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的記憶
我生在農村,那時捲菸還少,大人們大多是抽那種「自製」的喇叭筒。因為卷的是旱菸,所以煙味很嗆,但對於勞累了一天的農民來說能抽上一口這種煙也已是非常愜意了。
我們這群孩子最喜歡的就是生產隊開會時在人縫裡竄動,因為你可以在人群的夾縫裡偶爾拾到一兩個菸頭,而那裡面肯定會留有一小撮大人抽剩的菸絲。當然,菸絲不會太多,但就那一點點也足夠我們「享用」的了。於是,找一個沒人的牆角,幾個孩子湊在一起,學著大人的模樣,把廢舊的作業本扯成條,把收集的菸絲慢慢捲起來,最後再用舌頭舔一舔,把紙筒粘好,然後神氣十足地把煙叼在嘴上,兩手一卡腰,學著大人的樣子:「小三,點上!」於是便有年齡小一些的孩子誠惶誠恐地跑過來,哈著腰點火。然後猛吸一口,馬上被那股辛辣的煙味嗆的淚流滿面了,大家便鬨笑起來,接著輪流抽上一口,過一把「菸癮」。這幾乎成了我們兒時的一大樂趣。
倘若一時拾不到菸頭,沒關係,兒時的我們有豐富的創造力。地瓜葉、玉米葉、玉米稈的芯可都是我們上好的「菸絲」。那滋味想來比「希爾頓」、「三五」絲毫不差。
火山的油畫:《菸農》
記憶裡的地瓜葉抽起來有些辣,還夾雜著一絲地瓜的甜味,而玉米稈剝出的芯卻是連辣味也沒有,但外形卻極像「紙菸」,白白細細的,還有些軟,略能透氣,點燃後,用手指夾著,努力地抽一口,其實什麼都沒有,「煙」是燃燒著的,抽的只是一種感覺罷了。等到燃得差不多的時候要趕緊仍掉,否則會燒焦了頭髮,回家肯定挨一頓臭揍。
那時父親的菸癮很大,幾乎煙不離手,這使本就貧困的家境更加拮据。所以母親總是對我們兄弟三人說:「我看你們誰敢抽菸就打斷他的腿!」然而,不想我們哥仨都違背了慈母的教誨,每人都抽起煙來。因為煙對我們的誘惑從兒時就開始了,我們無法拒絕這小東西的吸引。
現在,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裡,燃一根香菸寫這篇文章,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對母親的愧疚。也許不久的以後,我也會對自己的孩子說:「千萬不要學你老爸,抽菸這麼兇。」但是,是否他能夠抵擋住香菸這個小精靈對他的誘惑呢?
我不敢保證。
本文內容由壹點號作者發布,不代表齊魯壹點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