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邦子 三明治
文｜邦子
編輯｜萬千
「我有了，我有了，我終於有了！」我故弄玄虛地跟同事們宣告。
「啊？不是吧？」「有什麼了? 這麼高興 」 「真的嗎真的嗎？恭喜！」 他們紛紛把椅子轉向我，湊過頭來，一臉八卦的表情。
「我有貓了！哈哈哈哈! 」經過了幾個月的深思熟慮，我和男友終於達成一致。昨天下午，從貓舍帶回來了小T哥，一個又美又野的小精靈。
不管怎麼克制，我都掩飾不了這快要溢出來的喜悅。一想到這個毛茸茸的小朋友，就忍不住一直看時間，快點兒下班吧。
01
我終於決定了，我要養貓！
養寵物最開始是男友的主意，我的工作分身乏術，加班是常態，這種「有的沒的」從來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我們養只狗吧！」男友一邊切菜一邊說。
「做夢，你看我這一天天忙成什麼樣，哪有精力養狗，這裡是上海！」想都不用想，我再次果斷斬了他的念頭。「這房子我倆都活動不開，再養只狗，還沒時間遛，跟我們一起受苦受累的，再說房東不讓養狗。」怕他繼續，我趕緊補充道。
「你說的這些，狗狗根本不在乎！」
養狗這件事，男友還是沒有放棄，這是他第N次嘗試，我的回答依然是，NO！
「那貓呢，你不是喜歡貓嗎？貓不用遛，貓也不需要大空間。」
說到貓，心動了一下。對於百分比「狗派」男友，我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不要吧，你有沒有想過，一個生命，背後有多麼重大的責任，我們承擔得起嗎？」理智告訴我，這絕對是件大事，一想到小動物的吃喝拉撒睡，樣樣不省心，還是打消吧。
「我管ta的吃喝拉撒，什麼都管，你有時間陪ta玩玩就好了。」
「考慮一下嘛，好不好？你天天加班，同事都開玩笑說我是單身了！」
「小時候家裡貓狗都是我照顧的，放心吧，我們真的可以的。」
「這樣的話，你加班我也不用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玩了，我就有貓朋友陪著了啊！」
什麼都不用管，就多了只貓，心又動了一下。
想起合租房裡的單身同事也養了貓，空間比我們的更小，加班也厲害。但每次午休時間，講到他的貓，都眉飛色舞的。心生羨慕，但一想到貓會生老病死，就很害怕。
「我們還是再仔細考慮一下。」深呼吸了口氣，我回覆說。還是下不了決心，也不知道究竟在怕什麼。
我是從小就愛貓的。在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有一隻小灰貓總是圍著我轉啊轉，豎起尾巴，弓起背來用頭蹭我，安靜時就蜷縮在我腳下睡覺。在昏暗的燈光下寫作業時，她明亮的眼睛盯著我的筆尖慢慢移動，或者是坐在檯燈前閉目打盹，握著她的小肉手，充滿了不可言語的安心。
忙碌的工作還是讓我忘掉了養貓這件事，直到有天看到比自己小几歲的同事的朋友圈，產下了一個新生兒！她們二十出頭的年紀，連做母親的勇氣都有，而我連養只貓都畏手畏腳，瞻前顧後的，害怕被依賴，害怕被信任，不想負責任。高中時期有一位很喜歡的老師說，成長的過程就是對自己，對其他人和事負責任的過程。我深以為然，這句話在生活、戀愛、職場上都給過我很多激勵。
我終於決定了，我要養貓！
「好，我們一起養貓吧！」 那天下班後男友開心得像只剛剛被獎賞過零食的狗，笑著跳著拿出ipad播放了幾支視頻和科普，兩眼放光地等待我的反應，看來蓄謀已久。屏幕上大大的 Bengal Cat的字，和滿是豹紋的動物，這大約是我第一次知道孟加拉豹貓這個品種。
小時候的那隻小灰貓是狸花貓，捕鼠能手，0成本，忠誠，乖張，什麼剩菜殘羹都吃，非常好養活，除了身上有捉不完的蝨子母親不讓我接近外，幾乎完美。我說的養貓，是想去動物收容所領養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不是花昂貴的價格去貓舍買一隻貓供著。
但是被這貓的眼神和姿態徹底被迷住了，儘管是圖片，我張開的嘴巴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合上，完全挪不開眼睛。
「Bengal Cat是野生亞洲豹和家貓的四代後混種，體型偏大，忠誠機智易馴服，是最像狗……」男友顯然在像講PPT一樣詳盡介紹這個養寵項目。
「Ok！deal！」沒等他講完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這周末就去看貓！」
就這樣，我們的生命裡多了一個毛茸茸的小朋友，她的名字叫Tigger，T哥，踢哥，阿踢。
Tigger
T哥是只母貓，體態修長，肌肉健美，我們接回來的時候不到四個月大。名字是她爺爺給取的（男友他爸！），來自於迪斯尼動畫片《小熊維尼》裡的跳跳虎Tigger的形象。動畫片裡蹦蹦跳跳機智可愛的Tigger總是帶給大家活力和歡樂，有時也會因為他過度充沛的精力困擾到哭笑不得。
T哥後來的成長也應證了這一點，果然是「貓如其名」！
02
被貓化的幸福生活
只聽「砰」的一聲，我從睡夢中驚醒。客廳忽然亮了。
兩隻明晃晃的眼睛朝臥室盯著。我起身，走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時，她已鑽回沙發底下。
這個機靈鬼！這麼快就會開電視機了！我在心裡偷笑著，看著地上被打碎的兵馬俑擺件，似乎預見了她未來的頑皮搗蛋程度。貓舍的人說，貓咪認識環境需要躲個兩三天才會露面。她倒好，第一天已經開始飛簷走壁了。
有了T哥後，我和男友責任心劇增。每天的計劃裡都有她，什麼時間餵食什麼時間陪玩什麼時候鏟屎和清潔。原本忙碌的生活變得更加忙碌，但內心充實又快樂。
做飯的時候，她的小手從來不老實。跳上備食臺，不斷試探能不能偷到一星半點的肉，露出可憐無辜的小眼神。我會忍不住哈哈大笑，更忍不住把一切好吃的給她。而男友比較嚴格：「 seat！Tigger。」 她便老實坐下，「Tigger，back up！」她便老實回到貓爬架上。遵循指令才有肉吃。
T哥每天在我們上班前和下班後吃兩頓正餐，生肉+貓糧+羊奶。怕她饞吃食，或者總覺得獨自在家會無聊，我總是會在午休時間從公司溜回家給她做貓飯和陪玩一會兒，而常常忘記自己要吃午餐。如果晚上加班也會回家陪她玩上幾個回合再去公司。
我們玩很多遊戲。
撿球。一個小球上面綁上幾片羽毛，扔出去，T哥就跑過去，踢幾下，拍一拍，手舞足蹈地把玩一會，然後用嘴把球再叼到我腳下，抬頭喵喵幾聲「還要玩」，我撿起來繼續扔，她再叼回腳下，從來沒訓練過的小遊戲，她玩到樂此不疲。
跳高。T哥在還是幼貓的時候，就有驚人的彈跳力，用彈簧繩綁一隻玩具鳥，不管彈多高她都會跳起來夠上，機靈的眼神不斷聚焦目標，身體也不馬虎，一個前滾翻，再來一個後滾翻，抓住，跳下來。這是貓的天賦。但我接觸過很多家貓，玩玩具也就象徵動幾下便無耐心，自顧自該吃吃該睡睡了，高冷得很。
T哥不是高冷貓，一切重在參與。很多的時候我躺著刷手機，或者睡覺，T哥就叼著她的玩具躍上床，「別睡了，快陪我玩！」 健身時，她就在身邊鑽過來鑽過去。看書時，她在書房的陽光下玩尾巴。畫畫時，她也會來畫上幾筆。就連上廁所時，也要蹲在馬桶邊「守護」著。
T哥玩累了困了，就會睡在我或者男友的腋下，或者肚子上，頭上，甚至脖子上，這時我就有了一條豹紋圍脖。她像個小棉襖一樣，軟軟的，暖暖的，緊緊貼著。我覺得自己是一隻大大的貓媽媽，心裡瞬間被「母愛」填滿。
她最喜歡的還是跑酷。一條不穿了的牛仔褲，剪成條狀，打兩個結，甩出去，T哥就會順著甩的方向飛快跑起來，越過茶几越過沙發越過床鋪，跟賽馬似的把木地板踩得「噠噠噠」響，來來回回終於累了，於是趴在地上張著嘴巴大口喘氣，才算跑酷結束。老房子隔音不好，樓下睡得又輕又早的鄰居老太太上來：「小姑娘，你們家跑步機可以輕點嗎，聲音大了我們不好睡。」 我和男友看著T哥，又是憐愛又是責怪，笑著回答說：「好好，不跑了。」
於是給T哥買了個貓用靜音跑步機，價格高昂，佔地大。居住面積本來就小，現在T哥的家具都快佔滿了房間的各個角落。跑步機幾乎跟我書架一樣大，而且她已經有很多玩具了！我跟男友置氣，「養個貓，用不著這麼誇張吧？」 我也很愛T哥，但是這……「你難道不想看她活蹦亂跳開心的樣子？她是Tigger（跳跳虎）啊！是我們最好的家人和朋友！」 在他的心裡，一切寵溺都是應該的。我無可反駁。
T哥跑步
哎！又想起了我的小灰貓。她沒有貓糧沒有零食更沒有鮮美的生肉和羊奶，她的玩具是家門口的樟樹和屋頂。如果抓不到老鼠，她會吃米飯吃玉米或者粥。如果時光能倒回，我真想好好寵愛她，無憂無慮地快樂長大，這樣，她也就不會因為獵食而消失了吧。
03
03
是馴養，馴服，不是訓練
T哥果然很喜歡她的跑步機。白天跑，晚上跑，凌晨兩三點還在跑。除了吃睡，剩下的時間永遠有釋放不完的精力。雖然這很符合我們最開始對「Tigger」的想像，但總覺她還有更大的潛力有待挖掘。
「既然她這麼聰明活潑，精力充沛，不如開始訓練她吧。」 T哥快一歲的時候，男友決定對她展開訓練。
我們關注了一個居住在英國，名字叫麵條的貓。極其聰明，可以毫不分神的緊緊跟隨主人，一起徒步，一起划船等，這對於好奇心極強的貓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但也有少數貓天性如此。夢想著如果戶外徒步能有T哥參與，那未免也太開心了！
我們決定日常遛貓，帶她看看外面的世界。這是第一個訓練，目標是即使解掉遛貓繩，也能跟著我們走（不代表不需要遛貓繩），這對住公寓樓的寵物貓來說，顯然是巨大的挑戰。
男友每天下班就在小區內遛貓，不加班的晚上我會參與。看她爬爬樹（大部分時候是把樹當貓抓板），聞聞草和泥土的氣味（刨坑撒尿），和小區的流浪貓打個照面（互相哈氣），諸如此類。T哥很抗拒出門，走兩步就折回去，要麼跳到男友肩膀上，警惕地感知周圍的一切，絕不下地面去。即使頻繁地出門，腳一碰地，就到處找地方藏身。
有一回，走著走著突然掙脫遛貓繩就竄樹上去了，行人過來圍觀出主意，於是越爬越高。借了梯子哄騙了很久才下來。膽小鬼，你可是bengal啊，要勇敢直面貓生！
樹上的T哥
每次遛完T哥快靠近電梯口時，她就會「噠噠噠」飛奔回家。很顯然，這才是她的領地！
又有一回，周末去無人的屋頂花園遛她，空蕩蕩的除了桌椅和草地也沒處躲藏。於是跟T哥開始玩遊戲，玩到傍晚的時候繩子不注意稍微放鬆了一下，一溜煙就不去了蹤影，叫喚了一兩個小時，才聽到微弱回應，沒想到躲到又深又長的下水管裡去了！天黑了，下水管更是一片漆黑，我和男友嚇壞了，找了手電筒，回家拿肉拿零食想盡各種辦法，終於在深夜出來。
我們精疲力盡，更害怕會丟失T哥，至此，遛貓計劃失敗。
訓練計劃並沒有結束，接下來又訓練了握手和合掌拜託，效果並不明顯，零食倒是消耗了不少，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天男友在 YouTube 上看到訓練貓上馬桶的視頻，想到不用鏟屎，貓砂不用被她踢得到處都是，便摩拳擦掌想要挑戰一下。「Tigger這麼聰明，她一定可以的！」男友拍著胸脯保證。
「What？Are you crazy？！」 我說。貓還上馬桶？咋不上清華呢！這確實有點瘋狂。
從亞馬遜買了訓練設備，馬桶如廁訓練正式開始。計劃時間三個月。
貓用馬桶如廁訓練設備
不得不說訓練貓上馬桶事件特別頭疼的事。按照步驟一步一步進行，卻沒有一步是順利的。第一個月，勉強能找到馬桶的位置並知道這是她方便的地方。第二個月，如訓練視頻裡一樣正常蹲馬桶，但是每次尿到哪裡都是。每天清理衛生間比鏟屎要累太多！第三個月，矯正蹲姿，每次在T哥方便的時候，男友在旁邊「耐心」各種指教，甚至被搬動身體。這徹底激怒了她。
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T 哥為了宣告這是她的領地，開始報復性地隨地大小便。沙發上、豆包上、床上、被子上，在寒冷的冬季，想暖暖地睡個好覺，大半夜就被尿了一床！貓尿氣味濃鬱，必須立刻清洗。而她卻撲通躍上她溫暖的貓窩繼續睡覺了。我們感到前所未有的氣憤，卻又無可奈何。
在大量閒暇時間用來清洗沙發、地板，各種隱蔽的犄角旮旯，以及幾次半夜絕望地起來洗換了床單後，我們終於繳械投降。訓練到此為止。
自我反省剖析之後，不得不承認，試圖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T哥身上，是非常不明智或者錯誤的行為。她的反抗，給我們上了深刻的一課。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更沒有兩隻相同的貓。每一隻貓，都獨一無二，無可替代。愛她，就應該尊重她的個性！
放下了「你是豹貓，你要有野性，要聰明機智，因為你的基因不一樣，你要身懷絕技，你和別的貓不同」這個包袱後，T哥又當回了一隻快樂粘人的小貓孩。不管我們在做什麼總是依偎在身邊，舔舔手，玩玩尾巴。撓一撓她的小腦袋，就發出心滿意足地咕嚕咕嚕聲。
每天回到家，不管多晚，聽到腳步聲她就蹦蹦跳跳著在門口等著，喵喵地問好。撫摸幾下她柔軟的小身軀，頓時所有的疲憊都消散不見。
在《小王子》裡，狐狸對小王子說：
「對我來說，你像其他千萬個小男孩一樣。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樣用不著我。對你來說，我也不過是和其他千萬隻狐狸一樣。但是，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的生活很單調。但是，如果你馴養了我，我的生活將充滿陽光。我將辨別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腳步聲。別的腳步聲會讓我鑽入地下。而你的腳步聲卻會像音樂一樣，把我從洞穴裡召喚出來。」
我們馴養了T哥，也互相馴服。她的存在，已是唯一！還有什麼比互相陪伴更加重要呢？
04
她離開了我的星球
T哥比較挑食，每周日為她做一次貓飯，雞胸肉和三文魚是她的最愛，牛肉和豬肉次之，為了營養均衡搭配少量胡蘿蔔、土豆、雞蛋，用絞肉機打碎，蒸熟，添加少許營養補充粉，再分裝在嬰兒食盤裡冷凍備用。
每次餵食，T哥都是焦急地竄到食盆前，專心致志吃飯，不放過一點殘渣，羊奶也舔得精光。我常常坐在她食盤前，仔細看她吃飯。看貓銜食，歪頭咀嚼，吞咽，怎樣都是一種享受。
貓飯
清晨或午後的陽光，灑在她毛茸茸的身體上，金黃金黃的，煞是好看。瞳孔也是金色，慵懶地微微眯著，時間地流逝與她無關。
看著T哥熟睡的時候，我只知道，希望陽光可以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再久一點，日子再過得慢一點，她的陪伴可以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是T哥突然毫無預兆地生病了。
一天下午，她在床上安靜地睡覺，突然「啪」地一聲掉下去，一陣陣哀嚎，緊接著大小便失禁，我和男友不知所措，慌張地安撫，清理後，她才慢慢鎮定，然後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跳上床繼續睡了。
我感到心臟被重重一擊，緊張，疼痛。這突如其來的異常舉動，沒有這麼簡單。果然接下來，幾乎每個月都要面臨新的打擊。我和男友也展開了漫長的求醫之路。
首先的診斷是貓癲癇，她會每隔幾天抽一次，然後恢復正常。醫生說可能會伴隨終身，但身體好的話持續用藥可以拉長發作時間，甚至痊癒。雖然看她抽搐疼痛的樣子很難過，但是好好活著就有希望，每一次好轉，每一次發作時間減短，都會讓我們欣喜。
接著是腿軟，走路重心不穩，查完指標，一切正常。醫生說繼續觀察，一切都有可能。慢慢地又自愈能正常走動。醫生又說需要排查食物中毒，化驗結果也是一切正常。
T哥正常的時候，除了精力不那麼旺盛，大體上還是個快樂的孩子，蹦的不那麼高了，反應沒那麼快了，但還是會叼著她心愛的玩具送給我，會輕咬我的手指，會在門口接送我上下班。就這樣相依相守，就很美好啊。
可大部分的時候，她總是不太正常，曾經一掃而光的食盤，現在邊吃邊掉，流口水，也不再舔毛梳妝打扮了，每次發生新的狀況，都要被醫院重新檢測一番，剃毛，抽血，拍片，倔強的她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抵抗，好累，但除了心疼和難過，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我總是在診斷後小心翼翼問醫生，是因為她是Bengal嗎？是基因問題嗎？是我們餵養的方式不對嗎？還是情緒照顧得不夠好？我內心總是隱隱地自責，每次醫生說不是，你們是好主人，很負責任，只是每個小動物對事物的應激反應不一樣，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
在更多異常狀況出來的時候，為了排除可能性，醫生說需要核磁腦部檢查是否是貓傳腹(FIP)，核磁需要全身麻醉，儘管她沒有症狀，但我們還是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在麻醉風險書上簽了字。只要她能好起來，承擔風險，付出一切都值得。
焦急地在手術室外等候的時候，我向佛祖祈禱，向耶穌祈禱，向各路神仙祈禱。不幸的是，T哥真的累了，她沒挺過來。她離開了我的星球。
05
從此世界上所有的貓都是我的朋友
桌子上的相框裡，T哥開心地踢著她的玩具球。靠近桌子的書柜上，是T哥的骨灰盒和貓爪印。
吃早餐的時候，沒有她小心翼翼地偷食；讀書的時候，書裡竟然找不到一根貓毛；打遊戲時，沒有她對著屏幕抓撲的背影；也不會在我轉身倒咖啡的時候，鍵盤上忽然出現一團貓。
午後的陽光，失去了溫度。真令人害怕，原來我的心早已經空了。
照例上下班，繼續忙碌空虛的生活。只是刷到任何有貓的網絡視頻，都仍不住多看幾遍。每天上班的路上帶著貓糧，想要和每一隻萍水相逢的貓交個朋友，看他們銜食，歪頭咀嚼，吞咽，怎樣都是一種享受。想念著T哥的各種樣子。
某日，讀到小王子離開地球時對馴養人朋友說：
「夜晚，你抬頭望著星星，我的那顆太小了，無法給你指出在哪裡。這樣倒更好，你可以認為我的那顆星星就在這些星星之中。那麼，所有的星星，你都會喜歡看的……這些星星都將成為你的朋友。你將永遠是我的朋友。你就會想要同我一起笑。有時，你會為了快樂而不知不覺地打開窗戶。你的朋友們會奇怪地看著你笑著仰望天空。那時， 你就可以對他們說：『是的，星星總是引我歡笑！』」
這時，我笑了，我竟一點兒也沒有為你的離去感到悲傷。我知道我馴服過一隻叫Tigger的貓，從此世界上所有的貓都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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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我馴服過一隻貓，從此世界上所有的貓都是我的朋友 | 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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