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九起謀殺案「牛魔王」落網

2006年7月4日，經最高法院核准，製造9起劫殺牛販案的元兇黃金福在來賓市興賓區被執行槍決，結束了他罪惡的生命。從2002年初到2004年底，黃金福在先後在來賓、柳州兩地相鄰幾個縣區殺害9名牛販，其作案手段之殘忍、手法之幹練，無不讓眾牛販聞風喪膽。於是，他在民間有了「牛魔王」的綽號，該系列案則被稱為「廣西第一號案」，並列入自治區公安廳重點督辦案件。

　　幽靈出沒

　　牛販「談牛色變」

　　2002年1月14日，正值金秀瑤族自治縣桐木鎮圩日。當天一大早，家住象州縣大樂鎮以販牛為業的黃老漢和兒子牽6頭牛到集市上交易。下午2時許，圩散人盡後，黃老漢的兒子即騎摩託車先離牛市，留下兩頭未賣出的牛給黃老漢獨自徒步牽回家。可兒子回家後整整等了一夜仍不見父親回來。第二天大清早，兒子帶上一幫人沿黃老漢前一天回家的路線找尋，結果在附近的甘蔗地找到了父親已經僵硬的屍體和兩頭牛，老漢隨身帶的2500元販牛款被洗劫一空。現場未留下任何線索。

　　黃老漢被劫財害命的事，很快在相鄰幾個縣的牛販間傳開，但並未引起過多的注意。在大家的觀念裡，這不過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殺人案。正當黃老漢的命案逐漸淡化於眾牛販的談資時，3月8日，與象州縣相鄰的武宣縣二塘鎮牛販莫大爺也被劫財害命，兇手行兇的手法與殺害黃老漢幾乎如出一轍。消息一經傳出，「膽小」的牛販子再也不敢單獨行動。

　　然而，殺手還是幽靈般光顧牛市。從當年6月份到年底，原柳州地區南面相鄰幾個縣，先後又有5名中老年牛販被劫殺，而且全都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害人無一例外都是在牛市上交易成功後身上帶有為數不少的現金。毫無疑問，兇手對牛市交易情況十分了解。一時間整個柳州地區牲畜交易市場人心惶惶，牛販們更是無不「談牛色變」。這名神秘而且殘忍的兇手也被很多人冠之以「牛魔王」之名。

　　相貌之災

　　屠夫險成「殺手」

　　在被劫殺的7名牛販中，有4名象州人。警方綜合全案材料分析後認為，兇手極有可能是象州人，而且熟悉牲畜交易市場的交易情況。於是，一張以象州為中心的大網全面撒開，警方開始對兇手展開地毯式搜索。

　　正當警方苦於搜尋線索時，象州縣石龍鎮村婦李某向警方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2002年11月25日，興賓區大灣鄉牛販子李仁德在象州縣石龍鎮被殺當天，她親眼看見一男子與被害人在一起，此人正是石龍街屠行做生意的殺豬佬阿淵。獲此線索，警方通過進一步外圍取證，確認阿淵有重大作案嫌疑。2003年1月17日，臨近春節之際，阿淵被關進了看守所。10月，此案被送到來賓市檢察院審查起訴。但承辦該案的檢察官發現，據以定罪的證據漏洞百出：認定阿淵搶劫殺人的指控基本上只是在一些言詞證據上，通過「豐富」的邏輯推理得出來的結論，並沒有任何撼不可搖的物證，且無證實阿淵到過現場的證據。至於阿淵的供述更是顛三倒四。據此，來賓市檢察院決定對阿淵不予起訴。

　　可就在阿淵被釋放回家不久，「牛魔王」再度出現。2004年4月23日、12月4日，鹿寨縣雒容鎮、象州縣石龍鎮兩地再次發生牛販被劫殺的命案，作案手段與此前的7起命案完全相同。一時之間，檢察機關「放虎歸山」的說法不脛而走。阿淵周圍的人更是對其望而生畏，惟恐避之不及。迫於無奈，他不得不告別自己幹了30年的老本行，不再以殺豬維持生計。

　　阿淵萬萬沒想到，自己被「冤枉」的主要原因竟是長相太兇，以致真兇落網時，一些辦案人員也差點將二人搞混淆。2002年11月25日的石龍鎮兇殺案發生前十幾分鐘，同鎮的李某確實看見一個從身高體態到衣著，哪怕是走路形體都與阿淵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子與被害人走在一起，而且與阿淵無冤無仇的眾鄉親，都證實他當天的衣著與李某的完全一樣。眾口鑠金，阿淵毫無疑問地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歪」打正著

　　「牛魔王」現原形

　　正當各地警方密切關注「牛市幽靈」之際，2004年12月，象州警方接到群眾反映：象州縣寺村鎮上山村大士會屯2隊的黃金福最近幾天常常光臨賭場，且出手闊綽。關於黃金福參賭的舉報，一兩年來不斷有群眾反映。

　　出於對牛販劫殺案的高度敏感，公安民警本能地把黃金福用於參賭的資金，與前些日子牛販韋某被劫現金聯繫起來。警方又將牛販被劫殺的時間與群眾屢次反映黃金福參賭的時間作了對比，結果無不倒吸一口冷氣：每一次牛販被劫殺不久，就有群眾反映黃金福參賭。真會有這麼多巧合嗎？至此，一個全新的目標人物浮出水面。

　　黃金福，生於1972年，1993年因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因服刑期間越獄脫逃，於1995年被加刑4年6個月，1999年7月刑滿釋放。出獄以後，黃金福一直未做過什么正當行業，村上的是非之事無一不沾上他的份。警方意識到，對付這樣一個屢被科刑的老手，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萬萬不能強攻。

　　結合所掌握的線索材料，警方認定黃金福與系列劫殺案有聯繫。通過技偵手段獲取相關證據後，警方在黃金福滿以為風平浪靜的時候，「突擊」把他帶到派出所「了解情況」。老謀深算的黃金福被警方搞懵了，頓時慌了神，此時充分的證據已容不得他抵賴。2004年12月23日，黃金福被象州縣公安局刑事拘留。黃金福的妻子不堪打擊，棄下剛滿兩歲的兒子服毒自盡。聽聞噩耗，黃金福徹底崩潰，一五一十地將系列劫殺牛販子的犯罪事實向警方抖落。2005年7月20日，此案移送來賓市檢察院審查起訴。2006年3月15日，來賓市中級法院一審判處黃金福死刑。

　　極度瘋狂

　　殺手冷酷異常

　　「就算被人看到，也只當我們在摔跤鬧著玩……」2002年3月8日，黃金福殺害牛販莫大爺的地點是在距村邊不到200米處，而當時離此不遠的地方還有人在放牛、看鴨，面對辦案人員的疑惑，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黃金福能夠多次作案而不被人發覺，與他的冷靜和狡猾是分不開的。每次作案前，他都要花時間進行「踩點」，確定好對象後一路跟蹤，選擇最佳的時機下手。

　　2002年7月9日，黃金福在象州縣寺村鎮一機耕道路口用石頭砸死牛販銀某。正當他在路邊拖屍體時，一輛載著一對男女的摩託車開了過來。一般人如碰上種情形不是慌忙逃跑，就是不知所措，黃金福則是迅速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身軀遮擋住死者，等摩託車走遠再轉移屍體。同年11月9日，黃尾隨興賓區遷江鎮牛販盤某至一水庫旁，趁盤牽牛喝水時將其一棒打死，屍體掉進水中。此時正好又有人牽著牛過來，他一把跳進水裡，將屍體壓到水底，再一點點地拖到旁邊一個凹坑內，儘管弄得渾身溼漉漉，但並未引起別人的懷疑。

　　2004年4月23日，黃金福跟隨牛販黃某從鹿寨縣雒容鎮牛行出來，沿著鐵路往雒容街方向走。此時，一列火車經過，就在火車擋住對面視線的兩三分鐘時間裡，他完成了殺人移屍的過程，搜走死者身上的9000元現金後，離開現場。

　　深陷賭博

　　幸福轉眼成空

　　黃金福從小父母雙亡，他和弟弟由親戚一手帶大，早些年弟弟因病去世，他成了孤兒。年輕的時候遊手好閒，又蹲了幾年監獄。2002年7月，已近而立之年的黃金福成了家，妻子是柳江縣人。或許是因為養家餬口的責任，婚後黃金福和妻子來到村子附近的一個農場，以租種土地為生。

　　在妻子眼中，黃金福是個勤勞的好丈夫。黃金福非常疼愛妻子，平常在家裡總是搶著幹農活，不讓妻子累著。每到農忙季節，他還要去柳江的嶽父母家幫忙做事。唯一令妻子不滿的就是他好賭，也正是因為嗜賭，欠下很多高利貸，他才盯上既有錢又易得手的牛販子，頻頻下手。為了不使妻子多疑，黃金福每次作案後拿回家的錢都說是賭場贏的。深知丈夫「老毛病」的妻子儘管有所懷疑，但也未作過多追究。

　　2003年，妻子生下一子，新生命的到來暫時分散了黃金福的注意力。這一年，他在家專心服侍妻兒，幾乎沒有進過賭場，周邊的牛販們也度過了平安無事的一年。從2004年開始，黃金福的興趣又開始轉移到賭博上。4月23日，手頭拮据的黃金福在鹿寨雒容鎮「重出江湖」，以極其熟練的手法在極短時間內完成殺人劫財。當晚，黃和妻子一起看電視時，剛好播出有關這起殺人案的新聞，在得知死者所背的軍用書包中還有3800元現金時，他不禁暗暗懊惱：竟然漏了搜那個包！而在口頭上，黃卻還和妻子一同指責兇手的殘忍。

　　黃金福在賭場上一擲千金，在村裡也是招搖過市，甚至還拿著最後一次作案從死者身上搜來的一部手機四處向人炫耀。既然做了就應該想到會有怎樣的後果，唯一讓黃金福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妻兒。然而，妻子的自殺徹底絕了他的生念，一審被判死刑後，他放棄了繼續上訴，一心等死。

　　2006年7月4日，曾經「風靡一時」的「牛魔王」終於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