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無法忍受整天困在家中因為實在是無聊至極,但有個條件就可以例外,就是不要關窗或者不要掛窗簾。即使家在路邊,窗朝大街,依舊無遮無掩,任由路人瞧見屋內的一舉一動。這種獨特文化引起大家的注意,他們好奇荷蘭人為何不太在乎個人私隱,到底是因為活得坦蕩,或是存心顯擺?
最為廣傳的理由來自基督新教的端正主義,強調正直之人無事好藏。與其拉上窗簾引起別的揣測,不如「開誠布公」,以示自己有多老實。但不可否認,炫富或是另一個原因。隨著生活水平提高,室內裝潢和陳設愈發奢華,現在甚至有人炫耀訂製的開放式廚房、名牌沙發或最新的平面電視機。
人類學家 Hilje van der Horst 與 Jantine Messing 在 2006 年就此現象進行研究,發現關係緊密的社區中,居民較愛拉開窗簾,亦傾向以雕像、花瓶和(假)花裝飾窗戶。加上荷蘭人本就愛朝屋外望,看看燈火、鬧市和路人,室內與室外的互動有助培養這種開放的國家文化。
自由身記者 Katja Brokke 在阿姆斯特丹的 De Jordaan長大,即使該區已經發展為旅遊熱點,開滿時髦的酒吧、精品店和餐館,但區內大多房屋仍是沒裝窗簾。Brokke 祖母 Astrid 於 1987 年遷入該區,家在一樓的她表示:「最初也用過窗簾一陣子,但覺得很鬱悶就拿走了。」
其實 Astrid 所住的街道頗窄,但對面無人居住,遠處只有一座低層房屋的車房和一棟商用大廈。「所以窗簾沒用。我也不喜歡…… 或許是我不喜歡資產階級那一面。也許是我懶得為此做任何事,但另一方面我又不在乎。」即使 10 年前對面有人遷入,但對方從早到晚都放下百葉簾,她便安於現狀。
而41歲的 Jan Willem van Hofwegen 住在三樓已經 5 年,本以為沒人會看到住所內部,直到一次往對面街的雜貨店,伴侶在家開了燈,才發現路人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我不會用窗簾或百葉簾,主要是審美原因。我不喜歡百葉簾,窗戶也向內,它沒有用。窗簾感覺有點古板,不適合我的現代風格裝潢。
「除了美觀和悶氣之外,我還喜歡在黑暗中看到外面的燈光。我不介意鄰居看著我的客廳。距離很遠,我從未見過有人用雙筒望遠鏡偷窺我的房子,所以我不在乎。
我認為許多荷蘭人不使用窗簾,因為我們喜歡燈光,而且沒有什麼可隱藏的。」
34歲的娜塔莎·維蘭德(Nathaja Wielandt)住在二樓,她這樣描述她的生活:
「2016年12月,我從阿姆斯特丹市中心搬到了IJburg,這是一個相對較新的郊區,周圍有很多空間和自然風光。
我的房子位於一個叫艾默爾(IJmeer)的大湖旁邊,所以從房子前面可以看到壯觀的景色。我家的一側毗鄰數條人行道,另一側則是庭院和一些公寓大樓,但也不會隔得很近。
我可以欣賞到水和城市海灘的全景,並且我不管在白天還是黑夜都不想用任何窗簾遮擋住該視野。
日落時的景色令人讚嘆,我很高興醒來,帶著咖啡走進客廳,然後看著外面。它營造出一種平靜和自由的感覺,隨著城市生活在外面地不斷發展,它賦予了我所需的城市感覺。」
另一位住在一樓的 Marianna Beets 也沒有把窗簾當作必需品。「我家位於旅遊城鎮 Volendam 旁的 Edam,就在大街和河邊。總是有人路過,有時他們會停下看進來。我揮手時他們會害羞,立即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但大多會笑著揮回來。」她直言:「我喜歡看遊客和互動…… 這是我與外界聯繫的方式。」
不過,這種坦蕩的生活文化出現消退的跡象。Astrid 感嘆:「很多在 De Jordaan 土生土長的人喜歡展示家居。可惜他們大多已離世,或因房價及租金飆升而被迫遷出。自從外來者 —— 大部分為外籍人士增多,越來越多的窗簾被拉下。年輕人也傾向於想要保護隱私,這份開放或許也要消失了。」
對此,很多國內的小夥伴則認為無法接受這種生活文化,因為過於開放式的文化一直都是我們比較避諱的因素之一。我們每天都在極力去保護自己隱私,從打電話緊閉大門到睡覺拉窗簾等,我們都不想透露我們的行為,這些不僅是道德觀念上的約束,同時也是個人精神層面的約束,我們很害怕因此造成尷尬的局面。也許這種生活文化只能存在於老外的心中了,那麼你會怎麼看這樣的文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