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次 低 空 飛 行」
刪除，並不代表什麼樣的儀式感
而是你日後打臉的鐵證
· 人生雜技家
今年冬天下了第一場雪，潘鐸來我公司樓下接我，說是想要跟我一塊去吃點東西。
他從南京回來，覺得有很多話想要跟我說，卻總是覺得找不到機會，眼看著馬上就要返回了，所以來公司樓下堵著我，不讓我溜掉。站在大雪裡的潘鐸像極了一個傻逼。
其實潘鐸這次回來不是專門找我的，他休假然後回來找一個「故人」。
我們幾個人都是在這個城市裡上學，本來潘鐸因為跟女朋友戀愛所以準備留在這裡。可是沒想到後來兩個人就分手了，潘鐸連夜打包了東西回了南京。
那個時候我還體會不到潘鐸受傷的程度，一度怨恨他走的一聲不吭。但是後來也算是明白了他是真的挺難過的。潘鐸是那種對任何人都狠不下來的溫柔的傻逼，但是他的「狠心」只能維持很短的一段時間。
潘鐸說：「那個女孩又跟我重歸於好了，但是我不會回來了。」
1 /
加回來再刪掉
名為報復，實為忘不掉
我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潘鐸在離開的這兩年裡，說到自己再聯繫她是因為自己想要報復她。而我所看到的現象是，每一次潘鐸說要永遠跟她斷絕聯繫，最後主動加回來的人還是他。
而那個被他加回來的人，不過是作為一個安撫一條狗那樣，把所有的問題都溫柔地撫平，其實在海綿底下，都是尖刀。我曾經也看到她一邊跟潘鐸保持著親密的關係，又跟別的男人一起吃飯開房。我不是沒有告訴過潘鐸這些事情，但是潘鐸說：「我刪她的時候，她曾哭著不讓我走。」
他不知道的是，她不讓你走，你轉身走了，她就上了別人的床。
兩個互相傷害的人啊，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美其名曰加回來是為了讓對方感受到那種失去的酸楚，倒不如直說是自己心裡依然有著沉甸甸的重量放不下而已。
潘鐸說這些他其實都懂，但是就是不想忘。
不知道潘鐸刪她刪了多少次，每一次重新加回來，對方還是會同意，但是每一次熱情高漲的是潘鐸，一點一滴漸漸冷卻的人也是潘鐸。
2 /
我不想刪掉任何一個人
但是我確實不想留著傷害我的人
不只是潘鐸，其實我也是這樣的人，我是特別喜歡主動去維持關係的人，就像當初潘鐸離開的時候，我說了我不會再去找潘鐸，但是最後還是我給他發了一條簡訊，祝他生日快樂。
後來我也刪掉了很多的人，但是慢慢地我又忽然在某一個瞬間想起來了他或者她，表面說著：「真他媽晦氣。」但是還是乖乖地發出了好友添加申請。
當一個人不給我通過這個請求的時候，我就在心裡捶打自己千遍萬遍，但是誰又能想到，我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砸的疼壞了也不長記性。昨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來有一個好友，之前一直聊天的，但是想想也有好久不聊天了。
我的微信好友人不多，只有500來個。但是我翻了五六遍都找不到那個人在哪裡了，我忽然想起來，在某一個時候，因為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疏遠的很，所以我就直接刪掉了他。可是現在，我又特麼的想要跟他聊天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是至少我是覺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就當是放屁。
後來我也沒有找到那個人，也沒有再把他加回來。
3 /
我們喜歡把刪除
歸咎於心裡對自己安慰的衝動
我曾經在一個攝影群裡認識了一個聊得很投機的人。
是那種可以從白天聊到黑夜的人，我們聊了一個月，聊了兩個月，我們沒有見過對方，也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但是就是每天都在分享生活，他經常會發一些攝影作品給我，也會介紹喜歡的攝影展。
我和他不一樣，但是某一層級上，我們又是相似的，所以我們在聊了半年以後，突然就覺得生活其實沒有那麼多可以分享的東西了。
有一天，我給他發了一條消息，他沒給我回。晚上我又發了一條，但是他還是沒有回，我以為他在忙，沒有看到。但是我突然在翻朋友圈的時候看到他發的動態，他說他快無聊到炸了。
這或許就是在拒絕吧，拒絕跟我聊天，所以我就把他刪掉了。
今年夏天的時候，我想起他來，他也沒有再加我回來，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是對我沒有什麼念想了吧。我去問我所有喜歡攝影的朋友，還有沒有當初那個群，但是所有人都說沒有了，所以，我沒有找到他。
我本來以為他對我造成了傷害，所以為了我自己著想我會遠離他。但是沒想到的是，我那麼快就原諒了他。
4 /
和刪掉又加回來的人之間
刪一次就會堵上一道牆
前幾天，我跟一個「朋友」說，我要刪掉你了。
在我說完之後，我就很快刪掉了她。在我刪掉之前其實她給我發了一條消息，但是我沒有看到她發的什麼。過了一會，我收到了一通電話，但是我沒有接通，我知道是她。
過了很久，我又接到了她的電話，她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說你這是第幾次刪我了？你有完沒完了？」我說：「沒完。」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刪掉她，我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刪掉她。我沒刪掉她一次，再重新加回來以後，我們就幾乎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聊了。曾經我們是很親密的關係，但是慢慢的我們變得生疏起來。
而且，每一次要刪掉的人是我，主動加回來的是我。當初我覺得刪除是為了自己的尊嚴，但是再次添加回來，則是把自己的尊嚴狠狠地碾碎在地上，這樣的人雖說是重感情、細膩，但是在別人的眼裡，就是個傻逼。
再次加回來的人，過不久就會再次刪掉，而那些分了手再複合的人，如果不同樣斟酌，還會以同樣的方式告別的。
如果不怕打臉的話，那就好好放開刪除鍵，因為刪除鍵不會刪掉你心裡任何東西，只會加深你對於他更多的記憶。
所以，做個剛硬的惡人，也別做個溫柔的傻逼。重情重義的死心塌地比沒心沒肺來得更讓人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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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雜技家
YUENSBUN ZAAJI
自由撰稿人、不是攝影師
熱愛宇宙和蔬菜
*所有照片來自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