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許多村民「靠山吃山」的簡單理念,有酒店管理經驗的劉先生,把美國民宿、日本餐飲等成熟產業中的經濟文化研究了個遍,他說自己「(靠農家樂)沒怎麼掙錢,倒是掙了一大堆朋友,這些資源比餐飲住宿帶來的收益可能多得多。」
消費升級下的變化:京郊農家樂「退潮」
劉先生在2008年搭著奧運會「快車」開始經營農家樂,「北京舉辦奧運會時,我感覺經濟發展應該會更快一點,當時京郊遊也火起來了,所以就做了這行,一直延續到現在。」
他的農家樂建在昌平區十三陵鎮燕子口村的自家宅基地上,有約20個房間,包括標間、三人間和四人間,最多能同時住40-50人。十三陵鎮下轄的許多村都有自己的招牌食物,比如長陵村是餄餎,上口村的是驢打滾,燕子口村是大公雞。
「按一桌10個人算,是500塊錢,單點大公雞、烤全羊、大棒骨等另算,不強制消費。」劉先生介紹,自己也去過其他京郊農家樂體驗,有一桌680元、1580元的,也有便宜的,「我們農家樂的餐標算是中等。」
住宿費方面,農家樂整體比民宿低了不少。記者在攜程網搜索發現,京郊農家樂1室2床的房間冬季每晚價格在100-300元之間,懷柔、門頭溝等風景區附近有1室9-11床僅不到300元的低價,而民宿通常是獨棟或小院,房間5個以上,主流價格在2500-5000元,人均超過普通農家樂的3倍。
但價格擋不住近年個性化需求的蓬勃增長,消費升級趨勢下,能滿足消費者更高體驗要求的京郊民宿異軍突起。與此同時,農家樂又因門檻偏低、複製性強、競爭激烈等因素影響,不少經營者生意慘澹。近年多則報導顯示,京郊農家樂經營者反映生意不好做,有人直接把院子租出去,然後出去打工。
劉先生也在2016年兼做起民宿,與農家樂連在一起,客人可自己選擇。他表示,農家樂和民宿的消費群體不一樣。「現在都市生活壓力比較大,一些人上火煩心,住民宿主要是為享受好環境,追求住的舒心些。農家樂一般以特色餐飲為主(住宿為輔),可能同時住著兩三撥客人。」
他進一步舉例稱,「我們接待過一個年輕男孩,他想向未婚妻求婚,招呼了許多朋友幫忙布置求婚現場,這就不可能在農家院裡,因為可能會讓素不相識的其他住客產生不舒服的感覺,所以他選擇了民宿。」
民宿能給住客更獨立的空間,而且配置更為豪華。劉先生透露,民宿是一次性投資,重點在前期投入。想把一個能容納十多個人,同時具備廚房、娛樂區、燒烤區等功能的房子建成三星級酒店標準,前期建設、設計和裝修等投入恐怕要上千萬,營業後每年收入在50萬-60萬元。農家樂前期成本較低,經營期內餐飲的利潤在40%-45%。綜合下來,近兩年還是民宿收入相對多一些。
逆勢增長的經營理念:不過度商業化,學習先進模式
「(靠農家樂)沒怎麼掙錢,倒是掙了一大堆朋友,這種資源比餐飲住宿帶來的收益可能多得多。」劉先生稱,沒有把經營農家樂當成一個商業化行為,喜歡在安靜的夜晚和住客聊聊天,通過這樣的接觸,人與人之間產生更深厚的感情,也因此有了很多回頭客和客戶增量,在農家樂日趨蕭條的當下,自家生意不斷,客量逐年增長。
他介紹,2008年開始經營農家樂的時候,目標是爭取做百年老店。有一些外部環境可以借力,比如十三陵水庫和附近滑雪場等,但總體引流作用有限;政府前期補貼主要是冰箱、電扇等小家電,力度不算很大;且比起密雲(古北水鎮)、懷柔、延慶等遠郊區,昌平沒有集中地做民宿旅遊,因此也沒能過多享受到規模效應帶來的紅利。
「所以(想實現目標)各方面都得下功夫,從精髓做起,學習一些先進模式,比如跟臺灣、日本人學習餐飲經濟,日本有位做壽司的老爺子,快90歲了還做壽司,他們家也不缺錢,就想把壽司文化做出來。」劉先生稱,他也在打造原生態的東西,比如自己家夏天種點菜養點雞,現在又弄了兩個魚塘,讓來度假的家庭享受愉快的假期時光。
民宿的形式與農家樂有很大不同,劉先生也做過研究。他稱,民宿早年流行於美國的農村,住客在網上預訂付款後,經營者把鑰匙放在一個密碼盒裡,住客自己去取。房間冰箱裡準備好食物,所有的食物都要付費,住戶離開時,經營者會僱一個保潔人員去檢查所有的電器是否完好等,確認沒有問題用戶再結帳走人。
「你連主人都見不到,其實我不怎麼喜歡,我覺得雖然掙了錢,但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溝通都是不存在的。」劉先生還表示,國內民宿較早興起在東南沿海一帶,現在北方也較為流行,但整體規範度有待加強。「很多民宿經營證件都不一定齊全,給社會一些不良現象提供了場所,甚至會有一些社會閒散人員在民宿集體賭博。」
綜合十餘年的經驗,劉先生強調不過度商業化及放眼長期經營的理念:「無論是經營農家樂還是民宿,想趁行業火熱時賺一筆,過幾年不景氣就退出,這種理念是錯的。」
新京報記者 程維妙 編輯 徐超 校對 付春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