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下午1點15分、2點50分、4點10分,江翠蘭先後三次撥打女兒的視頻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而後,周恆再次向母親發送了文字回復,說「忙得很,回頭給你打電話」。這句回復後,在此後的70多天裡,母親江翠蘭再也聯繫不上女兒,視頻電話始終無法接通,發送消息不回,電話關機,朋友圈也屏蔽了。
封面新聞記者 王越欣 李慶
5月25日,一通視頻電話後,四川青神28歲女子周恆在菲律賓失聯。周恆失聯後,電話關機、微信屏蔽、還車貸的銀行卡顯示餘額不足,支付寶的頭像和名字也被更改。
失聯期間,有三名自稱是同事、室友、招工者的陌生微信聯繫上周恆母親,詢問周是否回家,後無下文。
報警、託朋友打聽、聯繫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館……家人想盡一切辦法尋找周恆,均無有效線索。
8月7日,周恆在菲律賓失聯的事情經封面新聞報導後,許多熱心人士向幫助尋人的周恆前夫李傑打來電話,幫忙出謀劃策,比如通過周恆蘋果手機ID進行查詢。
「我不知道周恆的ID密碼,哎!」如今,距離周恆在菲律賓失聯,已經過去74天了。周恆究竟在哪裡?
失聯女子周恆
詭異的回覆
3年前,家住眉山市青神縣羅波鄉寶鏡村8組的周恆,通過當地一家勞務中介,到菲律賓馬尼拉務工。最開始周恆在一家博彩公司當客服,而後自己出來做旅行社相關業務。「就是通過一些資源,幫別人辦理出國機票和護照。」
雖然常年在國外工作,但周恆幾乎每天都會和母親江翠蘭打視頻電話,看一看兩個年幼的兒子,陪母親聊聊天。「她很牽掛我們,每天早中晚都會給我打視頻電話。就算再忙,每天也至少會打兩個。」
5月25日早上,母親江翠蘭像往常一樣,接到了女兒周恆的視頻電話。「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打電話呀?」江翠蘭說,接到周恆的電話時,才早上7點多,兩個孫兒都還在睡覺。電話那頭,周恆說自己才領了6000元的工資,準備給母親打錢過來。隨後告訴母親自己很忙,便結束了視頻通話。
周恆失聯當天,兩次用文字回復母親
8月7日,封面新聞記者來到周恆的家中,見到了周恆的母親江翠蘭、前夫李傑。記者在江翠蘭和周恆的微信記錄中看到,5月25日早上8點03分,江翠蘭再次撥打了女兒的視頻電話,卻顯示對方無應答。4分鐘後,8點07分,周恆發送一句文字回復,內容為「等下,我在外頭辦事」。
5月25日下午1點15分、2點50分、4點10分,江翠蘭先後三次撥打女兒的視頻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而後,周恆再次向母親發送了文字回復,說「忙得很,回頭給你打電話」。
這句回復後,在此後的70多天裡,母親江翠蘭再也聯繫不上女兒,視頻電話始終無法接通,發送消息不回,電話關機,朋友圈也屏蔽了。
通過翻看周恆與母親的聊天記錄,記者注意到,正如江翠蘭所說,周恆的確每天會和母親多次視頻,就算是沒有視頻,也都是發送語音,從來沒有發送過文字消息。「詭異」的是,5月25日早上視頻結束後,周恆的兩次回復卻都是文字。
「可能那個時候,手機已經不在我女兒身上了。」江翠蘭如此猜測。
周恆微信已屏蔽
多樣的猜測
2020年初,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周恆所做的旅行社業務受到了很大的衝擊。於是她暫停了手中的業務,去了一家位於馬尼拉機場航站樓附近的公司上班。
而這一情況,也是李傑通過朋友才得知的。「可能還是在博彩公司做客服。」李傑推斷。周恆失聯後,也確有兩個自稱是周恆所在公司的人事主管、室友加過江翠蘭的微信,詢問周恆是否回家。而這兩個人都稱自己並不清楚周恆的下落,隨後不再理會江翠蘭,甚至將其拉黑。
也正是因為這些信息,有網友猜測周恆是否是捲走公司錢款後跑了。對此,李傑表示不可能。「她又不是做財務的,怎麼捲款?再說了,就算她真的捲款怎麼不回國?她自己就是賣機票的,想回國比誰都容易。」而周恆母親江翠蘭也說,女兒是一個很踏實的人,不會去做這些事情。
除此之外,網上還有聲音說,周恆得罪了博彩公司的老闆,被抓去關起來了。「她幫客戶保管,實際上是黑名單遣返令,出了菲律賓就不回來了。好像忽悠了一個『菠菜老闆』,最後被抓了。」這些信息,是李傑從周恆的一些客戶手裡得來的。「客戶把這些信息發給我,說是周恆的男友發給他們的,還到處說周恆是騙子。」
疑似周恆男友發布的關於周恆的信息
李傑說,他微信聯繫上了周恆在菲律賓的男友,但對方否認和周恆是情侶關係,並稱只有業務往來,也拒不承認那些消息是他發出去的。「雖然頭像微信名不一樣,但是客戶認得到他和周恆,說就是他發的。」
李傑說,自己託朋友了解到,該男子20歲左右,是廣東珠海人,住在馬尼拉馬拉特區綠色商場旁綠色公寓,而這個地址,也正是周恆發給客戶的取件地址。「他給我說,周恆去了菲律賓奎松市,但又不確定;還說5月15日後,周恆再也沒找過他,但警方調查,兩人在5月21日還有過聯繫。」
最讓李傑懷疑的是,周恆失聯後,支付寶的名字由原來的「藝凡國旅」改成了「正達國旅」,同樣是一個旅行社的名字。而這位疑似男友也正巧和周恆是同行。
周恆究竟為何失聯?她現在又在哪裡?網友們眾說紛紜、猜測不斷。而這也是李傑和周恆父母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問題。
周恆支付寶名字被更換
尋人的一家
8月7日,許多好心人給李傑打來電話,詢問情況和出主意。也有不少媒體打電話來採訪。李傑和江翠蘭不停地接聽電話,周恆4歲半的大兒子在旁邊自己玩耍,10個多月的小兒子則被周恆父親帶了出去。
「真的很想找到她,她兩個兒子還這麼小。」江翠蘭說,周恆很愛自己的兩個兒子,吃的用的都是周恆買回來的。每次大兒子視頻時提出想要什麼東西,周恆都會滿足。
「以前兒子每天都能見到媽媽,現在見不到了,經常說想媽媽。」江翠蘭說,雖然孫兒還小,但這麼久沒見到媽媽,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麼。「他(大兒子)有天問他爸爸,說媽媽去哪裡了,還問媽媽是不是被壞人抓走了,讓他爸爸快去救媽媽,他好想媽媽呀。」說到這裡,江翠蘭眼眶又紅了,淚水掉了下來。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怎麼辦啊?她真的很孝順。」江翠蘭說,之前,周恆每個月都會給家裡打錢,還告訴她不要操心錢的事, 讓她吃好點,保重身體。如今,江翠蘭卻不知女兒身在何方。
「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大使館也聯繫了,但都未有進展。」說完,李傑手中的電話又響了。
下一個電話,會不會就是周恆全家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