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則讓人驚錯的新聞引爆網絡,從流量的規模來看可謂過去24小時的頂流:華為創始人任正非的小女兒姚安娜,宣布「出道」,進軍娛樂圈。
太多關鍵元素,都決定了這樣的新聞可能不需要其新東家天浩盛世花太多錢便能登上頭條:華為,任正非女兒,娛樂圈……
然而最醒目的關鍵詞、也是眾多媒體轉載引述宣發時最常用的,同時也是姚安娜自己作為人設的詞彙,是「公主」。
「華為公主」,很響亮的名字。
1.
姚安娜是任正非老總和第二任妻子姚凌所生,和孟晚舟(任正非與髮妻所生)一樣都是隨母姓,她比孟晚舟小了足足26歲。
姚安娜在雲南出生,原名本叫姚思為,後使用英文名Annebel Yao。
值得注意的是,網傳她擁有香港(戶籍)與美國雙籍。
去年1月21日她的22歲生日時,曾在平臺曬出自己的照片:一襲黑色禮服,頭戴王冠,身掛珠寶,高貴華麗,名媛範兒十足。
但同樣在她歡天喜地的生日轟趴時,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孟晚舟正處在加拿大方面的關押監禁中。
不過,根據她過往對孟晚舟的一些言論,似乎也……
網傳,去年姚安娜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正如許多豪門門閥子女均「畢業於哈佛」那般,沒有人知道她的成績單和進入哈佛的渠道,但能夠看到的是:任正非對這個小女兒確實很疼護。
早在2018年時,任正非就送當時年僅20出頭的安娜去了巴黎名媛舞會。
該舞會是《福布斯》評選的世界十大奢華晚會的成人禮舞會,只邀請世界頂級名門望族和富豪明星們的子女。
那年參加舞會的中國人只有三位:建築大師貝聿銘先生的孫女,TVB明星梁婉靜的女兒和任正非的女兒姚安娜。
這樣的歐洲舞會,曾經也是有過中國大陸高級官員子女出入的。不過近幾年隨著反腐高壓的持續,「高幹子女」已經銷聲匿跡,而「資本子女」依舊流連忘返。
可以說,任正非用西式教育把小女兒送進了正兒八經的歐洲貴族圈,比起不久前我們大陸被爆出的「上海名媛群」不知道要高到哪裡去了。
所以,在華為內部,尤其在任老爺子眼中,老來得女,安娜自然是心頭的「公主」,這不難意會。
只是,當「公主」人設與名頭被堂而皇之地搬到公共臺面,並席捲媒體口徑、妄圖在民眾面前打造一種深沉的「貴族感」,想在商業角度實現「公主形象」的深入人心……
這種宣發思維,恐怕就有點惹人不適了。
很難去評價一家身為民族科技龍頭的巨企,其子女進軍早已「下九流化」的娛樂圈的做派,這是一種自褒還是自貶。
畢竟人各有志,尤其是在姚安娜本身擁有大多數常人所不具備的人生試錯空間的背景下,即便是玩一場,或許也是玩得起的。
相比於數以百萬計穿著低胸裙和漁網襪、捧著半冷不熱的盒飯、折返於各個劇組之間做著「明星夢」的小姑娘們,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安娜從踏入娛樂圈伊始就已經站在了塔尖。
但是,我還是回到本文的關注點:「公主」一詞。
2.
當「公主」這個詞從私家的親暱口舌被搬運到公開的傳播場合,這個詞背後所蘊含的階級高位感、尤其是攜帶著濃鬱的封建味道的門閥壓迫感,瞬間襲來。
也就是前文所述的,「貴族感」。
約莫半年以前,看到過這樣一張圖。
什麼是優雅的「高跟鞋」,有多麼的優雅?
是今天各類短視頻平臺上一幫袒胸露乳、嗷嗷待哺狀的「小公主」?還是前些日子某短視頻社區流行的「軍閥夫人」、「軍閥女兒」的衣著妝術?
民國女性眾億,但能成軍閥家妾的不過幾百,能成為「貴族公主」的,更是屈指可數。
民國時期,倒是妓女達到百萬之眾。
而除奴妾妓之外的老婦醜婦殘婦們,則一概淪為戰爭屠刀下一輛輛運屍車裡的女屍。
這就是「有貴族、有公主」的民國。
且就說這優雅高貴的軍閥太太,多為窮苦女性賣身:
「一朝得意,惟以發展獸慾為無上快樂,每一督軍起碼有姬妾十人以上。有所謂長腿將軍者,妻妾共有三十餘人。但是數量是這樣多,角色仍然時時更換」(王書奴《中國娼妓史》上海三聯書店1988年版第336頁)
1930年時,蔣府曾公布《親屬法》,明文規定納妾制度應該廢除,原文如下:
「妾之制度,亟應廢止,雖事實上尚有存在者,而法律上不容承認其存在,其地位如何,毋庸以法典及單行法特為規定。至其子女之地位,例如遺產繼承問題,及親屬結婚限制問題等,凡非婚生子女,均與婚生子女同,已於各該問題分別規定,固無須另行解決也。」
但是在實際司法操作中卻是:
「娶妾並非婚姻,自無所謂重婚。」
這高跟鞋,還優雅嗎?今天一群又一群患上布爾喬亞公主病的偽名媛們,還懷念嗎?
敢問,是誰廢除了這屍山血海裡滴著血滴的「高跟鞋」?是誰將億萬被凌辱的婦女從軍閥裡、從妓院裡、從日本慰安隊伍裡、從蔣府國軍裡拯救出來?
正是今天那幫崇拜貴族的小公主們所不屑鄙視的新中國。
所謂「貴族崇拜」、「貴族嚮往」,以及推崇的「貴族氣質」,其本質就是精英史觀。
但這種史觀的素材兌現,是需要建立於根基龐大的精英集團壟斷之上的。
軍事武裝壟斷、政治權力壟斷、經濟壟斷、知識壟斷、輿論壟斷,五點共同組成領域分明、等級森嚴的階級壓迫。
在女性的閉環階層內,舊社會的「公主」們、「夫人太太」們同樣在「下等女子」面前是不折不扣的壓迫階級。
蔣府民國時期,社會中有官民壓迫,體制內有官階壓迫,軍隊內有將士壓迫。
抗戰怎麼丟掉大片國土的?解放戰爭又是怎麼輸的?前線壯丁流民炮灰堆成屍山,後方高級軍官則帶著妓女小妾進戰壕——「將悅則長勝」,看他國軍的氣質貴族不貴族?
這貴族氣質,也被他們從「十裡洋場萬具屍」的長三角,帶到了大西南。
重慶成為陪都後,一時間名流雲集,整座山城儘是國民黨高官及買辦們的「公主」。
然而奢華的貴族精神與可愛的公主們救得了中國嗎?
白修德給出評價:
「在戰爭接近結束時,重慶變成了一個毫無忌憚的悲觀厭世的城,骨髓裡都是貪汙腐化的…重慶過去的精神僅止於轟炸完結時,止於太平洋戰爭爆發時。危險過去了,這精神就死了。」(白修德《中國的驚雷》,新華出版社,第19頁)
再看中共軍隊,真「土鱉」啊~
別說軍官等級的貴族制度,竟然還有「士兵委員會」這種事物,甚至還有「班長給新兵洗腳」的解放軍傳統——和他蔣記國軍一比,那真是「土得掉渣」。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支土得掉渣的軍隊,在中國發動了土地革命,廢除了縉紳階層不納糧的特權,讓廣大農民翻身、穿上了「勞保鞋」。
同時,也推翻了那些嬌嗔高貴的「公主」們,讓最廣大的底層女子當了家,成了「能頂半邊天」的「婦女同志」。
毛澤東締造的新中國,是「公主們」的噩夢,卻是佔女性人口九成以上的工農婦女們的光明新世界。
3.
在西方的童話裡,《灰姑娘》這種明明可以寫成一出階級鬥爭故事的劇本,最終還是落位到了「苦苦謀求讓王子能和水晶鞋產生劇情」的庸俗戲碼。
根據檢索,西方第一個記錄灰姑娘故事的人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六世紀的希臘:一隻老鷹偷走了一個名叫羅德庇司的妓女的一隻鞋,老鷹一路飛越地中海,把鞋丟到了埃及國王的腿上。
鞋子從天而降,這成了「上天旨意」,於是作為故事中正面形象的國王開始尋找鞋的主人。當他發現羅德庇司後就娶了她,把她從社會底層解救出來、進入了皇室……
這特麼多扯淡!
將一個女人實現階層躍升、人生崛起的希望,寄托在了從天而降的幸運和一個男性王族的身上,特別是把進入封建皇室作為價值的制高點!
這在馬克思唯物史觀裡無疑是一種「白色恐怖」,而不是白色浪漫。
此後格林兄弟創作的那個著名的灰姑娘故事,則更加可怖:女主角的鞋是黃金做的(不是水晶),當王子來試鞋時,其中一個姐姐竟然切去了自己的腳趾頭才穿上了鞋……
何來西方式童話的美輪美奐?
約百年前,青年毛澤東在目睹舊社會女子被父權、夫權、族權、神權壓迫統治得生不如死的慘狀後,曾公開疾呼:
「蓋我國因數千年不正當的禮教習俗,女子在任何方面,都無位置。從政治、法律、教育,以至職業、交際、娛樂、名分,一概和男子分開做兩樣,退處於社會的暗陬。於不得幸福之外,還領受著許多不人道的虐待。當此真理大明,高呼『女子解放』時候,還有這被逼殺身事件出現,也可知我國社會罪惡的深固程度了。於今我們也不必替死人多加嘆惜,還是研究一個拔本塞源的方法,使今後不再有這樣同類的慘事發現為好!」
所以毛澤東走上了革命道路,要徹底割除中國舊社會肌體上的頑疾。
他要用暴力革命的手段去打造一個新中國:一個既沒有地主男權,也沒有底層被壓迫女性,更沒有被圈養籠餵的「公主」們的新中國。
4.
如果以今人抹除不去的封建思維遺毒而推論,那麼在新中國、在我黨內,最有資格去當「公主」的人是誰?
毫無疑問,是毛主席的兩個女兒:李敏和李訥。
可是現實中呢?
當年毛澤東在撤離延安、轉戰陝北時,曾化名為李得勝,意為「取得勝利」,故女兒隨之姓李。她們名字的出處是《論語》中的「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毛澤東希望女兒成為少說空話、多做實事的人。
戰爭時期,李訥的住所與毛澤東的宅院僅一牆相隔,是座樸素的小院,她只佔用一間屋子,和父親一樣在軍隊中沒有任何特權。
到建國後,對女兒參政、工作甚至戀愛都嚴加看管(但不是家長式的幹涉)的毛主席更是細緻關注,生怕自己的兩個女兒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享受權力。
毛主席曾告訴李訥:
「絕對不可找高幹子弟做對象!」
1970年時,年過30的李訥隨中央辦公廳的工作人員一起下放江西幹校。由於特殊身份,且其沉靜內向的性格,李訥很少同外界交往,非常孤獨。
這時,一個比她小几歲的男青年小徐進入了她的生活。
工農家庭出身的小徐是中央辦公廳內部招待所的服務員,政治上絕對可靠,雖只有高中文化程度,但也算眉清目秀、待人熱情。他看李訥鬱鬱寡歡,就和她一起幹農活,休息時一道打球散步,終墜入愛河。
李訥和小徐的婚戀傳到江青那裡,江青起初堅決反對。但李訥固執己見,向爸爸寫了一份書面報告,要求批准她和小徐結婚。
毛澤東本著戀愛自由的原則,充分尊重女兒選擇,提起筆來在報告上批道:「同意,轉江青閱。」,遂促成李訥婚姻,毛主席還送給了他們一套《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作為結婚禮物。
再說李敏,同樣有過下放經歷:1968年初,李敏與機關的同志到過北京郊區王四營公社參加農業勞動;1969年10月時,李敏又到河南省遂平縣蓮花湖的「五七」農場進行勞動改造。
這就是毛主席這個共和國領袖對女兒們的態度。
李敏曾回憶道,父親曾對身邊的衛士親口說:
「要比貢獻,不要比享受」
「她們(李敏和李訥)不如你們有出息,也不如你們有前途。她們比你們吃苦少,能吃苦的人才能有出息……」
1965年,毛主席又對李敏她們提到:
「幹部子弟是一大災難!」
後來一次,毛主席在同湖北省委秘書長梅白談起領導幹部子女的教育問題,主動問道梅白:
「你記得曹操評漢獻帝的話嗎?」
梅白答道:
「記得。有這樣兩句:『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
毛主席笑著稱讚說:
「不錯,你讀書不少。現在有些高級幹部的子女也是『漢獻帝」』,也是『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嬌生慣養,吃不得苦,是溫室裡的花朵,有些是『阿鬥』呀。中央、省級機關的託兒所、幼兒園、部隊的八一小學,孩子們相互之間比坐的是什麼汽車來的,爸爸幹什麼,看誰的官大。這樣不是從小培養一批貴族少爺嗎?這使我很擔心!」
從李敏李訥做起,毛主席麾下的新中國,沒有「公主」,沒有「王子」,也沒有「王公」,也沒有「貴婦」。
直到主席長逝多年、李敏李訥兩位老同志早已人盡晚年,她們都依然享受不到一絲作為「毛澤東女兒」的特權。
李訥曾因生活困難想要支一些父親遺留的稿費,還被汪和華拒絕:「這是黨產,個人不能使用。」
5.
華為,我依然很支持,原因很簡單:這家企業關乎著中華民族的未來。
以美國製造業為例,佔產值比重早已不足兩成。換句話說,金融吸血+印鈔割韭+軍力維穩(恐嚇)的三隻拳頭打了快半個世紀,特別是經過石油危機、冷戰結束、科索沃戰爭(打擊歐元)三個階段後,美國社會中上遊的「虛擬經濟人」們,悠哉悠哉的日子過得太久了,不事勞動、不問生產。
而我國華為走的則不是依附趨附的路子,是另起爐灶鬧革命。
華為甚至都不是「搶飯碗」,而是再創一種吃飯的方式——所以美國手裡的飯碗是金是鐵,不重要,因為華為自始至終就不是衝著「搶奪你」,而是「取代你」。
這也是為什麼美國會瘋了一樣地打壓華為。
他打的不僅是這家公司,更是這家公司背後的「14億中國人未來的生存方式」。
中國做手機的很多,很多也可歸為製造業。
但華為不同,他是ICT科技公司。
全球21571個5G標準專利項聲明,華為獨佔3147個,世界第一;2019年研發費用1317億人民幣,約185億美元,佔營收15.3%,近十年一直維持在14%左右,而蘋果直到最近兩年才從5%提升到7%。
美國2018年的《國防戰略報告》中,已經明確把5G應用納入了軍事現代化工程。
可以這麼說,華為的崛起,已經讓美國自海灣戰爭以來持續30年的戰爭科技優越感,越來越被消釋。
美國如同手裡拿著鞭子、坐著收糧車的地主資本家,而中國就是歐巴馬口中「如果他們有一天過上和美國人一樣的好日子,這是不可想像的」的那一群老黃牛。
但在推崇華為的同時、特別是肯定其在90年代「變賣潮」中堅持員工持股思路的同時,同樣不可不警惕其作為一家企業,被各路資本裹挾著……
比如這次的小女兒以「公主」姿態走上公眾臺面、高調進軍娛圈的風波,既是向本就價值觀歪曲的娛圈引汙領濁、邪化年輕一輩姑娘的兩性觀,同時也在無形中將華為這麼一個明明是現代科技企業的公司,刻畫成了一個封建王族的作態……
跋.
中國,是黨領導一切的獨立主權國家,而不是韓國那樣的財閥至上的半殖民地國家。
所以在中國,人民不需要壟斷殺伐的三星集團,也就不需要近來中文網絡上大受熱捧的所謂韓國「三星公主」。
「華為公主」,就更是貽笑大方。
共和國的前綴和底色,是人民。這裡沒有公主。
文/歐洲金靴
而立雜談,看見世界另一面。歡迎關注,轉發,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