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取蛙聲一片
文/張恩勇
去年,我就想找個機會,問小青蛙幾個問題,可一年到頭,忙忙碌碌,一直沒有成行,等到我有點空閒的時候,它卻冬眠了......
夜深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像有什麼心事。忙翻翻日曆,奧,原來明天就是驚蟄啦!這一天,我等了好久,我激動地對冬眠的小青蛙說:你好呀,小青蛙!
「下雪了,下雪了!雪地裡來了一群小畫家,小雞畫竹葉,小狗畫梅花,小鴨畫楓葉,小馬畫月牙,不用顏料不用筆,幾步就是一幅畫。青蛙為什麼沒參加?它躲在洞裡睡著啦,哈哈。」小青蛙你聽,多麼優美的兒歌啊!我想告訴你,你已經錯過了冬天的美麗,現在春天來了,你趕緊醒來吧!
微雨眾卉新,一雷驚蟄始。到了驚蟄的時候,小青蛙和其他冬眠的動物一樣,都會醒來。其實不用打雷震醒,打雷它們也聽不見,這就是一種自覺。像人一樣,睡到一定的時候,就會覺醒的。
我還是睡不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故事:很久以前,有位公主長的光豔照人。在城堡附近有一口水井。公主總坐在井臺上玩球。有一天,球滾進了井裡。小公主開始哭泣。這時,有隻青蛙對她說「如果我把您的球撿起來,您會給我什麼報酬呢?」「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公主說。青蛙回答說,"把我當作您的同伴,親吻我一下,那麼我就替您把球再拿上來。"「好的,」公主答道。青蛙將球找回。青蛙道:「只有您的吻能夠破除邪惡的女巫施在我身上的詛咒。"後來,美麗的公主被它打動了,親吻了這隻小青蛙。瞬間,青蛙變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再後來,公主與青蛙王子結了婚,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青蛙變成了王子,他應感謝美麗的公主,她可能才是青蛙最好的救贖。
我原以為,做了王子以後,他會沉迷於幸福的生活,不務正業了呢!可是小青蛙知道它應該幹什麼,它不能沉醉於做王子的享樂中。於是,它早早起床,到田間捕捉害蟲,保護莊稼去了。
小青蛙,現在你睡醒了。能否告訴我,當初為什麼那個女巫要給你施加魔咒? 你在井裡面一共住了多少年?你看到的天空,就像井口那麼大。有人說你目光短淺,說你視野受限,你現在明白了嗎?當時人們說這說那的,你是怎麼想的,在乎過這事嗎?等你從井裡跳出來的時候,一切都清楚了,我覺得這怨不得你,是環境使然。你說呢?冤枉不?只是你也覺得孤單寂寞嗎?是否也有一撥好朋友?
我曾懷疑是你自己跳進了井裡的。就像西遊記裡的能耐的孫悟空,他的緊箍咒是他自己給加上的,等保護唐僧西天取經,修成正果,回來獎賞他的時候,他就一個要求,能否取掉他的緊箍咒,結果它伸手一摸,什麼時候沒啦?好生奇怪!你跳進井裡,也有的版本說你跳進了森林邊的汙水塘裡。可能都不是好地方。
再說,如果你是在汙水塘裡,我覺得這更不好,你的健康也會受到影響。你一直在想辦法走出來,一直念念不忘那個女巫給你加的魔咒。這倒是很好,這會讓你一直去找機會,改變自己的處境。
我覺得,這位美麗動人的公主的出現,就意義重大,這或許是上天的安排吧。這麼巧,公主偏偏在井邊或者池塘邊玩球,這就是一種緣。你小子夠聰明的,抓住機遇不放。公主也真是的,答應報答你的事,給忘了,不兌現了,她是不是覺得你太醜了。你自己很自信就是王子嗎?
不說這個了,等你捉蟲子回來,沒事的時候,再回答我也行。其實,最值得你驕傲和自豪的地方還是這首七言絕句,你變成了偉人的寫作素材,成了偉大的藝術形象!
《七古·詠蛙》
獨坐池塘如虎踞,
綠蔭樹下養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
哪個蟲兒敢作聲?
主席寫這首詩是在1910年秋,那年他16歲。這首詩蘊涵的豐富情思也就十分清楚了。可以說它是主席少年時期英雄情懷的絕妙寫照。東山學堂背山面水,院內便河環繞,草木青蔥,蛙聲不絕,素來熱愛山水的毛主席不能不為之怦然心動,他託物言志,把自己立志成為英雄豪傑的遠大抱負寄托在小小的青蛙身上,為我們留下了這首理趣兼備、生動傳神的詠志詩,成為勵志名篇。
想到青蛙,我有說不完的話。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大散文家朱自清先生,在同年的7月份,寫了膾炙人口的名篇《荷塘月色》,抒發了作者內心的複雜情感,當時青蛙也在,「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裡的蛙聲;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麼也沒有。」青蛙只管熱鬧,顧不上先生內心的孤寂。
我一直在想,自然界裡的小小動物,抑或是小小昆蟲,作為人類的好朋友,季節不會忘記,「驚蟄到,昆蟲動。」文人雅士也沒有忘記,把它們的生活跟人類棲息在一起,走進童話,走進詩歌,走進散文,寄託人的情感,美化人們生活。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感謝有你,小青蛙!
想著想著,恍恍惚惚地來到了另一個地方,一輪皓月,驚起喜鵲,夏夜晚風,送來蟬鳴,有一位官人在匆忙路過溪橋,手遮攔著臉,仿佛是在避雨,我努力要看清是誰,就是看不清 ,越是看不清,越聽到田間一片青蛙的叫聲。好像說:豐收年,無害蟲!這麼美的意境,我也想住一程。不覺 醒來,原來是做了一個「西江月」的夢。
好一個「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2020年3月4日於北京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