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那些年》我看的沒滋沒味的,因為我既不是沈佳宜那樣膚白貌美學習佳的姑娘,也沒愛過調皮搗蛋的柯景騰,更不因異地戀苦惱。
看《我的少女時代》時,我卻誤以為自己是林真心。一個女孩的少女時代從幾歲開始呢,我不知道。
但我在十五歲那年喜歡過一個男孩。他算是優秀的人吧。考得出147分的數學書卷,也能輕鬆解開最後一道物理大題。體育課的籃球場有他的影子,運動會也會拼命跑個第一。雖然沒有鶯鶯燕燕圍繞在身邊,但默默喜歡他的女孩我也耳聞過一二。想想我喜歡他這件事,就像電影一樣土的一塌糊塗。
拿一道自己永遠不可能聽明白的數學題纏著他演算,課間操處心積慮的要跟他站同一排,握著一瓶礦泉水在他出沒的籃架左顧右盼,放一包紙巾在桌角等他來借,甚至把每天的作業工整的抄在精挑細選的信紙上等他問我」作業是什麼?「時遞過去。
那時覺得這些都是自己愛他的證據。也會覺得那些他不經意間的微笑和眼神,是給我的。
我表白的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路上行人很少,我們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講什麼好,拐進我家小區時他突然跟我說:」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圓啊。「我沒有看月亮,而是轉頭看他的臉,他在笑。我的表白被月亮打斷,但我的付出似乎有了些許的回報。
我們開始發很多的簡訊,他也時不時送我回家。偶爾我們在我家附近的廣場聊天,他告訴我他不吃雞蛋黃,不喜歡羊肉的味道,去過一次北京,那是好遠好遠的地方。
他也曾一聲不響的脫下外套搭在我肩上,我說想看流星雨怕睡著就陪我盯著一片漆黑的天空到天亮,在我一個人在家低燒尋求安慰時直接把退燒藥送來我家樓下。我差點就以為我對他來講是最特別的小姑娘。後來他告訴我,他喜歡的女孩和我住在同一個小區,每一次送我回家的路上他都期盼著能遇到這個女孩。
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送我回家走近小區時說的那句話:」你看今天的月亮也好圓啊。「那句話裡我憑自己心意抹去的那個」也「字,當時的那個月亮,月亮下的那個男孩從來都不屬於我。
而是屬於住在小區門口六樓的那個個子高挑會彈鋼琴會畫畫的女孩。就像歐陽非凡理應和陶敏敏一起養狗一樣,他也理應喜歡上優秀的女孩。歐陽非凡沒跟陶敏敏日久生情,狗又生狗。他也沒能牽上優秀女孩的手,我時明時暗的少女戀情在我死皮賴臉的糾纏中越走越辛苦。
按道理該在這是出現的徐太宇也沒有來過,沒有徐太宇在我無所作為時教我一石二鳥打造雙贏計劃,沒有徐太宇在我拿著冰棍兒猶豫不決的時候伸手推我一把,沒有徐太宇在我說我沒事兒的時候立刻衝來安慰。我的劇本裡從來沒有過徐太宇這樣的人物設定,我追的死去活來的歐陽非凡也終究要喜歡另一個陶敏敏。
年少的我總是做著田螺姑娘的美夢,以為所有的問題都會在一味的付出中迎刃而解。以為自己是一隻醜小鴨,慢慢長大以後就能變成白天鵝飛起來。長大以後才明白,醜小鴨之所以可以變成白天鵝,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一隻白天鵝。金子之所以總會發光的是因為她本身就是金子。
我們誰也不如林真心幸運。歐陽非凡永遠看不到的渺小的我們,遇不到徐太宇懊惱的我們,遇到了徐太宇又失之交臂的我們。我們的運氣不及林真心的千萬分之一。
我們甚至不夠林真心努力,回頭想想,在我少女時代這段失敗的愛情裡,我從未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我依舊相貌平凡而不自知,依舊視好學的學生為教育的傀儡,依舊以頂撞老師違反校規的方式凸顯自己與眾不同。我依舊是一隻真正的醜小鴨,一塊石頭。
後來我開始明白。我要做的從來都不是跪倒在愛的人面前端茶遞水洗衣做飯祈求他多看我一眼,而是努把力讓自己走過他身邊時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我自知我不是白天鵝,也沒有含金量。但我至少要是小鴨子裡不算醜的那個,或者一塊有自己獨特形狀的石頭。我們從來都是芸芸眾生裡最普通的存在,也不適合做一夜暴富或嫁入豪門的美夢,甚至這一生也遇不到什麼好事兒。但也要努把力啊。好事兒看到了你,會自己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