是少年宮的非編制合同工,是親戚裡面最沒出息的那個,住著現代化程度很高的公寓,但房子並不是他買的,人前溫柔知性(?),人後禿頭腎虧,水產廠被王立揪著領子打臉打到眼鏡都掉下來,反殺還全靠一招莽。
和其他男性角色,起碼是擔綱的男性角色來說,張東升顯得過於「窩囊」,一間大屋子最後完全屬於自己的時候,最幸福的事情居然是在陽臺綠植的簇擁中啃一個蘋果。
加上空氣投籃,感覺就安逸到過頭
再之後在麥當勞的戲份裡面,讓普普選玩具的場景更是堪稱母愛溢出,無數人截圖發微博,配上大喊爹咪的表情包,一時間媽聲四起,頗為壯觀。
而小島秀夫的話題3A遊戲力作《死亡擱淺》中,主角山姆·波特·布裡吉斯也是一名網友公認的優秀男媽媽。
作為預言片以及餓了麼外賣的宣傳片,《死亡擱淺》所講述的是一個快遞員(真)為了連接起因為「死亡擱淺」現象而四分五裂的美國而橫跨大陸的艱險旅途,而其中的一個重要工具,就是能夠警示擱淺怪物的橋嬰(bridge baby,aka BB)。
超級可愛!!!
作為主角,山姆對BB的感情超出了對一個「工具」應有的限度。崽哭了要抱抱搖搖舉高高唱歌歌(在主機版本裡,要搖晃BB的時候,玩家需要抱著手柄搖,非常有代入感)。
感謝屎大淋傾情帶崽
然後崽就會對你笑❤
崽累了要帶崽泡親子溫泉,崽身體不好了慌慌張張跑到下一個休息點大喊同事幫忙,知道崽遲早都要死還是很徒勞而絕望地和崽建立起了心靈的聯繫。
遊戲中另一位爹咪,島哥哥的繆斯麥子叔飾演的克裡夫的背景故事也讓人動容
雖然大家應該都打通了,還是防一下劇透吧
飾演山姆的演員諾曼·瑞杜斯同時也是長青美劇《行屍走肉》中的男二,全美硬漢的代表弩哥,但是無論是在劇中還是在戲外,這個男人和一般定式的硬漢天差地別:沒有人規定硬漢不可以和帶娃老手以及粉紅色拖孩兼容,熱愛毛公仔也可以成為硬漢標杆。
行屍走肉第一季的名場面
還有一位男媽媽歷史更為悠久,其母性光輝照耀大半個西方世界,關於其故事無不透露著隱忍與博愛,與澎湃的母性,堪稱男媽媽的鼻祖。
是的,就是耶穌。
你說啊,耶穌怎麼就是男媽媽呢?院辦也說啊,很驚訝,耶穌是男媽媽是怎麼回事呢?論證耶穌是男媽媽,或者是論證耶穌身上的母性/女性特質,一直是宗教爭辯中的一個熱門議題。
《聖經》裡面很多情節都能看出耶穌以母親/女性自比,他將自己與子民被迫分離的痛苦形容為母親分娩的痛苦,將自己的期望形容為母親生產後的期望。
而在其他章節中,耶穌將自己的憤怒形容為母熊護崽的兇暴。
根據他們的分析,耶穌的很多畫像也會透露出一種兩性兼備的感覺,無論是姿勢還是傷口,都有很多種可能會被屏蔽的解讀。
很多人會說,男媽媽這不就是父愛嗎?
但是對於父愛的描寫,在絕大多數的傳統影視和文學作品中,都被嚴肅地描寫為隱忍的父愛如山,這類型的爹可以參見孩子被拐專業戶連姆·尼森,在《颶風營救》中扮演一名父愛如山般沉默的爹,和女兒關係奇僵,在女兒被綁架之後迅速超神救人,雖然真的很帥,但是溝通無效還是真的無效。
然後父愛的全部表現,均體現在為了救女兒瘋狂手刃地痞上面。
或者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愣頭青的父愛如山體滑坡,似乎人類特有那種細膩的感情本身就把男性排除在外,非要到緊要關頭,大家目光交換(一般是父親和兒子,畢竟要傳承這種密碼式的感情),忽然就頓悟了這種洩漏率幾乎為零的愛。
有一位博主認為男媽媽之所以為媽,是因為有「孩子」的存在。孩子不一定是實體,甚至不一定接近傳統孩子的概念,而可以化為一種抽象的、無法擺脫的、幾近掣肘的存在,無論對於這個存在是否接受,是否欣然,都無法擺脫,無法割離。
這種被掣肘的感覺,正好是和傳統男性角色無所畏懼的大方向是相反的。
之所以為什麼有的觀眾會對男媽媽這種說法感到膈應也是這個原因,就沒見過,就覺得彆扭,覺得男的就應該哐哐鐵板一塊,兒女情長家長裡短只是陪襯,在大義面前都可以丟棄和犧牲,哼,女人,只會影響我出劍的速度。
著名的劍純行為
其實男媽媽這個詞,可以被歸入泥塑的大標籤之下。泥塑,是逆蘇(逆瑪麗蘇)的諧音,簡單來說就是把男當成女的,女的當成男的,不管你是什麼類型的猛男,一律都是媽媽姐姐妹妹親親老婆毒寡婦,男媽媽不需要理由,媽就完事兒了。
劉梅說得對
具體的操作,大家可以移步到各大泥塑bot觀賞,別的不說,至少所有的讚美都真情實感到了令人落淚的地步,用某位博主的話來說,是在用「讚美女性的最高語句去讚美男性」。
好辣好辣,嘶——
院辦的狗友就是一位將齊柏林飛艇主唱Robert Plant封為唯一真媽的狂熱信徒,手機的待機畫面是羅普蘭抱著小羊的照片。在看見照片的那一瞬間,我的確感受到了洶湧澎湃美和靜水流深的母性,瞬間理解了她叫媽的衝動。
媽咪媽咪媽咪!!!
關於上世紀搖滾圈的那些媽媽姐姐妹妹們,其複雜程度可以單寫一篇
當羅普蘭上一年疑似出現在香格裡拉的時候,狗友微博首頁還掀起過一波香格裡拉千裡尋媽的浪潮。
泥誰不泥誰是只能各花入各眼的事情,興之所至是個人都能泥,但是在創作上,現在的創作者也越來越喜歡「張東升」式的人物,一種特質融合的、打破stereotype的角色。
以往的作品中其實也並不缺少男大姐/人妖這樣具有兩性特徵的人物,但是大多都是噱頭大於內核,本質來說更像是套著男性外殼的知心大姐式角色,換成女性除了少了點噱頭之外也沒差,本質上屬於省事兒又想落個好口碑的偷懶式做法。
走傳統路子的作品裡面,近年來的日劇,比如《家政夫三園田》《總務部長是跨性別者》《老子的裙子在哪兒》都做得不錯,起碼沒有瘋狂放大主角身上某一個性別的特徵。
而更媽一點的角色,除了張東升,還有網飛新劇《真心半解》裡面鄒兆龍扮演的單親爸爸,愛操心不愛出門,身體不太好的樣子,愛看愛情電影,在看愛情電影的時候對女兒耍小性子,對找上門來的男主角擺臭臉。
單親父親這種角色的設置一般會和母親角色的缺失並行,並且在以後的劇情中帶入一個充當新媽媽的女性角色,但是在《真心半解》裡面完全沒有這樣方便討巧的寫法,這個家庭裡面並沒有母親缺失之後的那種冰冷而笨拙的氣息,該有的溫暖都有,而早逝的母親,在設定上則是一位「風趣健談且喜愛闖蕩」的類型。
父親在最後讓女兒安心去大城市上學,默默給女兒做十八頓的餃子帶著路上吃,略顯彆扭地說了一句「我們來這裡,不是讓了為你像我,而是為了讓你像你媽。」
真的很媽,媽得由裡到外
通過原本「屬於」不同性別的特質的融合,排除性別定式的障礙,讓觀眾少歸結到「男的/女的就是會這樣做」上面,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個「人」本身,無疑可以讓角色更有縱深,也更加強韌。
順帶一提,秦昊完全知道泥塑是咋回事,並且還興致勃勃地向別人介紹。
請你離觀眾的生活遠一點
關於兩性的性別定式,有過一個很出名的例子,那就是粉色和藍色性別感從屬的變遷。
現代人對於粉色和藍色哪種「屬於」女孩,哪種「屬於」男孩有著很明確的認知,似乎天生便是如此,甚至會有出現很多女性年輕的時候鍾愛黑色,長大了「才知道粉色的妙」這種集體浪潮。
但是在二戰之前,「文靜而矜持」藍色才是劃分給女性的顏色,而粉紅色這種「血液被稀釋的勇敢的顏色」是男性的特權——雖然小孩子們穿得更多的還是白色,直到二戰後經濟騰飛,廣告商本為了賣貨開始打標籤,才開始分配顏色。
再往前走的話,粉色和藍色的性別從屬會更加模糊,只是單純地作為一種顏色而存在,有穿著藍色緞子衣裙的維多利亞貴婦,也有穿著粉色蓬蓬裙的洛可可少女。
其實很多其他的「性別特徵」和粉色藍色一樣,是在社會文化的規訓下形成的,這些規訓將世界劃成兩半,一般塞給男性一半塞給女性,並稱越界者為異端。
男媽媽,或者泥塑,就是這種規訓的攪局者。
男性可以敏感,可以脆弱,可以不為大局犧牲,可以不出人頭地,可以蹲廚房,可以做一切「不應該是男性做的事」,女性也可以凝視男性,可以成為颯爽的天菜,可以對著男性大喊親親老婆,可以獨當一面。
有人覺得這樣「男將不男女將不女」,但是泥塑並不意味著一種強制的審美或者標準,而是一種可能,一種選擇,一種邊界的拓展。可以選,有得選,可以相互批評,才是一種健康的生態,而不是不準這個不準那個,到最後人變成一種填充物,塞在名為標準的殼子裡。
如果上面的這些所有都不能打動你的話,至少想想這個——多一個受歡迎的男媽媽,就少一個鬍鬚精緻到變態的膠頭西裝油膩男,怎麼樣,是不是很划算。
no more this style
最後獻上一首小詩,在男媽媽這個詞尚未被發明的日子裡,甚至在很久之前,我們其實一直熟知這種模糊而溫暖潮溼意象。
來自微博@磨鐵讀詩會
參考資料:
1.陳益慧.《主題探討:神的母性》
http://gospel.pct.org.tw/AssociatorMagazine.aspx?strTID=4&strISID=381&strMAGID=M2009052602067
/ 看 看 這 些 再 走 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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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男媽媽的光輝,正在照耀現代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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