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京開往大阪的新幹線趟趟滿員。
昨日下午,日本明仁天皇首次在日本大地震後出現在公眾面前,當日他發表了電視講話,對該國目前形勢「深表擔憂」,同時他呼籲日本民眾「不要放棄希望,保重身體,衷心希望所有人平安」。
令人生畏的日本「核危機」局勢下,一方面,在日本的外國人正在上演「大撤離」,各大機場擠滿了外國人的面孔;而對於大多數日本國內的上班族而言,還是如往常一般努力工作,「這個民族以其特殊的敬業精神,在努力維持著這個國家的運轉」,一位多年旅居日本的華人對本報記者說。
日本上班族仍敬業工作
華人丁先生在東京開有一家商貿公司,因為連日來家人都催促其早點回國,昨日上午他開車來到公司準備安排員工的撤離。誰知到了公司之後,日籍員工佐原已經開始在工作,並請示老闆是否可按時發送客戶的商品。這一瞬間丁先生表示自己很感動,他對記者說,因為日本的核危機,包括他自己這些天都心不在焉,沒想到佐原還在這麼敬業的工作。事後他詢問進一步獲悉,前一天晚上佐原因為加班,下班時已經沒有電車了(因為限電,東京很多電車都已經停運),這位敬業的日本人就在公司湊合度過了一個晚上。
「他沒有向我作任何抱怨」,丁先生對本報記者說,因為這件事情,他對日本這個民族開始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這種敬業精神不得不令人尊敬」,因之丁先生表示,雖然此次地震給日本以重創,但他相信在類似如此敬業的日本人的工作之下,「一定很快就能恢復」。
昨日在東京,一位不願介紹姓名的日本市民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地震和其後的核危機對東京市民影響有限,除了因為不少電車停運造成大家上下班不太方便外,其他一切照常,「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加勁工作」。他認為,東京地震前後唯一的變化就是街上自行車、摩託車多了——不少人重新開始選擇騎車上下班。至於核輻射,這位先生介紹,近幾日來一直緊密關注電視和網絡上的更新報導,「大家已經減少在戶外活動的時間和次數,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室內」。
外國人大規模撤離日本
與之相對應的是,因為擔心福島第一核電站局勢進一步惡化,一些在日本尤其是東京的外國人開始大規模向外撤離。本報記者獲悉,從東京回到國內的機票已是一票難求,最早可定的機票已經排到25日之後。不少沒有買到票的人也湧到機場,希望能夠獲得候補的機會。也因此,東京的機場已是人滿為患。
因為和福島相距有一千多公裡,日本南部的大城市大阪成為不少撤離者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昨日從東京開往大阪的新幹線幾乎趟趟滿員。記者在乘客中看到了不少中國留學生的身影。一位陳同學告知,東京回國的票太緊張,已經沒有希望能夠儘早拿到票,他於是和女朋友決定赴大阪碰碰運氣,即使也沒能回成國,但大阪也比東京安全得多。
不少日本女性也帶著孩子從東京撤到大阪。一位帶著兩位小男孩的年輕媽媽就告知,丈夫還在東京工作,她一人帶著孩子先撤感覺很不好,有很慚愧的感覺——因為大多數親友都還在東京,但為了讓孩子免受核輻射的影響、將來健康成長,她還是決定帶著孩子先撤到安全的地方。 特派記者
張磊 吳勝 谷嶽飛 文/攝
從茨城「逃」到東京再「逃」到大阪,終於買到了回國機票
梁希是湖北人,在茨城大學已經就讀了3年。昨天在大阪,記者通過留學生朋友聯繫上了已於2天前「逃」到這裡的梁。「現在很好,有吃有喝,噩夢終於過去了。」小梁的中氣很足,很難想像就在幾天前,他和同學們離開茨城時,內心曾經「恐慌得無以復加」。
梁希告訴記者,地震時他正在圖書館,突然覺得腳下一陣劇烈顫抖,「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發現周圍的日本同學已經飛快地趴到地上,並且向各個角落處挪動,同時聽到許多人用英語大喊地震了」。
小梁慌忙趴到了一張書桌下,和另外三名不相識的同學靠在一起。又是一陣長達數分鐘的搖晃抖動後,一切歸於了平靜,此時陸續有老師和保安人員走了進來,將驚魂未定仍不敢爬起身的同學疏散到了操場。「學校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害,除了一些輕微擦傷摔傷,學生們幾乎沒有出現傷亡。」小梁告訴記者,時值日本的春假,學校裡同學本就不多,「後來才知道其實我們離震中還有不少距離,9級地震的威力實在太可怕了。我今年準備論文,就沒有回家,沒想到遇到了這場幾百年難遇的特大災難」。
地震給茨城帶來的後續影響接踵而至,斷水、停電、限購食物和飲用水,最要命的是手機沒有信號,小梁直到地震次日才和家人取得聯繫,電話那頭的老爸老媽已經泣不成聲,「他們當時已經打了幾十次電話給中國駐日本領事館,老媽急得一夜沒睡」。
茨城的生活秩序很快恢復正常,誰知核輻射的陰雲隨即到來。得知福島核電站一號機組氫爆的消息後,梁希決定把早已萌生的去意付諸實施,3月14日中午吃過午飯後,他和5個來自中國福州、內蒙古等地的同學一起,踏上了去東京的路。
由於限電,茨城到東京的列車和電車都少了很多,梁希他們只買到了三張票,6個人於是在車站分道揚鑣,分批趕到了東京。
一路雖短,卻讓小梁無比思念家鄉,「當時就想儘快回國」。然而東京的同學在接車時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飛上海的機票已經買不到了,至少要等一個禮拜。就在小梁糾結的時候,電視裡又傳來了核洩漏進一步擴大,很可能15日就要隨風向飄往東京的消息。「當機立斷,往大阪撤。」
就這樣,小梁14日下午就離開了東京,本為省錢而決定乘坐電車的他,卻遭遇長途電車停運通知,無奈下只能選擇了新幹線。「1萬多日元啊,都夠從上海飛到武漢了。」小梁說這話時有些心疼,但卻是笑著的,因為手頭那張17日的飛機票讓他內心無比安定,終於能回家了,災難就要離自己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