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月初,陽城縣幹部和群眾給我們來信,揭發縣委在招工工作中的問題:去年秋天,晉東南地區計委通知陽城縣為集體所有制單位招收七十三個新工人,對象是符合條件的中學畢業生和臨時工;不得招用農村勞動力。縣計委也規定,招工年齡限制在十七至二十五歲。
當時,全縣有符合條件的知識青年九十多人,符合條件的臨時工有不少。可是,陽城縣沒有從這些人中招收一個,七十三個新工人全部從農村招了。招工前,縣委書記趙振宏把分管招工的計委副主任趙克溫找去,吩咐他「要照顧縣社領導幹部的子女」。這樣一來,七十三個新工人中,就有二十九個是科局以上幹部的子女,其餘也多半是他們的親屬。趙振宏一個人就要了九個名額。自我標榜為「沒有收過一盒煙、一瓶酒」的趙克溫,
招工那些天,家裡象趕會一樣。這些「照顧」對象中,有十六歲的小孩,還有生過幾個孩子、年近半百的大嬸子。招工結束後,縣裡才通知這批新工人全部到磷肥廠。這個廠大部分工人在井下作業。
招工通知單上寫的是井下工,來的卻有四十二個女工。這批新工人一來,廠裡小汽車、自行車來往不絕,電話響個不停:「我兒子身體單薄,不能下井。」「×主任的女兒要安排個輕鬆工作。」原來由一部分一九七六年進廠的臨時工擔任井下工,他們絕大多數是男青年,熟悉業務,能吃苦。可是縣裡為了安排這批新工人,把他們全部打發走了。廠裡領導幹部納悶:為什麼招的井下工,卻不下井?
廠領導想退回這批人,卻沒有膽量;給新工人安排輕閒工作吧,井上又沒有那麼大的容量。他們硬著頭皮讓十幾個工人下井。可是人家三天兩頭不上班,四出活動找門路。結果,第一線勞力太少,生產癱瘓,使這個連續六年沒有虧損的工廠,今年一至八月份虧損二萬八千元。縣委卻一再批評這個廠「生產搞得不好,要儘快扭虧增盈」。廠領導幹部氣憤地對記者說:「我們有三頭六臂,也難搞好這個企業!」我們調查了這個問題,向縣委常委作了匯報。我們說,只給縣委匯報,不寫內參,不公開報導,等縣委糾正以後,從正面搞個報導。在場的八個常委都承認這次招工違反了政策,應該糾正。今年三月,縣革委會郭主任、李副主任和縣委組織部長代表縣委向我們說明:縣委開過幾次會,決定全部退回新招人員,然後按政策重新招工。還把縣委的決議給了我們一份。好幾個月後,一天,我在太原街上碰見一個在省某醫院工作的老同學。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膽子不小啊!聽說你攪得陽城縣委沒法工作。咋回事呀?」我怔住了。老同學說明了真情:今年夏天,陽城縣委書記趙振宏的愛人到這個醫院看病,對人講:陽城縣原來形勢很好,自從去年臘月去了兩個記者,攪得全縣不安寧,書記也無法工作了!隔了沒幾天,我們又收到一封群眾來信,說:「原來我們以為你還能主持正義。看來人家用蘋果和香菸把你的嘴堵住了。過去我們只知道官官相護,現在才知道還有個記者護官,官餵記者。」原來,我們第二次離開陽城後,省地勞資部門一次一次打電話,指示縣裡按政策規定迅速處理。縣委主要負責人拖著不處理。他們是「自己不乾淨,怎麼好去管別人」。
有的同志主動要求退回自己的子女,某些領導人不僅不支持,反而說:「你帶了頭,我們咋辦?」上級要求嚴肅處理主管人和受賄的人,縣委不聞不問,只退了不夠十七歲和超過二十五歲的十個工人。群眾議論很多。有的說:退工只按招工表上填的年齡算。其實,有些招工表上填的就不實。還是說真話的吃虧,說假話的沾光。
有的說:一些幹部搞特權,上邊只說一句「下不為例」,就承認既成事實。其實他們是得寸進尺,一犯再犯。對這號人開綠燈,不正之風何時才能剎住!記者在陽城處境難堪極了。前兩次去,反映情況的人很多,這次很少有人找了。有的人拉住我的手說:「我們這裡傳說你犯了錯誤,在報社寫檢查,再不來了,是真的嗎?」也有一些熟識的同志見了,半開玩笑半挖苦地說:「你是給縣委總結經驗來了吧?寫吧,寫得美美的,只要讓縣委某些人高興就行了。如果有糖果香菸,讓咱嘗嘗行不行?」我們相信縣委。誰知等了十個月,正面文章沒做成,意見引來一大堆。真象耗子鑽進風箱裡——兩頭受氣。前些時,《人民日報》報導《唐知縣審誥命》公演的消息時,標題是:「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看來,記者要不就隨波逐流,要不只好回家賣紅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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