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圖書訂貨會嘈雜的背景音下,3位大叔淡定地從人群中走出,拿著礦泉水瓶登上了一個大紅色的小舞臺。如果你在瀏覽書的時候碰到他們,可能想不到這幾位是詩人和作家。
他們有很多共同點,都是60後,全部來自東部省份,都精通一門外語因而成了翻譯家,又都因中了文學的「毒」進而開始自己的創作。最後兩個共同點使他們成為「創作+翻譯」的兼美舞者,他們的作品因此被灕江出版社收入了「雙子座文叢」,文叢還收入了豐子愷和莫雅平的作品。
臺上唯一不戴眼鏡的作家黑馬,在上世紀90年代開始綻放光芒。他的長篇小說《混在北京》那時被拍成了同名電影,這部電影後來獲得百花獎最佳故事片獎。這放在他讀大學的時候,可能很難想像,因為原本想讀中文系的他,被調到了英文系。經過一番厭學的思想鬥爭,最後他還是從學習英語中獲得了樂趣,「一種內在的文學精神激勵了我,一旦掌握了文學之後,我還是做文學」。後來他迷上了英國作家勞倫斯的作品,並進行了大量的翻譯。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經過翻譯,我們跟外國作者產生共鳴的過程中,我們已經在不斷沸騰著的,或者說不斷暗流湧動的創作激情,終於被催生出來,於是開始一手翻譯,一手寫作。」健談的黑馬這樣總結「創作+翻譯」的經歷。
對文學執著,同時又受無國界文學的滋養,「雙子座文叢」尋找的就是這種翻譯和創作同一種文學類型的人,比如翻譯小說也寫小說,譯詩也寫詩。
同臺的另外兩位就是詩人,他們還是同事,說話雖然帶著口音卻極富節奏感。
「有時候特別感慨,我們出生於60年代這批人中文學之『毒』太深了,因為太愛文學了。」精通羅馬尼亞語的高興如今仍像一個熱血文青,他認為,文學有時候起到的是一種心靈的力量。
「我是先做文學翻譯,有創作衝動之後,感覺自己多了一層表達方式,而多一種表達方式是一件美好的事。人生總是經歷艱難時刻,在這樣的艱難時刻,文學可以多多少少幫助你渡過一些難關。」這位圓臉詩人有著純樸的口音和低調的性格,他在現場介紹了很多名家和同伴的事跡,卻沒有提到他曾以多種身份在數十個國家訪問,作品也被翻譯成多種語言。
高興的同事樹才一開口,就透出濃濃的法蘭西浪漫情懷。浸潤法語數十年,樹才也許也「沾染」了一種浪漫主義的慵懶,他在這套叢書中是最晚交稿的作者——高興的書都印出來了,他還沒交稿。
「詩歌寫的是內心最難傾吐的東西,經歷了人生的創痛,但是人的夢想、人類的愛情,把人在海嘯式的浪頭拋的時候,關於它們的詩歌又展示了其魅力。」這位善於寫愛情的詩人說,「有時候夢想、幻想還有愛情給人一種極樂。愛情跟上帝一樣,它是我們內心裏面最好的一塊。愛情詩比愛情本身更好地見證了人類有時候除了用詩歌去承受痛苦,也用詩歌見證極樂。」
也許正是因此,樹才總是不吝嗇自己的笑容,曾被法國政府授予教育騎士勳章的他,現場讀起法語詩時有種天鵝絨般的柔軟。
呼應了「雙子座」的一體兩面,樹才說,「人只有一個靈魂,但是因為有翻譯的身份,它也有它的雙重,甚至不光是雙重,可能是無數重。」這契合了他的書名《靈魂的兩面》。
這些兼美舞者受到文學潛移默化的巨大影響,低調的高興從這次分享會上找到了活生生的例子——黑馬說話的時候,是小說家的狀態,像說書一樣;而樹才說話的時候,那種優雅和法蘭西的浪漫則體現了出來。
這就是文學無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