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商業上取得巨大成功的裝飾畫家
一面是情感深沉的歷史畫家
兩個不同的身份
魅惑唯美與深沉震撼
兩種不風格的轉換
阿爾豐斯·穆夏
從新藝術運動的輝煌旗手
到斯拉夫民族歷史畫巨匠
《大師的兩面人生》
《穆夏——新藝術運動先鋒》特展,是國家大劇院2019年10月份舉辦的展覽。作為歐洲新藝術運動時期的領軍人物,捷克畫家阿爾豐斯·穆夏(1860—1939)曾被譽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裝飾藝術家」。雖然展覽早已結束,但再次回味一下穆夏的作品,由作品去聯想到他充滿戲劇化的藝術人生,也是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王魯湘:這就是著名的《吉斯蒙達》招貼畫是吧?
李默:對。
王魯湘:是穆夏在巴黎的時候,他的命運轉折的,一個標誌性的一個作品。
李默:對,穆夏當時他為什麼想到說,我要畫一個長幅的海報,其實這個跟他自己本人,對於一些不同藝術風格的吸納,是有關係的。我們知道他是捷克人,那麼捷克就是斯拉夫民族,斯拉夫藝術的源頭,它是拜佔庭藝術。
李默:拜佔庭藝術裡面,我們畫教皇,或者畫一些很重要的人,其實就是這樣拉長。
王魯湘:都是拉長,人的比例拉長的。
李默:拉長,而且是一種豎版,一下把她畫的,就是感覺很崇高。
王魯湘:對,頭和身子大概是9:1的比例。
李默:對,都是九頭身這樣。他出身在天主教家庭,他是一個虔誠的宗教徒,那麼他給這個裡面的女主角,莎拉·伯恩哈特,當時當紅炸子雞,非常有名的女明星,然後他給她畫出了,這種聖母高貴的氣質。
李默:感覺她像一米八。
王魯湘:一尊女神,這是一尊。
李默:對,但其實她不到一米六,他就是人為地給她拉長了,穆夏當時這個海報一經做出來以後,伯恩哈特非常喜歡,完全把她突出,這種女神的形象,突出了主角,而且該有的信息全部都有,而且這種金色又凸顯出這種高貴,一下很開心,
王魯湘:是。
李默:就跟他籤訂了六年的合約。從此之後我們看到這個展廳,這個展現,幾乎前幾張作品都是他跟伯恩哈特合作。
王魯湘:伯恩哈特成為穆夏的命運女神。
李默:命運女神,他的一個很重要的轉折點。
莎拉·伯恩哈特是從1870年代起就成名的法國頂尖舞臺表演藝術家,她被譽為「金色聲音」和「神選的莎拉」。遇到伯恩哈特時,穆夏已經34歲,是在巴黎求學謀生的潦倒畫家。伯恩哈特把穆夏也一起拉到了她表演舞臺的聚光燈下,穆夏從此聲名遠播。
李默:伯恩哈特非常喜歡演悲劇,這跟她自己本身的這個身世,是很有關係的,因為她是一個荷蘭的交際花的私生女。一個人能當名演員,她是一定是有天賦的,是不是,她又是一個命運多舛的人,又有天賦,所以她這人,整個就是戲劇張力很大,特別擅長演悲劇。在這個悲劇裡面呢,她就是美狄亞,古希臘的一個(神話人物),又是一個悲劇愛情故事,她的老公出軌了,她就一怒之下把她的老公的情婦,和她跟她老公生的一對兒女,全部殺死了。
王魯湘:全殺死了。
李默:這個海報畫的就是,當時她殺死孩子的那個瞬間,驚恐萬分,就是她自己都。
王魯湘:自己都瘋掉了。
李默:自己都很驚訝,所以她怎麼去表現那個驚訝呢?我們可以看到眼神,睜大雙眼這種感覺,手上的這個動作,你看她胳膊上的這種肌肉的線條,她兩個手指摳著這個刀的感覺,以及戴著手環,蛇形手環的那個手指,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胳膊。就穆夏會通過這些各種細節,因為他是一個,受過古典主義學院派訓練的人,所以他的造型能力非常強,我們看他這些肌肉什麼的,畫得都非常到位。而且還有一種說法,就是當時給穆夏當模特,來做這幅作品的時候,她是被催眠了,所以她能有這種驚恐萬分。
王魯湘:真正驚恐的表情。
《美狄亞》是穆夏為伯恩哈特設計的海報中,最別開生面的一幅。伯恩哈特非常喜歡海報中的手環,她請當時巴黎的珠寶商人喬治·富凱將手環打造了出來,隨著《美狄亞》的公演,這支手環也在巴黎掀起了熱賣。喬治·富凱後來專門邀請穆夏為他做珠寶設計,此後穆夏創作的涉獵範圍愈發廣泛,包括繪畫、海報、插圖、廣告,和室內設計等眾多領域,作品既充滿鮮明的新藝術運動特徵,又帶有強烈的個人色彩。
王魯湘:穆夏是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世紀之交的一個藝術家,他的成名,以及他的這種風格的形成,是不是和19世紀末20世紀初,整個西方的工業文明興起,以及市民文化的這個興起,整個中產階級的趣味,開始佔據很大的這個主導地位,和這個大背景有沒有關係?
李默:有很大的關係。那他為什麼在那個時期,畫海報能紅呢?其實就是跟當時的這個大的時代,是有很大的一個關係的,法國有一個專門的詞,世紀末,專門指的就是19到20世紀之交的,其它的世紀就不算。這個時期非常重要,就是因為工業革命的興起,一下讓整個世界格局、社會格局產生了非常大的變化,這個時候中產階級的興起,市民的這個趣味發生了改變。所以這對穆夏的這種藝術風格,它的形成是都有很大很大的影響。
王魯湘:我們看穆夏,他的創作的這個早期,在巴黎然後和這個劇院的合作,和演員的合作,然後創作出來的一系列的那種,具有典型穆夏風格的這種招貼畫,這種招貼畫從更大的範圍裡頭,我們可以說它是實用美術,它是為市民階層服務的。它是一種公共藝術,它是一種波普藝術,都可以往這些,我們所謂20世紀很後來,變成主流藝術的這樣一些東西上頭去靠,那麼在這一點上,可不可以說穆夏甚至是一個先驅呢?
李默:可以這麼講,因為在穆夏之前,其實藝術還是,為少數的特權階級服務的,還沒有完全地走入到大眾生活當中。但穆夏他比較偉大的一點,就是在一個新藝術運動時期,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叫新藝術運動,那個時候流行的一種算是風格吧,那個時候其實有很多藝術家,他們是為了藝術而藝術,但穆夏就不是,他是為了人民,為了生活,為了這個人生而藝術,他就更加地,有一個站位更高的一種感覺。
據說《吉斯蒙達》海報在張貼時,可以用火爆來形容,大街小巷的很多市民對張貼海報的人說,你不要貼,我想買回去收藏,於是又掀起一股買海報的熱潮,以致後來海報也脫銷時,就有人晚上偷偷去街頭揭海報。
李默:因為穆夏自從給伯恩哈特,設計這種海報火了以後,很多廠商都紛至沓來,就說你也幫我們設計一些東西。
王魯湘:來找他。
李默:然後他就會給一些商品,去設計一個廣告,這個就是給約伯香菸公司,我們叫它JOB,它原來不叫JOB,是那個創始人他的英文,兩個大寫字母的縮寫是JB,然後中間它有一個,畫的有點像小鑽石一樣的形狀,結果後來被別人附會變成了JOB,他索性就用這個作為標識。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後面的這個O,其實它又像是圓環。
王魯湘:對,他喜歡這個在人的頭後面,搞一個圓環。
李默:就像對像,聖像的那個光環,而且還有這個馬賽克式裝飾的紋樣。我們能看到後面還有這個綠色的設計感,這個就是JOB的變體,他把這些公司的這個名字,給它有設計感地做了一個變體,像水印一樣,都打在後面,「金主爸爸」就很開心,說你時刻不忘我們的logo,就很開心。一般的這種這個直截了當地去介紹,我這個東西怎麼好怎麼好的這種廣告,不一樣的是,穆夏他做的這個,就是一個典型的大美女的形象,在這個大美女形象裡面,我不告訴你這個煙怎麼好,但是我讓你感受到,我吸菸之後陶醉的神情。
王魯湘:對。
李默:而且這個裡面,人物的這種頭髮的飄逸感,也是穆夏當時,因為新藝術運動時期,有一個很重要的一個特點,就是要在自然當中汲取靈感,所以穆夏它這個頭髮,特別像是植物的藤蔓。
王魯湘:植物的藤蔓,對。
李默:它有一種正在生長的動感。
在穆夏所處的時代,他可以說是一個大神級別的「乙方」,因為他總能出人意料地滿足「甲方」提出的苛刻要求,將各種意想不到的元素融入廣告畫中,但同時又不會影響到畫面本身的美感。穆夏總喜歡畫美人,他畫中的美人是那種純粹直接,毫不掩飾,一眼可見的好看,具有十足的裝飾藝術的特點——「為美而美」。婀娜多姿的少女,靈活多變的線條,葳蕤生姿的植物,這些熟悉的「穆夏元素」,一起構成甜俗優雅的穆夏世界,但這還不僅是穆夏的全部。
李默:這是穆夏為自己的,在巴黎的這個百大沙龍的展覽裡面,設計的一個海報。所以我們就會發現,這個海報是不是,跟其它的這種商業海報廣告,有明顯的不同。
王魯湘:明顯不同,更簡約、更素雅。
李默:最重要的就是人物的眼神。
王魯湘:憂鬱一些了。
李默:而且充滿了堅毅,他這個人物的,這個手擋住嘴巴,其實也是一個視線引導的作用,她把嘴一擋,大家就不自覺地會看到她的眼睛。這個裡面女孩的頭飾,不再是那種戴著拜佔庭,或者是很奢華的那種頭飾,她戴著是一個斯拉夫紋樣的小帽子,旁邊是一些小雛菊花。
李默:這個小雛菊花,因為穆夏他當時是,出生在捷克的摩洛維亞省,一個叫伊萬契採的小鎮,在他們家附近,種著非常多的這種小雛菊,所以他為自己畫的這個海報裡面,就充滿了自己家鄉的這種元素和民族的元素。在這張紙,這個女孩拿著一個毛筆是吧,在它這個裡面,畫著這種荊棘環、花環、果實環,其實也是宗教裡面三位一體的象徵。同時也有就是代表著斯拉夫民族,有一些苦難的成分。
王魯湘:這個心是顆白心。
李默:就是他自己的心吧,應該是有這麼個寓意,自己對於自己國家,對於自己民族的一種祝福。就是穆夏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有民族情結的人。
阿爾豐斯·穆夏出生於1860年,故鄉是捷克南摩拉維亞省一個叫伊萬契採的小鎮。穆夏一家是虔誠的宗教徒,故鄉大教堂極具感染力的巴洛克風格壁畫,給少年穆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使他立志要成為一名歷史畫家。穆夏少年時的藝術求學之路非常坎坷,但他從未放棄成為畫家的夢想。直到1894年,他遇到了自己的「命運女神」莎拉·伯恩哈特,穆夏為伯恩哈特創作的一系列戲劇海報開創了一種優雅的裝飾性風格,這使得他成為19世紀末巴黎最受追捧的藝術家之一。
穆夏的藝術生涯走向巔峰的時期,正是新藝術運動蓬勃發展的時期。新藝術運動興起於19世紀末,這是一場全球性的裝飾藝術運動,波及建築、家具、平面設計、繪畫和雕塑等各種藝術領域,這場運動的倡導者提倡創造出一種建立在自然基礎上,可批量化生產,為廣大民眾所接受的藝術形式,讓藝術融入人們的生活,而這種理念恰恰在穆夏的設計作品中得以印證,穆夏也因此被稱為是新藝術運動的輝煌旗手。穆夏的作品隨著伯恩哈特戲劇的美國巡演,傳播到巴黎之外更為廣泛的國家,這為他贏得了的國際聲譽。1912年,穆夏為在布拉格舉辦的索科爾運動會繪製了大賽海報,他將自己對於國家、民族的情感融入到了這件作品中。
李默:前面我們看到這個畫得很實的這個女孩兒,她代表的是布拉格城,
王魯湘:城,她頭上戴的那個頭盔是,像個城牆。
李默:對,它是頭上那個皇冠是城牆,然後手上的手杖,就是布拉格這個城的這個樣子。
王魯湘:城徽。
李默:然後她身上穿的就是,典型的斯拉夫服飾的這個配色,就是紅白這種配色,頭上又是這個花環,又是我們說捷克很多什麼小雛菊花。她手上拿了七個椴樹葉做的環。因為椴樹是捷克的國樹,這七個環是當時,參加這個索科爾運動會的,七個斯拉夫民族的國家,所以她是拿了七個手環。
李默:背後的這個有點虛下去的這個人物,又是什麼呢?她代表的是斯拉夫民族的一個萬能女神,一個保護神,手裡拿著一個能量環,然後這個手又擎著個鷹,鷹是斯拉夫民族的一個圖騰吧,而且這個鷹呢,在捷克語裡面它發音也是索科爾,翻譯過來還有「英雄」的意思。這個時候的捷克,仍然是奧匈帝國的一個附屬國,沒有辦法去獨立地表達太多的政治意願,所以穆夏會通過這種體育賽事,運動會的海報的形式,來表達希望民族更有力量的這個意願在裡面,他會用這樣的一個隱喻和象徵的手法來做表達。
在穆夏的裝飾畫中,可以看出他對日本浮世繪優雅刻畫輪廓線的學習,對拜佔庭藝術華美色彩的汲取,還有巴洛克藝術細緻的描述手法,最終形成了所謂的「穆夏風格」。但在穆夏作品中呈現的這些毫不掩飾的民族藝術和宗教元素表明,他一直嚮往悲壯的民族史詩、宏大的宗教背景、神秘的象徵主義這些深刻的主題,他要擺脫商業畫家的痕跡,他想成為一個偉大的畫家。
李默:這樣的一個轉變,其實不是一個突然而來的,他其實內心一直都有這樣一顆種子在裡面,早年他走這種商業化的道路,實際上也是一個形勢所迫,這跟他的人生經歷很有關係,因為他出身在一個,相對比較貧寒的宗教家庭,就是捷克的一個小鎮,摩拉維亞省的有一個叫伊萬契採的小鎮。他爸爸跟他媽媽結婚的時候,是二婚的狀態,還帶來了其他的子女,然後呢,跟他媽媽結婚之後生下了穆夏,又生下了他的妹妹們,他的父母就是對他的這些子女們的教育,其實是蠻看重的,雖然家裡就是比較貧苦。在穆夏六歲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奧地利和普魯士,它有一個普奧戰爭,那個戰火曾經引到過他們的這個小鎮上去。
王魯湘:打破了小鎮的寧靜。
李默:所以說穆夏本人是見識過,這種戰爭的這種災難啊,所帶來的危害啊,奧地利其實也是佔領了這個捷克,他本人心裡一直都有這種民族情結,捷克語言在當時它不能作為官方語使用的,它都是民間話語,所以說對於這種民族復興的東西,他內心其實一直都有種子,並不是一個突然而來的。
王魯湘:他其實從小是有民族意識的。
李默:有民族意識,這跟整個大的社會背景,那個時候民族學的興起,大家都會有這個民族意識。
1910年,穆夏放棄了商業性繪畫給他帶來的功名,結束了在法國和美國的安逸生活,回到故鄉捷克,用16載光陰,繪就20幅大型歷史油畫《斯拉夫史詩》,展現了斯拉夫民族從史前到19世紀的漫長進程,晚年的穆夏一改藝術生涯前期的「新藝術」畫風,脫離了單純的「裝飾藝術家」身份,真正走進了美術史。
李默: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區域,就是市長大廳裡面壁畫的油畫手稿,所以說這個地方,我們先做了一個場景復原,這就是市長大廳裡面的建築的那個圓頂,在這個圓頂裡面,我們看到中間就是,象徵著斯拉夫民族圖騰的鷹,也是在一個聖環的包圍之中,外面是一個樹的這個環,然後樹上結滿了果實,下面就是勤勞的斯拉夫人民,斯拉夫人民通過自己勤勞的雙手讓這個國家變得越來越好,結滿果實。
李默:其實這也是穆夏對於自己民族的一種希望吧,一種祝福。這裡面有八根柱子,八幅手稿,它裡面畫的就是八個捷克歷史上著名的歷史人物,每一個都是可以考證的。這八個人物代表著人類的八種美德,就穆夏也認為這八種美德就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發展的一個支撐,它是支撐。團結是基礎,然後美德是支撐。種比較嬌媚的女性形象,變成這種畫非常堅毅的,充滿著這種愛國主義、民族情緒的,結實的男性的形象。
王魯湘:就是他要當英雄。
李默:充滿英雄主義。
王魯湘:充滿英雄氣概了,這時候。
1918年,一戰結束後不久,獨立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成立,穆夏為這個新生的國家設計了第一套郵票,還有紙幣,他用自己的方式為祖國貢獻著力量。此次展覽還複製了他為布拉格聖維特大教堂繪製的彩色玻璃畫。穆夏在1939年去世,作為19到20世紀之交的裝飾畫大師,穆夏曾經在1902年和1905年出版了《裝飾資料畫集》和《裝飾人物畫集》,將他的裝飾藝術技法和理念廣為傳播,書中收錄了穆夏大量珍貴的設計手稿,這兩本被譽為工藝美術家手冊的著作,在設計教學及應用領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是穆夏留給世界藝術的寶貴遺產。
王魯湘:你覺得這次引進穆夏的作品到中國來,我們中國現在在某種意義上是有一點像一百年前的比如說巴黎,都市文明在崛起,市民階層也在崛起,而且市民階層消費藝術的這樣一種欲望和比例也都很高,是不是也有關係?
李默:我覺得是有關係的,而且我覺得現在很多說穆夏他是在新藝術運動那個時期,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期成名了呢?就是因為那個時候大家的審美雖然物質條件上來了,但是審美水平沒跟上,所以大家很多人使用著工業化粗製濫造的產品,家裡可能也裝得亂七八糟的,也不好看。所以穆夏這種精神為人民就應該呼籲到國內很多設計師,他們也會把這種日用品設計得更好,同時價格也不要那麼高,這樣使大眾的審美都有一個提升,這就是真正地為大眾服務。
王魯湘:對,為大眾服務,為生活服務。
李默:真正的藝術改變生活。他已經很有名了,其實他完全可以自己藏著不往外露,但是他不會,他會覺得我希望更多的人,更多的設計師,更多的做手工藝者,能夠學習到怎麼樣讓這些東西變得更美好,很有大愛的一個人。
編輯:王竹、林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