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薇小姐認識多久了呢,小學二年級到現在,近二十年。她是我朋友中少有的如家人一般對待的人。
時光倒退回二十年前,見到她的第一眼,我是不相信我和她友誼的保質期年限竟然能以兩位數來記的,至於原因呢,恐怕是當年我性子太野成績太一般,而她太乖成績又太好,在幾歲的年紀裡,總是覺得她們這種好學生,是看不起我們這種過於一般的人的。
認識她的契機是我轉學,她是我新班級的班長,是二年級的同學眼裡學習優異,才華橫溢的尖子生,我從小記性都不太好,但是我剛轉學過去,就記住了她的名字,因為總感覺全班同學都圍著她轉,老師是特別喜歡她的,不光同年級的同學都知道她很優秀,幾乎整個學校的人一提到我們班,就知道她的存在,那時候不同學校之間總會有各種比賽,舞蹈、唱歌、書法,只要是有比賽的場合,就一定少不了她。如果是團體表演,那她一定會出現在最重要的位置;如果是個人出演,那這個人只會是她。到現在我都不記得我們上下幾屆同學裡,還有誰能比她的出場率還高,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的元旦匯演,學校裡負責表演的女老師借了一條很好看的半身裙給她穿,簡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來打扮,而我們作為一同參與表演的同學只有統一款式的衣服,那種小女生的羨慕嫉妒啊,真的是很耐人尋味的。
雖然我從小和一堆男孩子長大,看似大大咧咧不在乎在老師面前「爭寵」,但是看著同學中光環如此足的人,總是不免羨慕一把的,不然也不至於時隔多年,對於有些細節還記得這麼清楚,現在把這些「傷人」的情節開玩笑說給薇小姐聽,她是完全沒有印象的,每每總會回一句: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就是那會成績還可以,然後老師比較看重而已啦。 當然隨之而來的是我的白眼。
上大學後我曾想,後來的我漸漸收心,慢慢成為了同學中成績也還可以,慢慢成為好學生中的一員,是否是被薇小姐所影響,性格要強的我在一天天的耳濡目染下,意識到要好好努力才能追趕上這些優秀的人。
能和她維繫這麼多年感情,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中考後我們小學和初中女同學裡,只有我和她兩個考上了市重點一中。對於年少的我們來說,初入一個陌生的環境,是需要一個相對熟悉的朋友來相互取暖的,於是,我們自然而然地走的比以前很多年要近很多。也許是高中前我從未走近過她,也許是少年的我會心裡暗示太優秀的女孩子肯定人品不好以平衡自己的平庸,我慢慢發現原來這個從小帶著光環的女孩子很好相處:當你有煩惱時,她是一個絕對的傾聽者;當你有困難時,她是一個絕對的支持者;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善良對待所有人。
於是啊,幸運如我,和她互相成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還記得北上獨自一人前來北京上大學的前一天,我倆在路邊溜達,話卻異常的少。也許人總是習慣在未來不定的時候期許很多,就像高考前我們在濱江公園裡暢想大學生活,互相鼓勵,分享自己的夢想大學,而又在未來已定的情況下,膽怯害怕不知道既定的路程是否和自己預想中的那樣順遂,就像考上大學後相對無言的我們,想給彼此些鼓勵,又不知該從哪開始。於是啊,我唯一記得那天的對話是,薇小姐不斷叮囑我記得帶錄取通知書,記得帶厚衣服,記得帶手機充電器,記得帶些筆,記得帶洗漱用品……
她和我媽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媽把我上大學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而她把所有我能想到的我想不到的都嘮叨了好幾遍, 身邊總是有人替自己預計好很多事情,這也許是我至今仍然容易丟東落西的主要原因。
日子一天一天過,我們也漸漸成長,身邊換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但她卻永遠不用刻意聯繫,我們經常三四個月甚至半年才聯繫一次,每次都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給對方梳理一遍,雖然彼此不在身邊,但也很開心。
所以啊,親愛的薇小姐,雖然沒有嘴巴停不下來的我逗你開心,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過得開心一點,你總是這麼會照顧到別人的情緒,誰來照顧你的呢。 我終究是個惡人,總是叫你回絕別人的無理要求,把你置於兩難的境地,但無論你如何處理自己的事情,還是希望你不要太委屈自己,記得,過得開心。
朋友如你,多謝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