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青年報·中國青年網記者 李超 實習生 程蓉 左炎令
「第一天下水比較害怕，教練一直鼓勵，現在可以抬頭換氣。想再練練參加最後一天的蛙泳比賽。」7月29日，江蘇連雲港市贛榆區官河中學開學八年級的學生柏含奇說。
這是她參加當地組織的中小學生暑期遊泳夏令營的第三天。此前她從未下過水，學遊泳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願望。平時，父母在外省務工，她由爺爺奶奶照顧。
7月27日到31日，來自贛榆區墩尚中學、羅陽中學、官河中學共計901名中學生在贛榆區中小學素質教育實踐基地參加第五期培訓。暑假裡，基地共安排了十期培訓班。
據了解，贛榆區初一學生有15200人，其中有13900名學生報名參加遊泳培訓。在基地培訓的農村中學學生有9000人，在城區培訓的學生有4912人，其中有約8600人是留守兒童。
在基地操場上，共搭設了10個長25米、寬15米的半標準遊泳池，每個遊泳池可容納約50-80人，分為A組和B組。一組同學在遊泳池裡訓練，另一組同學會在報告廳觀看專題教育片。
「第一天下水練習憋氣和漂浮，第二天練習蛙泳腿、蛙泳手，第三天再加上抬頭換氣，第四天將所學動作配合起來進行練習，如果學得很好，就可以報名參加第五天的接力比賽了。」 來自墩尚學校學生毛康林記得第一天下水時的情形，「水很涼，不過一會兒就適應了，教練讓我們手扶著泳池邊，每隔20多秒憋一次氣。」
練習蹬蛙泳腿時，毛康林和他的同學先在塑膠場地上，按分解動作相互搭檔練習，熟悉動作後才能下水。毛康林3天就學會了蛙泳，教練誇讚他「領悟很快」。
事實上，並不是每個同學都能通過培訓考試。7月6日開營的第一期培訓過關率達97.1%。為此，教育局專門集中安排沒有通過培訓的同學在8月底集中再培訓一次。
據了解，這次參與培訓的教練全是贛榆區的體育老師，在贛榆區1.1萬名教師中持有遊泳教練證的有13人。暑假前，在教育局組織下，經過13名教練的培訓，最終選出300名助理教練員。每個遊泳池確保4個教師在場，男女教師分開培訓男女學生。
已在基地擔任教練近1個月的徐淑珍臉部有點曬傷，這幾天，她將露出的皮膚全遮起來，笑稱自己「全副武裝」。「我帶了五期學生，能和她們打成一片特別開心。」徐淑珍說，每期都有學生很積極報名參加比賽。「她們想替小組、班級甚至替學校爭得榮譽，這是體育精神的體現。」
值得關注的是，組織近1.4萬名學生進行遊泳培訓，這並非一個心血來潮的決定。當地教育部門「頂著壓力」，需要面臨各種潛在的安全問題。
每年暑假，全國各地經常會有學生溺水身亡的新聞，其中很多都是留守兒童，這讓人心痛，贛榆也有此類事件，以前農村孩子經常可以下水遊泳，而現在鄉村的水質不如以前，許多農村孩子沒有條件學遊泳，而農村學校體育課也沒有開展遊泳項目。
江蘇省連雲港市贛榆區教育局局長陸建國說，2017年年底，他們就開始謀劃此事，本來計劃2018年暑假開展培訓，一直拖到2019年暑假。
「中間糾結過，甚至有朋友說我沒事找事。」陸建國說，此事不屬教育局的職責範圍。「這麼多孩子暑假在家裡，監管責任是家長，拉到基地培訓，路上交通安全、食宿安全，培訓過程中的風險等等，都成為教育局和學校的責任。」
「後來考慮到這個事情太重要了，孩子學會遊泳，掌握自救技能，就能降低潛在的溺水風險。所以，咬咬牙決定幹。」陸建國說。
2019年5月，贛榆區教育局分5個片區，選擇各行各業150名代表，組織座談會、發放意見徵求問卷，共同討論安全和收費問題。經過1年多籌備，贛榆區教育局自籌400餘萬元資金，用於裝配室外遊泳設備、改造基地宿舍及食堂，並培訓了300餘名教練員、救生員。面對很多學生第一次下水，可能會出現嗆水、抽筋、胃痙攣胃痛等症狀，現場專門配備了1名醫生和2名護士全天候值班。
此外，夏令營每生收取500元學費，其中300元是培訓費，剩下200元用於採購遊泳衣以及培訓5天期間的食宿費用，「這大概是在社會上學遊泳價格的五分之一。」陸建國介紹說。
7月29日，贛榆區官河中學劉恆瑜的媽媽偷偷來到基地看學遊泳的兒子，她一開始就不太放心，當她看到兒子已經能浮在水面前進了，「兒子說要是落水了肯定能自救，我看他狀態特別好。」張女士笑呵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