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是中國的歷史名人,被後人尊稱為「韓非子」。稱為「子」的人在中國歷史的文化長河中廖若星辰,如孔子、孟子、老子、莊子等,每一個「子」都是中國文化史上一座高聳入雲的豐碑。可見,稱為「子」的韓非絕非凡夫俗子。
韓非的老師也是「子」——荀子。「子」教出來的學生也是「子」,了不得的。韓非有個同學叫李斯,後來,成為秦始皇的「相」,狀元老師教出個狀元徒弟,荀子這一門派的學問確實是高深莫測。
春秋戰國時代,天下最受推崇的學問就是帝王術和屠龍術(反帝王術),因為普天下之人都在為誰做皇帝動腦筋,顧不得詩文桑麻,所以,除了帝王術外,幾乎沒有什麼學術成果。
荀子也不能超凡脫俗,教弟子的也是帝王術。
和韓非相比,李斯的家庭條件(或稱之為血統吧)就差了點。韓非是韓國的帝室之胄,和當時的韓王韓安有很近的血緣關係。所以,韓非除了在享受韓國王室奉祿之外,還能有機會和韓王安噴噴天、聊聊國是。韓非的帝王術是深層次的研究,有經國緯業的大家氣派;而李斯則因為出身貧賤,帝王之術對他來說不過是立身處世、養家餬口的謀生手段,比及韓非更善於將理論運用到實際之中去。
出師畢業的李斯和韓非各奔前程。
李斯經過拼搏和努力,從地方小吏到秦王的首席客卿,在秦國甚是風光;而韓非呢!出師畢業後,仍然回到了韓國做公子哥兒。
時下,秦國對韓國正虎視眈眈,為了自己的祖國,韓非向韓王安上策,說,眼下儒者用文亂法,俠者以武犯禁,國家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欲挽救國家命運,必須運用法、術、勢三位一體的學說來治理國家。這個學說據說很厲害,對治理國家確有獨到見解,可昏庸的韓王安並沒有採用,這讓韓非感到很傷心,傷了心的韓非就回到家中關起門來做學問。
不知怎麼回事,載有韓非著作的書簡流落到了秦王嬴政手中。這個時候,秦王的雄才大略正備,一統江山的野心未就,對人才極其重視,當讀到韓非的著作時,脫口而嘆:「嗟乎,寡人得此人與之遊,死不恨矣!」這就是說能得到韓非,死不足惜。
為了得到韓非,秦王就發兵攻打韓國,頓時,狼煙四起。韓王安頂不住秦王的攻打,要求講和,秦王也很爽快,別的條件不講,要韓非。
沒有別的辦法,吉兇未卜的韓非為了祖國來到秦國。
到了秦國的韓非並沒有發達起來。一來韓非有口吃的毛病,擅長靜心屏氣地寫作,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很吃力,表述不清,更說不出什麼新意來;二來他的學說是為了拯救祖國、抵抗秦國而設立的話題,現在卻要和秦王談,這讓韓非很尷尬。所以,在秦王看來,他費盡心機弄來的這個人,說話缺乏技術,缺乏感染力,僅僅會研究宏觀理論,一遇上實際問題就沒轍了。最後,秦王為韓非下了定語,此人書有用,人本身沒有啥用。
這個時候,該李斯長袖善舞了!他沒有幫助韓非什麼,而是在背地裡對韓非下了毒手。李斯從地方小吏到客卿,經過了漫長的拼搏歷程,對權力有著非常的認識。韓非的到來,明眼人都能看出對李斯權臣的位置構成了威脅,因為連李斯自己都承認才識不如韓非。李斯不想失去權力,他習慣於迎接各種挑戰,清掃各種障礙,以保證自己人生目標暢通無阻。於是,他一針見血地向秦王指出了秦王心中思忖已久的疙瘩:「韓非,是韓國的公子哥兒。今天,大王欲兼併諸侯,韓非終究會幫助韓國而不會幫助秦國,此是人之常情。今天大王不用他,時間一久,他就要回韓國,豈不是自留後患?不如藉口他觸犯了法律而予以誅殺!」
趙劍敏先生在《夢釋韓非》一文中,寫了韓非臨死之前的三恨:恨秦王的虎狼之心;恨自己不該學這帝王之術;恨李斯蛇蠍般狠毒陷害了他。
在這三恨中,韓非以生命為代價悟出了一個道理,對仕人最大的迫害者,就是那些貪位、保位的人。
事實上,韓非還有一層東西沒有看到、也永遠不會看到。自韓非之後,很多研習帝王術的學者都死於非命,鑄成了一句具有中國特色的俗語: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