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通塗鴉就看出了和聲的進行?看出來又能有什麼用?其實也就能寫出一套公式,跟音樂沒多大關係!
和弦語法——和弦意義
對一段旋律的和聲進行標記。用單獨的名稱和符號標註出其中已經存在的三和弦、七和弦等,還要讓它們與不同的調中心相關聯,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調式中的和弦」,這是一般類型的分析,是純粹的描述性的方法。這種方法是目前和聲分析的支柱,可以便捷地觀察出每個和弦的語法狀態,但是它把一個樂句分解成一組孤立的和弦實體,實際上只是得知了一些列的和弦進行公式。而從另一方面說,和弦在樂句或樂段中的作用是極為不同的;即使出現在同一樂句中兩個語法上等同的和弦也可以滿足全然不同的功能。根據語法狀態來標記的和弦不能解釋它們的廣義上的功能,以及它們是如何組合起來以創造出統一的整體。
音樂的運動——結構及延長
我們經常聽到的音樂是運動的有機整體,而且一部音樂作品的創作是有方向的,它的方向由它所移向的確切目的所決定。因此,音調與和弦的意義以及它們所滿足的功能就取決於這個目的,以及為了達到它所採取的運動方向。在一個樂段甚至一個樂句中,經常有很多重複的和弦出現,它們具有相同的語法,但是它們可以起不同的作用,它們必定和音調的運動反向相聯繫,不可能始終停留在一個恆定的音調上,因此當聯繫到運動方向的問題時,簡單地說明語法或是標記功能就顯得並無作用。這些具有相同語法的和弦有時是作為和聲進行的骨架使用的,即「結構和弦」,它們構成了整首作品的結構框架,代表了到達目的的基本運動,是可以直接觀察和聲進行本質的最直接、最短的路線。在這些結構和弦間則存在著許多的具有經過性的、裝飾性的,起延長作用的和弦,它們將骨架充實起來,同時按照既定的方向連接,這些連接也必然按照一定的方向進行運動。一首樂曲的整體趣味及緊張度存在於這個基本方向的擴展、變化、迂迴和潤飾中,都可以看做「延長」。對於結構和弦與延長和弦的區別,應從對和弦語法以及和弦含義來區分,更要考慮音樂的方向問題。只有理解音樂進行的基本方向(包含骨架結構),才能充分領略與欣賞它們的博大精深和剛勁的伸展及它們的藝術貫穿性。因此,音樂作品的有機連貫性是在結構與延長的互動之中孕育的。
和聲及對位
「不是每個和弦都是有和聲來源的」。把每個和弦當做和聲的個體來看待,會使我們退回到和弦語法及它的一切局限性中去。同樣,把對位定義為所謂的獨立聲部進行、模仿、卡農、賦格等有關的復調技法,就會忽略其在每一部音樂作品中的重要作用。和弦除了結構和延長作用外,還具有和聲或對位的功能。
根據泛音列就能觀察出最基本的和聲進行:Ⅰ-Ⅴ-Ⅰ。而諸如Ⅰ-Ⅱ-Ⅴ-Ⅰ、Ⅰ-Ⅲ-Ⅴ-Ⅰ、Ⅰ-Ⅳ-Ⅴ-Ⅰ這類「潤飾進行」中,Ⅱ、Ⅲ和Ⅳ只出現在Ⅰ與Ⅴ的連接過程中,作為這個基本和聲進行的潤飾時,才發揮其和聲的功能作用。因此,「和聲」這個專業術語,只有作為和聲進行的成員,它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和聲」,因為它們在和聲關聯的基礎上連接,其他的用於和聲關聯基礎上的所有和弦都是運動、方向以及裝飾的產物。將這些有水平的趨向的、由聲部的運動所形成的,為了將它們區別於有和聲來源的和弦,稱為「對位和弦」。
綜上所述,和聲和弦是結構和弦,它們構成了結構骨架;對位和弦是延長和弦,因為它們在和聲進行成員之間起著延長與潤飾的作用。
和弦延長
對位和弦不僅出現在兩個和聲成員的進行之間,它們也常在單個和聲或和弦之內移動。此時,這些對位和弦的功能是延長並潤飾這單個和聲或和弦。
觀察上例,旋律聲部從b音開始級進上行小三度到d音後又級進下行回b音,非常平穩;低聲部做反方向下行級進到達低八度的b音;中聲部填充了以b為根音的小三和弦中的一些音程;最後一小節以Ⅰ-Ⅴ-Ⅰ的結構和聲概括地結束了此句。這個進行整體可稱為和弦的水平化運動,類似於和弦轉換的形式,b小三和弦作為主和弦並富有表情。顯然外聲部的運動是主要的,由於其運動所造成的一些和弦只是對它進行加強,沒有其他價值或存在的目的,這個b小三和弦獲得的是延長,這種功能稱為「和弦延長」。延長這個詞作為一個專業術語,可以應用於從一個和弦到另一個和弦的進行的擴展,或者是單個的和弦擴展。這句旋律在方向的動力較弱,因為絕大部分的運動在單個延長的和聲之內,因此這裡強調的是擴展而非方向。
如果以語言為例,當我們聽到一個有附屬從句及詞組結構的長句時,會不由自主地抓住整個句子的要點——基本的主謂賓結構——或者簡稱大綱。這個大綱經過附屬子句,即延長而顯示為被潤飾並擴大。這樣,整個句子就是一個單一的、結構上有組織的延長。
寫在最後
音樂的整體思維僅靠純粹描述類型的解釋是不夠的,因為結構思維只通過其延長來得到藝術生命;另一方面,只有細節,不作為整體的一部分,就決不是大的有機的組成部分,即使再有趣,仍然只是細節。在創造或再現一個有機整體時,不管在什麼水平、什麼領域,在演說、教學、藝術、科學或在生活的藝術中,我們是自覺或不自覺地被迫與結構及延長的概念打交道。因此說,和弦語法並不能將分解了的音樂碎片重新組合起來,與其相似的觀點還可用於分析旋律、節奏、曲式及風格等。事實上,即使最深入地進入音樂途徑,並理解了一部音樂藝術作品中的其他相關要素,偉大藝術的秘密就在於,我們決不能完全洞悉藝術本質的秘密。雖然有太多的藝術拒絕推理與具體的解釋,但解釋音樂不能單靠純粹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