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肥職業技術學院 周澤山
農校院子已不存在了,它現在成了巢湖市區一個紅火的地方——萬達廣場。我每每經過此地,都要駐足片刻,望一望,猜一猜。我住過的房子應該在現在的什麼位置,給學生上課的教室又在哪個方位?
我在農校的院子住了15年。那是一段快樂、悠閒、工作沒有壓力的時光。女兒從出生到上一中,我們一直住在農校的院子裡。在農校即將被拆除的那年夏天,女兒放暑假回到家中,我告訴她農校即將永遠消失了,她拿起相機,坐上我的電動車,我們去農校的院子拍了一些農校最後的照片。
那時,大禮堂已被拆除了,教學樓還在,圖書實驗樓被折的差不多了,真正是斷垣殘壁 。從1997年夏天這幢樓建成,到2000年底我去教務處工作,我在這幢當時農校最靚的樓裡待了差不多四年。這幢農校人勒緊褲腰帶建成的1萬多平方米的建築,從建成到拆除,還不到15年的時間,在它之後建成的第二學生宿舍樓壽命更短,在它使用壽命正處於青年時期就被腰斬了。
現在農校的校友舉辦同學會,想看一看當年上課的教室,住過的宿舍,看不到了。這是一件頗為傷感的事。
農校的院子其實並不大,也只有八十幾畝地,剛建成時,加上4幢教職工宿舍和兩排平房,也只有2萬多平方的房子,後來又陸續新建了圖書實驗樓、第二學生宿舍樓和兩幢教職工宿舍樓。
農校在1987年建成時,在巢城是頗為氣派的一處建築群。因為有世行貨款,一次性規劃,一次性建成,當年的決策者和實施者應是頗費了一番心血的。
每一所學校,每一個單位,每一個院子都有自己的文化。我調來農校前,在黃麓師範和市六中教過書,明顯感到農校教師以及農校氛圍與前兩所學校有明顯的不同。
農校的教師主要來自於農業院校,大多為學農的,這與出身師範院校的教師有所不同,樸實或樸素是其主要特徵。後來因為工作上的關係,我到過阜陽農校和宿州農校,那裡教師的穿著以及皮膚膚色與當地農民沒什麼兩樣。
我到農校的第二年,帶農15班班主任,一次班級勞動,我脫下皮鞋捲起褲腳,和學生們一起在校內的小農場裡栽秧。在這樣環境裡生長的師生,豈能不和農民一樣樸實呢。我在農村長大,身上帶有泥土的氣息,所以我到農校後,很快適應了農校的環境。
巢湖農校創立於1978年,1992年在此基礎上成立安徽省土地管理學校,實行一校兩牌的辦學體制。安徽省土地管理學校是當時全國唯一一所土地管理學校,校名為當時的國家土地管理局長王先進親筆題寫。我在翻看老照片時,還發現我在這個校牌前還合影留念過呢。
今年夏天,我多次經過萬達廣場附近,每次經過,都禁不住讓我想起住在農校院子裡的夏天。
大約是在1997年圖書實驗樓建成之後,在該樓與最北邊的教工宿舍樓之間,有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每到下午四點以後,無論是年長的還是年輕的,男的還是女的,校長還是普通職工,都盤腿坐在草地上,四人一攤,圍坐在一起打撲克,那時還不會摜蛋,應是打80分吧,經常是天都快黑了,大家才依依不捨地各回各家。當然,熱衷打球的,每天下午還可以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一番,我不是打球的料,所以每每我都是在草地上盤腿打牌的人群中。
比這略早點,便是遊泳了。院子裡有口不大的水塘,在教學樓與培訓樓之間,大約是1995年前後的暑假,青年教師們帶上自己的孩子,在水塘裡來回地遊,我帶女兒也遊過。大約在97年後吧,可能是熱衷於在草地上打牌,遊泳就被打牌取代了。那口水塘與教學樓間有個小花園,還有一片水杉林,水杉長有三層樓那麼高。現如今,水杉早已不知所蹤。
住在農校院子時,於我還有一件特別愜意的事。每年暑假,學生們都不在學校了。夏日的夜晚,夜深人靜之時,我汲一雙拖鞋,穿著大褲衩,光著膀子,在操場附近來回漫步,滿天繁星和青草的香氣、蛙蟬的鳴叫聲匯集在一起,使我感到人世間的美好便是如此了。
從農校的院子裡走出了許多優秀的人才,不僅僅是學生們,教師中也有許多走出院子,投身經濟社會主戰場,在巢湖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巢湖地區兩次年輕幹部公開選拔中,農校院子有多位青年才俊被選中。擔任農校團委副書記的王年寶,26歲被破格提拔擔任地區教育局(體育局)副局長,成為當時巢湖地區最年輕的縣處級幹部。
農校的教師多是改革開放後參加高考跳農門而進城的,對子女的教育頗為重視,農校教師子女中上名牌大學的多。在農校院子裡長大的小字輩們,正在社會這個大舞臺中勇往直前,扮演比他們父輩們更為出色的角色。
轉眼離開農校院子已有15年了,剛離開那幾年,還常回去。2014年,我在農校的房子賣了後就幾乎不回去了,在農校教工宿舍拆除之前,偶爾路過,也還特意進去走走,和熟悉的老同事們打聲招呼。
現如今,農校院子只能在記憶中尋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