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無數次夢想過,陌生花開的時候湖邊折枝的人群裡會有自己的身影。那個時候,我的心思和大家一樣單純而迫切,我的目光卻是比你們更加迷茫和恍惚。那年高三。十年磨一劍,我得到的幾乎只是一塊廢鐵。然而,有一首歌一直激勵著我,讓我在迷茫中確立了人生的方向,讓我在最艱難的時光裡堅持的走了下來,這首歌就是《最初的夢想》。
高一那年,我真的差點就把自己廢成了一塊鏽鐵。上課的時候睡覺、聊天、看漫畫、吃零食,跟著後面那些男生大呼小叫,把年輕的女老師氣得眼圈含淚,然後自鳴得意。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像色彩斑斕的黑洞,看上去奇光異彩,鬼魅般的吸引力卻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把你拉向無底深淵。於是下滑,於是墮落,而更加難過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在下滑在墮落卻無力去改變。習慣的力量的確大到了讓我無可奈何,於是放棄了最後的掙扎與努力。現在想想,那只是懦弱,那只是懶惰,那只是自己給自己自甘墮落所找的一個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是自欺欺人。
可是當時沒有任何人來指著我的鼻尖罵我,說「你是不是就想這樣破罐子破摔,就想這樣玩兒完你的一輩子。」也許他們已經放棄了我,有時候我想。然後是及其嘲諷般地不屑,不屑以及自以為是是灑脫——誰稀罕誰。
可是,再無所謂的人也會有自己的底線的,正如再深的澗谷也會有它的低谷。一切就像滑滑梯,一路上放肆張揚地笑了下來,最後終於重重地摔在了下面,頭破血流。也許,人只有在痛的時候,才會認認真真反省自己走錯了哪一步吧,總要摔些跟頭,才能學會繞著道走。而這條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我卻付出了整整一年的青春時光才真正明白。每到深夜我都會在《最初的夢想》熟悉的旋律裡入眠,每每聽到這熟悉的旋律我都會淚流滿面。
高二分科,我選了文。你無法想像我所在的中學有著怎樣爛的文科班——本科上線三人。本科上線三人是個什麼概念?當我現在大學同學頗為自得地告訴我他們中學的班級北大清化一走幾十個的時候,我輕輕的笑了笑。我所在的文科班,是一個本科上線三人的文科班,更具有諷刺性的是,那三個人全部是復讀生。我就是在大家或無奈或諷刺或無謂的目光裡,毅然決然地在文科報名表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那真是我一生中寫得最好看的一次。
我只是突然間覺醒了,覺得自己的一輩子不能就那樣過。事後很多人問我怎麼回事,也許他們是想在我這裡聽到一個傳奇般的浪子回頭的故事,而我當時所能想到的解釋只有這一句,我只是覺得,我的一輩子不應該就那樣吊兒郎當地過去。
以後我再也沒有改變過那種態度和方法。其實所有的方法說白了都是沒有方法的。只有一個詞:刻苦。我堅守著我的不是方法的方法,也堅守著我的名字在成績單上的位置,一直到高考前的最後一次考試,我始終是第一名。但是,真正的挑戰還沒有開始。即便我可以牢牢佔據第一名的位置,即便我可以每次都把第二名甩下幾十分,我知道,北大離我還是太遠,遠得連在夢裡都看得不真切。所有的老師都堅信我將會是學校裡有史以來考得最好的一個文科生,而在他們的概念裡,考得最好的文科生,意味著你可以上山大,運氣好點兒的話也許可以伸伸手還能夠上復旦甚至人大的門檻。而我只要北大。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講起過我的志願——如果可以稱之為志願的話。我只想把所有的力量都積蓄起來。
踏入考場的時候我很平靜。「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事實上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考入北大以外的哪所學校。與其說這是一種自信,莫如說這是一種預感。我只是想,哪怕北大隻招一個名額,為什麼不可能是我?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真正不可能發生的。
考完後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依然匆匆的人群,心裡依然空無著落。眼睛因為淚霧而模糊,視野裡的東西卻越發清晰。這在科學上有解釋,我卻寧願相信是因為一切真實的感知都要以淚水和苦痛作為代價。是的,我們總是要學會放棄一些東西,才能得到另外一些東西。如果你所在乎的東西值得你為它而付出一切,那麼所有的放棄都只是分娩前的陣痛。總要有所取捨的,蝴蝶的生命之所以如此短暫,因為它的翅膀太過精緻了。有時候,放棄只是為了真正的得到,關鍵看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以及為了這想要的東西你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上帝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
事實上我懷念那段日子,並且永遠感激它,也非常感激《最初的夢想》的激勵。不只是因為在那段時間裡我完成了自己的過渡與脫變,更是因為那時的一切深深烙在了我正處於可塑期的性格中,成為這一生永遠的財富。那真的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財富。曾經的執著和付出,曾經的汗水和淚水,那會是怎樣一種感動和慶幸,怎樣一種欣慰和尊敬——尊敬你自己。是的,在這個過程中,請允許我重複一遍,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我感謝父母感謝老師感謝同學感謝朋友感謝所有關心我幫助我的人,但我最感謝的,是我自己。Nothing is impossible.這是我在一點一滴的努力與嘗試中獲得到的東西。而且我也相信,這也將會是使我終生受益的東西。在這裡,我把自己最信仰的一句話送給大家: Nothing is impossible,手握心中的夢想,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