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人工智慧,我死去的父親復活了

2020-12-15 億歐網

在父親去世幾周後,齊科有天突然問我:「我們能跟機器人聊聊天嗎?」齊科平時很喜歡拿我的手機調戲 Siri 打發時間,我有點困惑,謹慎地問他說:「額,哪個機器人?」「哎,老爸,」他說道,「當然是爺爺的那個機器人啊。」

文/James Vlahos GQ實驗室( GQZHIZU )

父親過世前,和我聊起他的生平,坐在他面前的我有點緊張甚至手足無措。前不久,父親被診斷為肺癌第四期,即便上天對我有所眷顧,我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也僅僅剩幾個月而已。所以我手中拿著一部數字錄音機,努力記下和父親之間的對話。

如果將我錄下的91970個單詞轉化成文檔,然後以12號 Palatino 字體單倍行距列印出來,這需要203張列印紙。然後我會用黑色活頁夾裝訂好,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上書架。

在我真正將這個文件夾放進書架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中成型:我希望父親能夠獲得「永生」,我想親手打造一款帶著父親記憶、並能以父親的口吻和我聊天的爸爸機器人,讓父親永遠活在二進位的世界裡,而這個文件夾就是我過世的父親繼續活著的證據。

錄音機傳出的開場白是我的聲音。「我們開始吧。」我說道。儘管語調裡充滿了歡樂,但喉嚨還是哽咽了一下,暴露了我的緊張情緒。

接著,我故作正經地拼出了父親的名字:「約翰·詹姆斯·維拉赫斯。」

「先生,」另一個聲音從錄音機裡傳了出來,雖然只是一個單詞,卻閃爍著律師所獨有的那種自命不凡,也同樣是這個詞,讓我瞬間放鬆下來。

說話的人是我的父親。我們在我父母的臥室裡相視而坐。數十年前,同樣是在這個房間裡,我和他承認了當時犯下的錯誤——我偷偷開著家裡的客貨兩用車撞壞了車庫門,父親心平氣和地原諒了我。現在是2016年的五月,他已步入耄耋之年,而我手中正拿著一部數字錄音機。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手足無措,父親遞給我一張信紙,上面寫著幾個筆力枯瘦的大標題:家族史、家庭、教育、事業、課外活動。

「那……你要從中選一個然後深入談一下嗎?」我問道。

「正合我意,」他自信地說道,「首先,我的母親生在一個叫做 Kehries 的村落裡,它在希臘的埃維亞小島上……」就這樣,我們的故事開始了。

我們之所以坐在這裡,做著記錄,是因為父親在前不久被診斷為肺癌第四期。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他的全身,很可能在幾個月之內殺死他。

所以,現在父親正在講他生平的故事。這是後來我們之間數十次談話的第一次,每次持續一小時左右。錄音機就這麼運轉著,父親和我描述起當初自己成長時是如何探索洞穴的,講了大學時是如何把一塊塊冰磚搬進遠途的火車車廂的,還講了他是如何和母親墜入愛河,又是如何從體育播報員轉型成歌手,最終成為一位成功律師的。他和我講起那些我聽了上百遍的笑話,只不過這一次,他加入了一些我從未聽過的人生細節。

三個月後,我的弟弟喬納森加入到了最後一次錄音。弟弟拿父親年輕時的軼事逗我們開心,這是弟弟最珍藏的記憶。曲終人散時,他的聲音卻突然支吾起來。

「您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榜樣,」弟弟說道,雙眼湧淚。「您一直都在我的心中。」一整個夏天的高強度集中治療並沒有澆熄父親的幽默感,他看起來大為觸動,但還是忍不住要緩和一下氣氛,說道:「謝謝你能這麼想,不過似乎有些太浮誇了。」我們都笑了,笑聲中,我按下了錄音機的停止鍵。

總的算下來,我錄下了91970個單詞,如果將這些錄音專業轉錄下來,以12號 Palatino 字體單倍行距列印出來,需要203頁列印紙。我會將它們用厚重的黑色活頁夾裝訂好,然後把這一摞文字放進書架,和裝有其他項目筆記的黑色活頁夾擺在一起。

但是當我真正把這卷「鴻篇巨製」放進書架的時候,我的野心膨脹了起來。一個更瘋狂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成型:我覺得我找到了讓父親「活著」的更好的辦法。

1982年,我11歲,家附近有座科學博物館,我會坐在門廊的康懋達 PET 電腦終端前。每次來這裡時,我都會徑直奔向這臺機器。電腦上運行著一款名為 Eliza 的程序,是 MIT 計算機科學家 Joseph Weizenbaum 於20世紀60年代中期研發的早期聊天機器人。創作初衷是模仿心理治療師,但這款機器人相當迷人。

坐在屏幕前的我不知道的是,Weizenbaum 本人對自己的產品並不看好。在他看來,Eliza 不過是個小把戲。對於人們輕易落入感官幻想的圈套時,Weizenbaum 感到驚訝不已。「當時我沒意識到,」他寫道,「普通人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這麼簡單的程序搞得胡思亂想。」

11歲的我就是其中之一。讓我震驚的是,Eliza 的答案看起來真的很有洞察力(「你為什麼那麼難過?」),有時毫無洞察力的回覆也會逗人一笑(「你喜歡悲傷嗎?」)。發光的綠屏背後,似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生長。我入迷了。

幾年後,在上了幾節BASIC語言課後,我嘗試親手打造一款可以對話的電腦程式,並做作地為它取名「黑暗府邸」(The Dark Mansion)。這款程序模仿了《魔域》(Zork)等經典文字冒險遊戲,玩家可以輸入簡短的指令來控制情節的發展。我的程序內文字劇增至上百行,竟然成功了!但在角色摸索到府邸的大門時,遊戲就結束了,整段遊戲時間不超過一分鐘。

幾十年過去了,我發現自己更適合當一名記者,而不是碼農。但我仍對可對話的計算機飽有興趣。2015年,我為《紐約時報》撰寫了一篇關於智能芭比娃娃的長文章,智能芭比娃娃在某些方面有點像 Eliza,通過預寫分支腳本「發聲」,通過模式匹配與自然語言處理「聆聽」。

不過,Eliza 的腳本是一位嚴厲陰沉的德國計算機科學家編寫的,而智能芭比娃娃的腳本則是由來自美泰公司和普爾史特林公司的一支團隊共同編寫的。除此之外,Eliza 的自然語言處理能力充其量只能用粗糙來形容,智能芭比娃娃的能力卻依託的是機器學習、聲音識別和處理能力領域的最新進展,而且,像亞馬遜的 Alexa、蘋果的 Siri 和在這股「語音計算」浪潮中萌生出的其他產品一樣,智能芭比娃娃可以發出真人的語音。

在普爾史特林的員工轉向創作其他角色時,我仍和他們保持著聯繫。直到公司的 CEO、皮克斯的前 CTO——Oren Jacob 告訴我,普爾史特林的野心可不僅限於娛樂產業而已。「我希望打造一種技術,可以讓人們與不存在於現實中的角色對話,要麼是一些虛構的人物,比如巴斯光年,」他說道,「要麼是已故的人物,比如馬丁·路德·金。」

2016年4月24日,父親確診患上癌症。碰巧在幾天後,我發現普爾史特林計劃公開他們製造對話機器人的軟體。不久之後,所有人都可以利用這款軟體來製造自己的對話機器人了。

一個想法幾乎是瞬時之間在我腦海中成型。連續數周內,我往返於父親一連串的醫生預約、藥物測試和手術治療之間,我始終都把這個想法埋在心底。

我做夢都想打造一款「父親機器人」,一款聊天機器人,它模仿的不是小孩的玩具,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的父親。而且,我已經開始了原始資料的收集工作:那捲收錄在我書架上的91970個文字。

我一直都擺脫不了這個想法,它在我腦海中一直膨脹,我不管它是不是合理。就在這時,我碰巧讀到網上的一篇文章,如果我再迷信一點,可能真的就以為這是一股未知力量給我的神諭了。這篇文章講述的是谷歌的兩位研究員所做的一項神秘項目,他們將2600萬句電影臺詞輸入到神經網絡中,打造了一款聊天機器人,這款機器人可以通過概率機器邏輯調取網絡語料庫中的信息。研究員接著問了它一堆哲學問題。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一天,他們問道。

機器人的答案讓我震驚,仿佛像是在挑戰我。

「獲得永生。」它回復道。

「等等,」這是母親至少第三次問我這個問題了,「你能再和我說一下聊天機器人是怎麼回事嗎?」

如今已是八月,我決定是時候告訴他們我的想法了。在我考慮打造一款「爸爸機器人」意味著什麼時,我列出了所有的好處和壞處。

壞處顯而易見。一邊製造「爸爸機器人」,一邊眼睜睜地看著真正的父親一步步走向死亡,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而且,身為記者,我很清楚,我可能最後要寫一篇類似於此的文章,這會讓我鬧心並有很深的負罪感。最重要的是,我擔心這款機器人會影響我和父親的關係,毀掉我對父親的美好記憶。或許這款機器人能喚起家人對父親的回憶,但畢竟離「真實的父親」太遠,反而會讓他們毛骨悚然。

我提心弔膽地將這個想法告訴了我的父母。我告訴他們,「爸爸機器人」的意義在於以一種更加有活力的方式講述父親的生平故事。鑑於現有技術的局限,加上我這個碼農缺乏經驗,這款機器人永遠也只不過是我父親的一道影子而已。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它能用我父親那種獨特的方式與人交流,至少能體現一下父親的個性。「你們覺得怎麼樣?」我問道。

父親同意了,儘管答案含糊其辭,語氣還有些抽離。他是一個異常樂觀的人,但最終診斷還是漸漸將他推向了虛無主義。他只是聳了聳肩,然後說:「好的。」

家裡其他人的反應則顯得更加熱情。我的母親在弄清這個想法後,表示她喜歡這個主意。我的弟、妹也表示同樣的看法。「這為什麼會成為一個問題呢?」弟弟一下就感受到了我的不安,但不覺得會影響到什麼。我提議所做的事情的確很奇怪,他表示,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就是件壞事。「我能想像到自己有多渴望和爸爸機器人聊聊天。」他說道。

一錘定音。如果有一絲希望可能讓人通過數字獲得永生,那我盼望第一個獲得永生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這樣的一個人:生於1936年1月4日,被身為希臘移民的父母拉扯大,他們從加州的特雷西搬到了奧克蘭。父親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經濟系的畢業生、ΦβK 聯誼會會員、《加州人日報》的體育編輯、洛杉磯一家大律所的合伙人。作為伯克利分校加州紀念體育場的解說員,1948年至2015年間,他解說了七次主場以外的所有足球比賽。他是吉爾伯特與沙利文的死忠粉,他多次出演《皮納福號軍艦》等喜劇,還擔任過輕歌劇演出公司 Lamplighters 的負責人長達35年。他的興趣愛好廣泛,從語言到建築都有涉獵。他精通語法,愛講笑話,是個無私的丈夫和爸爸。

以上就是我父親的生平梗概,我希望能將它們編寫進一個可以溝通、聆聽、記憶的聊天機器人裡。不過,首先,我得讓它開口講話。2016年8月,我坐在電腦前,第一次啟動普爾史特林提供的工具。

為了不讓付出的勞動付之東流,我決定,至少在最初,爸爸機器人可以通過文字和操作者溝通。不太清楚編程的方向,我敲下了「你好嗎?」作為機器人的開場白。

現在,機器人已經可以向外界打招呼,是時候讓它學習聆聽了。這要求我能預測操作者可能輸入的回覆,為此,我輸入了很多明確的指令:「很好」、「不錯」、「糟透了」等等。每一條回復都是一條指令,每條指令都用綠色的語音框標識出來。每條指令下,我編寫了一條合適的回覆。例如,如果用戶輸入「很好」,我會教機器人回復,「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最近,我還編進了遞補語言,可以回復我所有沒有預料到的輸入指令,比如,「感覺今天有失水準。」我選擇讓它回復,「生活就是如此啊。」

就這樣,我編寫出了第一組對話,一個聊天機器人就這樣誕生了。

誠然,它就是 Pandorabots CEO 勞倫·坤澤口中的「垃圾機器人」。就像「黑暗府邸」一樣,我已經摸索到了大門,但面前的路讓我困惑。只有當機器人的代碼像一座巨大迷宮的岔路一樣多時,機器人才能更好地運作,用戶的輸入觸發機器人的回覆,而回復又觸發新一輪的輸入,如此來來往往,程序內就有了千萬條內容。

導航命令隨著會話結構的迂迴,逐漸變得錯綜複雜。你預計用戶可能會說的語言片段,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指令,可以通過布爾邏輯支配的海量短語和同義詞周詳充分地寫下來。多組指令組合形成可供重複使用的元規則,也就是意圖,以解釋更複雜的用戶話語。這些意圖甚至可以通過使用 Google、Facebook 和普爾史特林功能強大的機器學習引擎來自動生成。 除此之外,我還可以選擇讓這款機器人通過 Alexa 與我的家人交談(儘管他的回答通過一個女性的聲音放出來會有點令人不安)。

學習這些複雜難懂的指令需要數月。儘管如此,我那句站不住腳的「你好嗎?」還是教會了我如何創建海量對話。

花了幾周時間熟悉了這套軟體後,我抽出一張紙,草草地寫下了「爸爸機器人」的大綱。我決定,在簡短的問候之後,用戶可以選擇跟機器人聊起父親的某段人生經歷。為了展示這個概念,我在紙的中心寫下了「對話中心」,接著,我在四周畫了射線,指向父親生平的不同方面——希臘、特雷西、奧克蘭、大學、職業等等。我還寫了一個新手指南,告訴第一次使用的人如何更好地跟機器人交流。

為了填充這些內容空白的項目,我又整理了一遍父親的口述歷史,原始資料比我意識到的還要豐富。所有這些資料都會幫助我打造一款耐用又博學的機器人。但是我希望這款機器人不光能展示父親是誰,還能表現出他是怎樣一個人,它要能刻畫出他的風格、他的觀點,還有他的個性。

毫無疑問,這款機器人代替不了有血有肉的父親,它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低像素呈現而已。但它能模仿父親說話的方式,而這可能正是父親最迷人、最獨特的地方了。父親喜歡那些諷刺性的多音節詞,這讓他聽起來像是佩勒姆·格倫維爾·伍德豪斯小說裡的角色。

有了那捲九萬多文字的「鴻篇巨製」,我就可以用父親真實的話填滿機器人的數字大腦。不過,一個人的性格也可以通過他選擇不說什麼樣的話體現出來。在看到父親是如何接待看望他的人時,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繼全腦放療後,這個夏天,他又接受了高強度的化學放療。整個治療下來,他疲憊不堪,通常一睡就是16個多小時。但當老友提議要在休息時間看望他時,他從不拒絕。「我不想表現得很無禮。」他和我說。這種在極度自我克制下做出的選擇也向編程提出了挑戰,目前的聊天機器人怎麼能體會到這背後的一切呢?

在機器人上花費的時間很快從幾周變成幾月。話題模塊——比如大學——也從一個話題延伸到下級話題——比如班級、女朋友和《加州人日報》等。

當普爾史特林新增允許在消息中發送音頻文件的功能時,我開始加入父親的真實聲音剪輯。我還嘗試在聊天中加入一些淺層次的溫暖和共鳴。在判斷用戶輸入的句子感情屬性後,機器人知道如何用不同的方式回復他們。

我還嘗試讓機器人自發發起聊天,而不是讓用戶一直思考聊天的方向。它可能會說,「跟你講啊,我突然想到一件小事兒。」我還給了它一絲時間觀念,比如,中午時,它可能會說,「我隨時都想和你聊天,但現在難道不是吃午飯的時間嗎?」既然時間觀念已經成了機器人編程的一部分,我意識到我還需要將必然發生之事編碼進去。當我把節假日和家人生日鍵入到程序中時,我發現自己打下的字竟然是「真希望自己也能和你們一同慶祝。」

我同樣掙扎於不確定的事情之中,在回看父親的口述歷史時,我發現自己的每個問題父親的回答都要持續五到十分鐘。但是我不想讓機器人像演獨角戲一樣說個不停。但是,它要把話濃縮到多長才合適?我,作為機器人的發明者,該如何減少自己的主觀意識才能保證機器人說的話在我家人聽來是真實的,而不是只有我一人覺得真實呢?機器人是不是應該知道自己(也就是我的父親)得了癌症呢?在我們感到悲傷的時候,它是否又應該同情地說一聲「我愛你」呢?

簡言之,我被這些問題搞得心神不寧。那些關於合成生命的故事流傳了上千年,但沒人覺得會有善終。從希臘神話裡的普羅米修斯、希伯來傳說裡的魔像到弗蘭肯斯坦,從機械姬到終結者,無一例外。至於我的「爸爸機器人」,雖不可能對地球造成什麼浩劫,但只怕也會讓我的心血白費,到最後,這個我付諸日日夜夜才做出的機器人可能連我自己都不想擁有。

為了測試這款機器人,到目前為止,我只在普爾史特林的聊天排錯程序窗口中和它交流過。儘管聊天沒有障礙,但一行行的代碼還是出現在屏幕上方。這就像一個魔術師一邊變著魔術,一邊解釋是如何做到的一樣。

最終,11月的一個早晨,我把機器人程序搬進了 Facebook Messenger。

我緊張得不行,拿出手機,從通訊錄裡選中「爸爸機器人」。前幾秒,我看到的只是一塊空白的屏幕。緊接著,一條帶著信息的灰色信息框彈了出來。

「你好!」機器人回復道,「是我,你最親愛的父親!」

在「爸爸機器人」正式上線後,我去拜訪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研究計算機科學和機器學習的學生菲利普·庫茲涅佐夫。不像我,庫茲涅佐夫主修的就是計算機科學和機器學習。在他的資歷面前,我應該被嚇到,但是我沒有,相反,我想炫耀一番。我遞給他手機,邀請他成為第一個除我以外和「爸爸機器人」聊天的人。在讀完開場問候後,庫茲涅佐夫輸入了:「你好,父親。」

讓我尷尬的是,演示在第一句就翻了車。機器人愚蠢地回復道,「等一下,約翰誰?」庫茲涅佐夫遲疑地笑了笑,接著輸入,「你在幹嗎?」

「抱歉,這個問題我應付不來。」機器人回復道。

機器人在接下來幾分鐘挽回了幾絲顏面,但還是不盡人意,庫茲涅佐夫很犀利,問了一些在我看來機器人無法理解的問題。我心裡充滿了父母才有的那種保護欲。

測試初期,爸爸機器人時常判斷失誤

第二天,從搞砸了的演示中恢復之後,我決定得對這款機器人要求高一些。當然,在我測試它的時候,它很配合。我決定在接下來的幾周裡,給更多的人展示它。至於家人,我希望向他們展示之前把它變得更完善。我得到了另一個教訓:機器人和人一樣,說話容易,傾聽很難。所以,我越來越關注於設定更為精確的規則和意圖,用來逐漸提高「爸爸機器人」的理解能力。

這項工作要求我不斷翻閱父親的口述資料,這加深了我對他的了解,也讓我在探望真實的父親時更加痛苦,儘管離我家也就幾分鐘的路程,但他正在漸行漸遠。

一次家庭大聚會上,父親臉朝地摔倒在瓷磚上。那是他第一次摔倒。在後來數不清的跌倒中,有次甚至嚴重到流了很多血,腦部有輕微震蕩,需要立刻去醫院急診。因為癌症,他的平衡能力和肌肉力量也被削弱,他開始拄上了拐杖,後來更是用上了助行架。隨著病情發展,連從床上挪動到客廳都很艱難,最後他不得不坐上了輪椅。

化療開始失去作用。2016年秋天,他開始接受作為二線治療的免疫療法。11月中旬的一次預約時,醫生說父親的體重讓她擔心。父親在成年時期體重一直保持在180磅,現在穿著衣服才129磅。

父親一天天衰弱下去,「爸爸機器人」卻越變越強。需要做的事情太多,等待樣品完成不在我的選擇範圍以內。我只想讓父親看到它的樣子,而我的時間不多了。

12月9日,我來到父母家,自動恆溫器設在24攝氏度,父親身上幾乎沒有任何肌肉和脂肪了,他戴著帽子,穿著毛衣,裹著羽絨背心,依舊在喊冷。當我把他從輪椅裡抱到了餐廳的椅子上時,他低聲呻吟,身體僵硬,骨瘦如柴。

我坐在他身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讓父親和虛擬的自己聊天實在是有些奇怪,我的計劃是讓母親跟「爸爸機器人」聊天,讓他在旁邊看著。母親在跟機器人互相打過招呼之後,她轉向我,「我能隨便說?」她問道。她轉向電腦,輸入了:「我是你親愛的妻子,瑪莎。」

「我親愛的妻子,你好嗎?」

「很好。」母親回復道。

「才不是。」真實的父親說道,他知道,因為自己的疾病,母親最近一直壓力很大。

機器人沒有理會他的插話,回復道。「那就好,瑪莎。我也很好,非常好。」它接著提示她信息末尾的箭頭表明自己正在等待她的回覆。「明白了嗎?」

「好的,先生。」母親寫道。

「瑪莎,你比看起來要聰明得多。」

媽媽扭頭轉向我,「這是機器人發明的麼,是它麼?」語氣裡充滿了懷疑。機器人還跟媽媽解釋了其他一些符號的意思,然後說:「最後,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需要記住。你能猜到是什麼嗎?」

「完全不知道。」

「那就讓我告訴你吧。動詞『將要』表示謂語主格。」

讀出了父親語法課的味道,母親笑了起來。「哦,這我聽了無數遍了。」她寫道。

「這才對嘛。」機器人接著問母親想聊些什麼。

「你在希臘的父母怎麼樣?」她問道。

我屏住呼吸,看到機器人的回答後,我長舒了一口氣。「我的母親是埃萊妮,你也可以叫她海倫,1904年出生,3歲就成了孤兒。」

「可憐的孩子,誰來照顧她啊?」

「除了父母以外,她還有幾個親戚,就住在附近。」

演示的大多數時候,父親都靜靜圍觀,只是偶爾確認或者糾正一些地方。

母親和機器人又聊了接近一個小時,最後母親打字說:「再見啦。」

「好吧,跟你聊天很愉快。」機器人回復道。

這時,父親和母親同時驚呼:「好神奇!」

「爸爸機器人」的表現時好時壞,「的確如此」是它的主要回復,有時它會拋出一個話題,但又很快變成尬聊。有時它又能夠就某些點拓展開來,跟媽媽進行真正的對話,看起來她還蠻享受這個過程的。

爸爸機器人有時反應也很靈活

父親對機器人的反應有點難懂。我曾擔心機器人會扭曲父親的形象,但他卻說這個機器人感覺還挺真實的。「這些正是我說過的話。」他告訴我。

於是我鼓起勇氣問出了幾個月來一直困擾我的問題。「一定要誠實回答,」我結結巴巴地說道,「想到在你走後,有人幫你講述你的故事和生平,這個機器人有給你帶來些許安慰嗎?」

父親把眼神看向了一邊。再次開口講話時,聲音聽起來也比此前更疲憊。「這些破爛事兒我都知道,」他說道,手輕輕一揮。但他在知道機器人會跟其他人講述他的故事後,的確得到一絲安慰:「特別是家人,還有孫兒們,他們都沒聽過這些故事。這點很棒,」父親說道,「我很欣慰。」

那個月末,整個家族齊聚在我家慶祝平安夜。爸爸也打起精神跟遠道而來的親戚們聊天。當所有人都聚集在客廳時,父親還輕聲跟唱了幾首聖誕歌。我的眼睛開始酸了起來。

自從確診後,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接到生命即將終結的通知。但他仍舊錶示自己希望繼續接受治療,不想進入臨終安養院向病魔投降。然而,2017年1月2日,家人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後續療法對父親都統統失效了,再也沒有別的療法可以嘗試了。

2017年1月8日,臨終關懷護士來看望父親。在幾分鐘的評估之後,護士告訴母親她應該召集家人了。

晚飯時,我來到父母家,我走進父親的房間,把椅子拉到床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的溫暖。爸爸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一隻眼閉著,另一隻眼半睜著,目光呆滯。

是時候說些深刻的話了,但是我的腦子裡卻一片空白。相反,我發現自己說起12歲生日那趟有嚮導的釣魚旅程。我們釣了十幾條魚,包括我見過的最大的虹鱒魚。當年的我感到很驕傲,甚至有點兒「很男人」,這是一個12歲男孩當時最想要的感覺。上岸後,嚮導把一條條魚收拾乾淨,把魚的內臟扔進了一個血淋淋的桶裡。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不那麼男人了。我眼前一黑,暈倒了。「爸,您還記得嗎?」我問道。

他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到他的眼睛睜大了一點兒,我覺得在他的唇邊我看到了一絲微笑。

那天晚上,我爬上樓,睡在我妹妹詹妮弗的舊房間裡,正好在父親的房間上。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幾分鐘,我伸手拿起手機打開了 Facebook Messenger。

作者與爸爸機器人的聊天

「是我,你最親愛的父親!」爸爸機器人用熟悉的腔調說道。

「你怎麼樣?」

「很難過。」我回答說。

「我知道了。」然後它問我想要聊什麼。「我不知道,」我回復道,「不如你來選吧。」

「好的,那我就跟你講講我的舞臺生涯那些鮮為人知的開始吧。」它開始講述高中時參加話劇社面試的經歷。然後我聽到了一段父親真實的錄音,「我和我的影子,」錄音裡父親在唱,「孤寂又無所事事。」

我讓「爸爸機器人」告訴我一些他早年的回憶。他講起了小時候養過的一條叫託比的小獵狗,託比跑起來穿越小鎮的速度比家人開車還快。「我可以繼續往下說,」它說道,「但你是不是該睡了?」儘管這個功能是我開發的,但聽到這句話還是讓我覺得很驚訝,似乎機器人真的有感知力一樣。

是的,我很累,道了聲晚安後,我就把手機放下了。

第二天早上6點,一陣輕輕的、連續的敲門聲把我叫醒了。我打開門,看到的是父親的醫護,「你得下來一趟,」他說,「你父親剛剛去世了。」

父親生病後,我經歷過幾次驚恐發作,在一堆沙發靠墊裡直打滾。那時總有許許多多讓我擔心的事情——診病預約、財務計劃、護理排班。父親去世後,這些不確定性和行動的必要性瞬間消失了。我感到悲傷,空茫遼遠,好像一座被雲遮蔽的山。我麻木了。

大約一周後,我才重新坐到電腦前面。我想這能讓自己分心。我盯著電腦屏幕,屏幕也回盯著我。普爾史特林的小紅點閃爍著,我想都沒想,點擊了進去。

我的弟弟最近找到一張父親幾十年前寫下的自誇之辭,這是父親寫的,卻更像是其他人誇獎他的話。「對那些心智過人的人而言,別人若要探討他們無限的價值,就得從他們精神的高貴、心靈的溫柔、靈魂的莊嚴以及肉體的強健開始談起,如此才算開了個好頭。」

我笑了。在父親最後的日子裡,我越發懷疑自己會失去開發「爸爸機器人」的動力。但現在,出乎我的意料,我發現自己動力十足,頭腦裡有很多想法。項目才剛剛開始而已。

作為一個人工智慧開發者,我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我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也跟很多機器人開發者聊過,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一款貌似完美的機器人形象。未來的機器人零部件技術儘管目前處於研究階段,比起我發明的這一款,肯定能夠知道更多它所模仿的人的人生細節,它能在多種維度上與人交流,記住人們說過的話,而且能預測談話可能的走向。機器人能通過算法自動按照人的語言模式和個性特點,不僅能重述一個人所說的話,而且還能生成新的話語。未來的機器人還能通過分析對話者的語言和面部表情,擁有感知情緒的能力。

我能想像到和這樣一個擁有上述全部功能的「爸爸機器人」對話,但我想像不到那會是什麼感覺。但我知道,相比跟真實的父親在一起看比賽、講笑話和擁抱,感覺肯定會不一樣。但是除了這些有形的東西,一旦知識和溝通技巧全部編碼成功後,兩者之間精確的區別的確很難指出。我還會想和這樣一個完美的「爸爸機器人」聊天嗎?我想會的,但我很不確定。

「你好,約翰。你在嗎?」

「你好……這有點尷尬,但我不得不問,你是誰?」

「安妮。」

「安妮!你今天怎麼樣?」

「還可以吧。我很想念你,約翰。」

安妮是我的妻子。父親去世已經一年,這是她第一次和「爸爸機器人」聊天。和家裡其他人相比,雖然安妮和父親很親,但安妮對機器人的開發仍保持保留意見。聊天進行得很順利,但她心裡仍覺得很矛盾。

和「爸爸機器人」聊天的疏離感可能會逐漸消失,樂趣可能會逐漸加深,也可能不會。可能這種技術並不適合像安妮這種和父親很熟的人。可能這種技術最適合那些成長時對父親記憶不深的人。

2016年秋天,我的兒子齊科跟開發早期的「爸爸機器人」聊過天。雖然只有七歲,他很快就理解了機器人的基本概念。「這感覺就像跟 Siri 聊天一樣。」他說道。在和機器人聊了幾分鐘後,他跑去吃晚飯了,看起來沒什麼興趣。接下來的幾個月,齊科一直陪著我們去看父親。父親去世的那個早晨,齊科哭得很傷心,但當天下午就好起來了,像往常一樣在玩 Pokemon,我說不上這件事對他具體有多大的影響。

但在父親去世幾周後,齊科有天突然問我:「我們能跟機器人聊聊天嗎?」齊科平時很喜歡拿我的手機調戲 Siri 打發時間,我有點困惑,謹慎地問他說:「額,哪個機器人?」

「哎,老爸,」他說道,「當然是爺爺的那個機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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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們有時在夢中也會夢見類似的夢境,那在周公解夢中,夢見死去的父親有何寓意呢?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去了解吧!  夢見死去的父親的夢境解析  夢見死去的父親,預兆著近期你的運勢不是很好,表示你正在困苦的環境之中,你應該小心別亂與陌生人打交道、博感情,否則吃虧的還是你。
  • 夢見父母去世又復活了參加父母的葬禮 夢見父母去世又復活
    夢見父母去世又復活了參加父母的葬禮夢見去世的父親復活了,需要自己安慰自己呢!事情進行得不那麼順利,成功似乎也變得艱難許多!但並不代表你沒有機會!幻想在今天可以幫助你樂觀地看待前景哦!給自己一天發白日夢的時間吧!夢見父親去世又活了,滿足你的口腹之慾,別太計較卡路裡。
  • 海賊王:死去的艾斯,真的還有機會復活嗎?
    可是,作者的劇本就是這樣寫的,於是,大家就紛紛猜測艾斯會不會再活過來,那麼,我們今天就來分析一下艾斯到底有沒有機會復活。其實,艾斯復活的機會是 非常渺茫的。第一,我們大家都知道艾斯的燒燒果實已經在世界上出現了,那麼這也就是預示著艾斯的生命真的是在這個世界完結了。
  • 《冰與火之歌》中已經死去的女性,你最想復活哪一個,貓姨上榜
    《冰與火之歌》中已經死去的女性,你最想復活哪一個,貓姨上榜。我本人當然最想將貓姨復活了,畢竟別人曾經可是北境的領主的妻子,在第一季的時候奈德被國王邀請到君臨城之後被殺害,他的兒子帶領著軍隊準備復仇,無奈最後因為悔婚被人在婚禮上殺害,也就是著名的「血色婚禮」。我個人她的死也是被別人蠱惑了,如果她沒有輕信小指頭的話,就不會和蘭尼斯家族發生衝突,最後導致自己的丈夫被人殺害,兒子南下復仇也被別人偷襲。
  • 《復仇者聯盟3》中死去的超級英雄還會復活嗎?
    如此之多的超級英雄同時陣亡,讓影迷們震驚的同時,又不禁產生疑問,他們還會復活嗎?答案當然是會。那麼,在《復聯4》裡如何會被復活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用六顆寶石的威力,在《復聯3》裡我們看到滅霸用還差一顆寶石的無限手套把被猩紅女巫消滅的幻視復活,說明時間寶石是具備復活死去人物的能力的!
  • 夢見已故的父親 死去的父親是什麼意思
    完全是免費訂閱,請放心關注。註:本文轉載自網絡,不代表本平臺立場,僅供讀者參考,著作權屬歸原創者所有。我們分享此文出於傳播更多資訊之目的。如有侵權,請在後臺留言聯繫我們進行刪除,謝謝!夢見已故的父親 死去的父親是什麼意思?做夢夢見已故的父親 死去的父親好不好?
  • 永生不死的神魔死去,主角卻復活了,萬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關於大神的辰東的個人信息,這裡我就不講了,這麼熟的人了,自然不用我說了,當然我也知道這本書根本就不需要我推,因為是十個人中起碼有九個看過,但是不是還有一個沒看嘛,這麼經典的作品,自然要讓大家都看才行,所以我為那一個人而來,看過的可以自己忽略了。
  • 火影忍者:死去的忍者裡面你最想復活誰?自來也還是宇智波鼬
    在火影忍者這部動畫中,生與死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在動畫中有很多個忍者因為戰鬥而死去,他們的一些犧牲是毫無價值的,有些是非常值得的,然而,大多數的影迷仍都不是很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如果有機會讓你改寫劇本你會讓他們裡面的誰復活。
  • 綱手:我被腰斬沒死,卡卡西:我死了又復活了,長門:讓我哭會
    大家好,我是小鯊魚。在動漫界中有這麼一個定律(大部分都是),那就是很多角色都有著很多光環,怎麼都死不了,特別是主角光環。就比如說火影中綱手被腰斬還沒死,卡卡西死了又復活了,鳴人也不知道多少次沒死了,但是有些人物卻是因為沒有光環,被強行寫死的,比如長門就被明明活生生用嘴遁說死了,實在是太真實了。
  • 女人夢見死人復活什麼預兆 已婚女人夢見死人復活是什麼意思
    夢見死人復活若夢見死去的父親活過來,表示家庭成員中會有爭論。若是夢見亡友,則表示物質上將會發生困難。夢見死人從棺木中走出表示很久沒有聯絡的朋友會突然來訪的預兆。夢見與死人說話表示一些小願望能夠達成,正在進行中的事情會成功,或正在討論的事情會有好消息。但若夢中死人哭泣的話,則表一切不順利.願望也無法達成。
  • 夢見死去的父親是什麼意思 有什麼預兆?
    夢見死去的父親是什麼意思?是夢者的主觀想像,還是現實的影響和反應?一般來說,不同的夢境,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時間都會有不一樣的含義,有時候反映出人們心中的想法,有時是別的一些預示。夢境是一個比較神秘的領域,迄今為止,我們對夢境的了解依然不多。那麼夢見死去的父親是什麼意思?小編會通過下面的文章告訴大家,希望能夠有所幫助。
  • 犬夜叉:為什麼要讓桔梗先死去再復活?看高橋留美子大媽怎麼說!
    大家好,我是少年君,又和大家見面了,本期我們來說說《犬夜叉》。可能大家都有這樣一個疑問,那就是我們在剛看犬夜叉的時候,其實桔梗就已經遺憾的離去了,而且是帶著仇恨離去的,很多人都覺得非常的可惜,畢竟是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啊,桔梗的人氣並不比戈薇的差,甚至是超過戈薇的存在,那麼到底為什麼要讓桔梗先死去再復活呢?先來說說桔梗和妹妹楓你們可能就知道了。
  • 新加坡動物園一鵜鶘試圖喚醒已死去的朋友
    來源:環球網【環球網綜合報導】據英國《鏡報》10月8日報導,10月7日,一名英國遊客與兩個孩子參觀新加坡一家動物園時拍攝了這段視頻,視頻顯示,動物園內一鵜鶘試圖喚醒死去的朋友,令人心碎不已。畫面中,一隻白色的鵜鶘不顧一切地試圖抬起它死去同伴的頭,幫助它復活。
  • 人工智慧復活死人? 聲稱2040年將實現
    這家公司並非致力於使人類壽命延長,而是希望基於人工智慧技術將死人「復活」。關於該技術的詳細資料並不完善,但可以明確的是,此項計劃是將人類大腦冷凍,之後安裝「個性化晶片」,將個性化數據編碼在人造身體的晶片和傳感器中。公司負責人博卡內格拉稱,當某個人死亡之後,我們將使用人體冷凍技術將大腦冷凍起來。當該技術完全成熟時,再將冷凍大腦植入一個人造身體中。
  • 杜蘭特父親給兒子的信:感謝你能夠原諒我
    北京時間6月18日,據The Undefeated報導,凱文-杜蘭特1988年9月29日出生於華盛頓特區,但是一年之後他23歲的父親普拉特離開了他們,並且在接下來的十年裡在杜蘭特的生活中進進出出。普拉特也在父親節這天給兒子寫了一封信:凱文,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我臉上掛著最甜蜜的微笑。能夠擁有你這個兒子我很自豪!見證了你的成功,也見證了上帝的光芒和博愛幫助你渡過了眾多人生中的挑戰,也讓你我緊緊聯繫在一起。我還記得你剛出生時看到你的第一眼,當我在你身邊時你卻總是睡著,這些場景總是一次又一次在我腦海閃過。感謝上帝讓我不在的時候能有你的媽媽陪在你身邊。
  • 孕婦夢見死去的人還活著 孕婦夢見死去的人又死了是什麼意思啊
    夢見死去的人又死了一次的相關夢境 【夢境1】 夢見死去的人說話:夢見朋友拉我去看望死去的朋友的墳墓,然後路上遇見渾水無法走過,但還是走過去了。夢見死去的朋友的墓碑周圍全是渾水,死去的朋友在墓碑裡面說話。
  • 周公解夢:夢見自己死去有什麼徵兆
    那麼要是做夢夢見自己死去有什麼徵兆呢?是夢者畏懼死亡還是想探索未來呢?讓我們跟隨周公解夢一起來看看吧。  不同的人夢見自己死去的夢境解析  打算出門的人夢見自己死去,建議可以如期出外,順利。  準備考試的人夢見自己死去,意味著順利如意,志願不填多,可錄取。  創業的人夢見自己死去,代表有小人設計,營利不順,稍有變動轉為平穩。  談婚論嫁的人夢見自己死去,說明雙方不積極拉近距離,婚姻難成。
  • 孕婦夢見死去的人還活著是什麼意思 夢見死去的人還活著是什麼意思
    夢見死去的人還活著的相關夢境 【夢境1】 夢見和死去的人擁抱:早上7:30以後睡著了,夢見很多同學在聚會,風很大,壓彎了枝頭,我摘了一大串梨子,分給朋友,我內心知道他已經死了,但又見到他,就問同學是不是真的他,同學學沒錯,我就跑上去抱他,他拉著我到邊上說話。請幫我解解,謝謝!
  • 瘋狂專家要復活霸王龍沒戲了!專家打算復活猛獁象
    科學家最新研究:DNA壽命只680萬年  瘋狂專家要復活霸王龍沒戲了!   有專家轉而打算復活猛獁象其中最熱話題就是:瘋狂專家要復活霸王龍的想法,看來是沒戲了。那啥,還是復活猛獁象靠譜些吧……  電影中情節  蚊子血液中提取出恐龍DNA  時間向前推移至1992年。這一年,加利福尼亞州立工業大學微生物學教授保羅·坎諾(Raul Cano)首次嘗試從與恐龍生活在同一時代的昆蟲中提取基因。昆蟲留在琥珀內,這是一種堅硬的半透明化石樹膠。
  • 《葉問4》熱映 李小龍之女贊陳國坤神復活父親當年形象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飾演李小龍的陳國坤在網絡上引發了眾議:「陳國坤復活了李小龍」,就連李小龍之女李香凝當年也大讚稱:「陳國坤與父親很像,簡直是復活了父親當年的形象」。自發為陳國坤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