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平方的小屋就是任效福的「工作場所」。 王偉臨/圖
黑B超就是在這幢單層小屋裡做的。 王偉臨/圖
一個人，一輛車，打一個電話號碼就能鑑定胎兒性別。可以在他的出租屋裡，也可以上門服務。與一般做「黑B超」的謹小慎微不同，這個男人的膽子很大。
他叫任效福，安徽臨泉人。2005年他與妻子李紅一起到路橋開「黑診所」，引流產、接生、非法胎兒性別鑑定等他們都做。
2012年，李紅因非法行醫致人死亡被判刑，他便開始單幹「黑B超」。
每次B超機被沒收後，他就回老家再買一臺。2012年3月至今，他換了2輛麵包車，3臺B超機，為路橋、溫嶺、椒江、黃巖、玉環等多地孕婦做胎兒性別鑑定。
可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6月3日，他被臨海警方抓獲。近日，涉嫌非法行醫罪的任效福被批捕。
開「黑診所」非法行醫致人死亡
任效福說：我在路橋做些卸貨等零雜的活，但是錢不多，做B超進行胎兒性別鑑定能賺錢。
李紅，讀過衛校，也學了點婦科的技術。
2005年，任效福和李紅兩個人一起到路橋區峰江街道打工。由於沒有醫生資格證，任效福夫婦便開起了「黑診所」，主要服務周邊的外來人員，內容包括引流產、接生、B超鑑定胎兒性別等。
李紅做手術時，任效福在一邊幫忙，打下手，逐漸地，他也學到了做B超的技術。
2005年8月3日，李紅在給一名外地產婦接生時，產婦突然大出血，後送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見勢不妙，任效福夫婦連夜搬家逃回老家。過了一段時間，他們覺得風頭過了，又回到路橋重操舊業。
除了繼續做引流產和B超鑑定胎兒性別，一些患頭痛、感冒的也都會來找「李醫生」，還評價她「技術好，價格便宜」。
為了方便接送客戶，上門服務。2008年4月，任效福購買了一輛五菱麵包車，用於接送孕婦。
2011年11月，李紅正在為孕婦做流產手術時，被路橋區人口計生局當場查獲，B超機、工具、藥品全部被查扣。而任效福因當時不在現場，僥倖逃脫。
落網之初，李紅只肯承認自己非法行醫，拒不承認2005年致人死亡案件。但在警方的證據前，李紅最終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2012年8月7日，李紅因非法行醫罪被判刑10年。
為賺錢他提供上門服務
任效福說：開診所時，我經常給老婆打下手，學會了做B超。我的技術不錯，做B超很準。
李紅被抓後，任效福失去了「主心骨」，擔心警方找到他，他索性一個電話都不接。
賠償了死者6萬元和罰金1萬元後，家裡又一下子斷了財路，任效福開始急於把錢賺回來。
「你把以前的號碼停了吧，換個新號碼換個工作。」儘管家人一直勸說他，這個行當是違法的，他卻對家人的忠告置若罔聞。
「他覺得多賺點錢才有面子，在家人面前說話有分量。」臨海公安局治安大隊行動中隊隊長王偉臨說，由於有市場需求，幹這個來錢快，即使知道胎兒性別鑑定是違法的，任效福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夫妻兩個多年「經營」，使得李紅「名聲在外」，而任效福的手機號碼也使用多年沒變更，裡面有許多「客戶資源」。沒有妻子的「手藝」，他就放棄了孕婦引流產、接生等業務，只做非法胎兒性別鑑定。
2012年2月，任效福回到了安徽臨泉老家，花了1.5萬元買了一臺可攜式筆記本電腦大小的B超設備，然後回到路橋區峰江鎮車家村租了房子，從此開始「單幹」。
為了不錯過一個「客源」，任效福還細心地給手機裡的未接來電回電話。
與一般做「黑B超」的人謹小慎微不同，任效福顯得有些隨意。大部分的B超在他的出租房內進行，也沒規定只能孕婦一個人來，需要家屬陪同也行。為了獲得更多的客源，他還提供「上門服務」。據了解，他開車到路橋、溫嶺、椒江、黃巖等地為孕婦做非法胎兒性別鑑定。
開始時，任效福每例收費200元，後來收600元，多的收1000元。
幾次被查也沒能讓他收手
任效福說：最愧疚的就是對在安徽臨泉老家的兒子。為了讓兒子得到好的教育，前兩年自己在老家市區買了套房子，叫老爸陪著兒子在市裡上學。沒想到，自己又進了牢房。
去年12月20日，任效福一個人開麵包車接一個孕婦到出租房內準備做B超時，被路橋區計生部門發現。他馬上逃跑，車上的設備和麵包車被繳獲，至今仍未去接受處理。
差點被抓，任效福還是不願放棄這條「財路」。
沒過幾天，他回到安徽臨泉，又去買了臺可攜式B超設備，又用侄子的身份證新購了一輛麵包車，這一趟共花了他6.5萬元。
回到路橋後，任效福在橫街鎮郭岙三區租了一間十分偏僻的小房間當「據點」，不足五六平方米的房間內擺了張小床。
5月13日上午，他開車到溫嶺澤國的一家賓館，那裡有一個約好的外地孕婦讓他上門做B超，不料被溫嶺市計生人員當場查獲。做了筆錄後，沒收B超機，並罰款3萬元。
5月中旬，不死心的任效福又回到臨泉，花了1.5萬元買了第三臺B超儀器。5月27日，他回到路橋，幾次的教訓沒能喚醒他，他還是沿著這條不歸路走了下去。
他沒料到的是，臨海人口計生局在5月初就得到了線索：臨海市有多名孕婦在路橋做了非法胎兒性別鑑定。臨海公安局治安大隊和臨海人口計生局工作人員對他的麵包車進行了監控，並經過多次摸點排查確定了任效福的生活軌跡。
6月4日，任效福在出租屋裡給一個臨海市杜橋鎮的孕婦進行非法胎兒性別鑑定時，又被當場查獲，並繳獲B超診斷儀、檢查探頭等作案工具。
除了熟客，還有「拉客中介」
任效福說：有一個「拉客」的人是外地人，他也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對方手機號碼也常換，前後一共介紹來20多個客戶，我給了他兩三千元的回扣。
任效福的老家是安徽省臨泉縣一個小山村，賺錢後他在臨泉縣城買了套房子。多次買設備、買車和李紅出事後花的錢，任效福是如何承受這些大開支的，他一共給多少多名孕婦做過B超檢查？
據任效福交代，從2012年2月至今，他一共給100多名孕婦做過B超檢查胎兒性別。
「舉報人說，光一天上午，任效福就接待了四五名孕婦。」王偉臨告訴記者，「從任效福的手機通話記錄來看，客流量相當大，一天最多通話記錄有二三十個。」
任效福說，他的客源途徑主要有兩個。一是他做過B超的老客戶，他有一個小本子，每面撕成兩張「簡易名片」，上面寫有「醫生：1373661xxxx」的聯繫方式，並告訴她們，有親戚朋友需要做B超檢查的可以介紹給他。
除了熟客，另一個途徑是他發展的「拉客」中介人。在他手機通訊錄裡有四五個被他署名為「黃巖拉客」、「江西拉客」、「拉客路」（路橋）的中介人。這些人手頭有客戶時，就會聯繫任效福。他們會提前和客戶說好價錢，任效福拿走五六百元鑑定費之後，剩下的就是給中介人的佣金。
「案件還在深挖中。」臨海人口計生局政法科長王德軍說，這幾年，臨海重拳出擊，持續嚴厲打擊「兩非」行為，取得了明顯成效。市民如果發現有人從事非法胎兒性別鑑定，可以向他們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