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日月山埋屍案」紀實：尋蹤追跡，民警從蒼茫雪山中查找到17年前證據

青海「日月山埋屍案」紀實：尋蹤追跡，民警從蒼茫雪山中查找到17年前證據-中國長安網

「在西寧及周邊地區惡名遠揚、稱霸一方，在採金、牛羊肉批發等多個行業領域實現非法控制，插手民間經濟糾紛，幹擾他人正常生產經營，嚴重破壞當地正常經濟、生活，造成極為惡劣的社會影響……」10月30日上午，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公開宣判張成虎、馬成等39人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等罪一案。被告人張成虎、馬成一審分別判處無期徒刑、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被告人馬富錄、馬登月等37人分別判處二十三至二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這是一個讓青海老百姓拍手稱快的日子。「日月山埋屍案」一審公開宣判的消息迅速傳開。

「真心感謝黨和政府，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為我們百姓幹了一件大好事，必須點讚。」

「現在這些人都被抓起來了，掃黑除惡，為老百姓伸張了正義。」

「正義只是有些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真抓真打,黑惡勢力一定會被剷除。」……

這是社會公平正義之需，更是人民安居樂業之盼。這起以「日月山埋屍案」為代表的「8·07」涉黑專案，是目前青海涉案人數最多、時間跨度最長、社會危害最大的涉黑案件，也是全國掃黑辦掛牌督辦案件。

「亮劍」：憑藉一條向「黑車」司機收取「保護費」的線索徹底揭開涉黑組織的真面目

「天地有正氣，浩然日月明。」這正氣就是人民群眾對安居樂業的渴望，也是社會公平正義的彰顯。

2018年5月，海南藏族自治州公安機關在掃黑除惡專項鬥爭中，摸排到馬成等人向西寧市至共和縣「黑車」司機收取「保護費」的線索，後續調查發現，馬成等人還涉嫌多起重大違法犯罪。經查，2013年6月至2018年8月，犯罪嫌疑人馬道糾集社會閒散人員馬忠壽等3人，使用威脅恐嚇手段向西寧市至共和縣線路上非法營運的「黑車」司機收取保護費33萬餘元，並按月向馬成上交「保護費」，逐步形成了以馬成為首，馬道為骨幹分子，馬忠壽、馬賽裡木、妥維軍為積極參加者的涉黑組織。

憑藉這條線索，公安機關以馬道等人涉嫌尋釁滋事案為突破口，徹底揭開馬成等人涉黑組織的真面目。2018年8月7日成立「8·07」專案組，在全國掃黑辦、省委省政府和公安部的正確領導下，跨地跨部門抽調300餘名精幹警力開展案件偵查工作。

以「日月山埋屍案」為契機，縱深推進。2002年3月21日，犯罪嫌疑人馬海山、王延雄等人經預謀，將被害人馬某珍強行挾持至西寧市湟中區南佛山進行毆打，並向其生意夥伴索要贖金125萬元，馬某珍趁看管不嚴逃脫。一個月後，犯罪嫌疑人馬成夥同馬海山、王延雄、馬登月等5人，再次將馬某珍綁挾至湟中區大源鄉對其進行毆打恐嚇，索要錢財。期間，馬某珍被毆打致死，馬成等人將馬某珍屍體掩埋在日月山埡口附近的路基下，後逃離現場。

2019年4月，在偵辦「8·07」涉黑專案時，專案組發現被害人馬某珍被綁架殺害的線索，隨後將這起命案與涉黑案件併案偵查。

「因案發時間久遠，拋屍現場地貌變化大，查找死者遺骸難度極大。但是再大的困難我們也要克服，再硬的骨頭我們也要啃下來。」「8·07」專案組「日月山埋屍案」負責人說。為精準定位埋屍地點，專案組全力以赴，在3個月的時間裡展開地毯式搜索，往返日月山近百次，通過各部門協調、通過群眾走訪調查、還原地貌特徵、審訊嫌疑人、現場辨認、地球物理勘探、警犬氣味鑑別、衛星圖和施工圖比對，詢問當時項目分包負責人和多名施工人員逐步縮小範圍。雖然這個過程極具艱辛，但是專案組全體民警毫不氣餒，憑藉堅韌不拔的毅力，尋蹤追跡，硬是從蒼茫雪山和茫茫人海中查找到證據。

2019年10月7日，最終通過現場勘驗找到屍骸，從而打開了專案偵破的突破口，進一步獲取了偵破案件的關鍵證據。中央政法委和全國掃黑辦先後三次向社會披露、公開「日月山埋屍案」相關案情，引起社會廣泛關注。

2000年至2009年，張成虎，綽號「張四爺」，以青海省湟中區大才鄉上錯隆村同村、同族為紐帶，以經濟利益為吸引，拉攏馬成、馬富錄和同村人員等人，在青海、西藏等地採挖金礦。2001年，張成虎為維護家族金場利益，指使馬成、馬富錄等人持刀砍傷競爭對手馬某德，迫使被害人馬某德退出金場，初步樹立了張成虎等人在採金行業的競爭優勢。為攫取更大經濟利益，張成虎依靠自身的經濟實力和地位，拉攏馬成、馬富錄、馬得勝、馬正錄等人，多次直接參與或者組織、指揮其他成員實施敲詐勒索、尋釁滋事、非法拘禁等違法犯罪活動，逐步形成「以商養黑、以黑護商」的黑社會性質組織雛形。

該組織通過有組織地實施故意殺人、故意傷害、非法拘禁、敲詐勒索、尋釁滋事、搶劫、誣告陷害等違法犯罪活動，形成約定俗成的組織規約，如成員只要參與違法犯罪活動就可獲得非法利益；組織成員之間或成員與他人發生矛盾衝突後，由張成虎出面解決；要求組織成員隨叫隨到；對組織成員進行經濟扶持等。確立以張成虎為首的較為穩定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該組織人數眾多，分工明確，張成虎負責決策、指揮、協調、管理整個組織，為該組織的組織者、領導者。

馬成，綽號「牙板」，上錯隆村人，直接聽命於張成虎，多次直接參與或者組織、指揮其他成員實施敲詐勒索、開設賭場、尋釁滋事、強迫交易、非法拘禁等違法犯罪活動。因為說話做事霸道、心狠手辣，依靠多年積累的惡名，馬成在該組織中從「馬仔」「打手」的角色逐漸成為組織的骨幹成員，開始直接指揮組織成員實施違法犯罪活動，成為該組織的組織者、領導者。自2009年以後，以張成虎、馬成為組織者、領導者的黑社會性質組織，有組織地實施搶劫、敲詐勒索、開設賭場、收取保護費、插手民間糾紛等違法犯罪活動斂財，壯大經濟實力。為了擴充經濟實力，維持其家族利益，張成虎等人利用形成的非法實力排擠、打擊競爭對手、剷除異己，「以黑護商」；該組織將所得的財產部分用於支付組織成員報酬，「以商養黑」；為組織成員實施犯罪活動提供獎勵、處理善後、逃避公安機關追捕，提供經濟扶持和幫助。同時以此維繫、支持該組織繼續實施有組織的違法犯罪活動，進一步發展壯大黑社會性質組織。

「鐵拳」：不計一切代價協同作戰合力攻堅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這是一場掃黑除惡、「打傘破網」風暴，這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自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開展以來，特別是「8·07」專案組成立以來，各級黨委、政府，紀檢監察機關，政法單位高度重視，有關領導多次作出重要批示指示，多次現場督導指導，多次為案件把脈問診，不斷從人員、技術、資金等方面給予大力支持。

「『8·07』專案大多數案件的發案時間距今20餘年，大量證據滅失，取證難度大。同時，犯罪嫌疑人多為長期混跡社會、曾被多次打擊處理的前科人員，深知罪行深重，具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對抗心理明顯，或裝聾作啞，閉口不談；或避重就輕，存在僥倖心理；特別是馬成自認為曾在過往案例中緘默不語對抗審訊，量刑較輕，從而變本加厲，拒不供述。」專案民警對記者說。專案組緊緊圍繞重點案件和重點線索組織精幹力量，認真開展線索核查和案件分析，針對性地列出審訊提綱、明確審訊重點，採取先易後難、逐步推進等多種方式，分層級加強審訊工作。按照「一人一專班」的模式，逐一制定審訊方案，周密謀劃審訊細節，將震懾策略、證據策略、心理策略、情感策略、矛盾策略有機結合，重點對主要犯罪嫌疑人開展引導規勸工作，一環緊扣一環政策攻心，一步緊跟一步說服教育。專案組堅持以主要成員為主攻方向，深挖徹查涉案人員犯罪事實，從中發現疑點難點，攻堅克難，加強審訊。

2019年10月，馬成終於首次交代「日月山埋屍案」犯罪行為。

為偵辦好此案，專案組中有的民警推遲了婚期，有的民警妻子生孩子顧不上照顧，有的民警家中的老人生病不能照看,有的民警生病了病情稍微有些好轉就接著繼續投入工作，有的民警累倒在工作崗位……「白加黑」「五加二」幾乎成為專案組工作的標配。

為實現案不漏人、人不漏罪的目標，專案組全警聯動，抽調精幹警力，綜合運用蹲點守候、實地排查、親屬規勸、大數據分析研判等多種渠道和方式，合成作戰，多措並舉，先後抓獲馬成功、王明才、馬少君、馬海雲、馬成彪、馬彪6名網上追逃人員。

2019年9月16日，馬彪抓獲歸案；

2020年1月11日，潛逃境外的馬少君在烏魯木齊機場向專案組民警投案自首。

疫情防控期間，2020年2月28日在海南省三亞市將馬成功抓獲歸案；2020年4月9日，在湖北省荊州市將馬成彪抓獲歸案。2020年5月13日，犯罪嫌疑人王明才迫於緝捕、勸投壓力，投案自首。2020年10月16日，專案組窮盡一切手段，將藏匿在其姐住宅暗室中的馬海雲抓獲歸案。至此，6名追逃人員已全部抓捕歸案，標誌著逃犯「清零」工作圓滿完成。

「馬海雲的抓捕工作難度極大，費盡周折。」辦案民警說。

這起收官大案要案難案順利移送審查起訴，離不開全國掃黑辦、公安部、省委省政府強有力領導和支持，離不開「雙專班」的互通共享、優勢互補、攻堅克難，離不開兄弟省市公安機關大力配合和社會大眾積極參與，離不開全體辦案人員的忠誠擔當和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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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斷」：利劍出鞘斬毒瘤回應社會關切

39名被告人、16項罪名、57起犯罪事實，5起違法事實……10月30日，隨著正義之槌的落下，以張成虎、馬成兩名「黑老大」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組織最終受到依法嚴懲，這起由全國掃黑辦、省掃黑辦重點督辦的案件，在多方共同努力、合力攻堅之下，真相大白、塵埃落定。

據辦案人員介紹，該案件從立案到偵查，再到起訴審判，歷時兩年半，是目前海南藏族自治州乃至青海省時間跨度最長，涉案人員最多、社會危害最大、刑罰最重的涉黑案件，也是全國掃黑辦掛牌督辦案件，同時該案件跨區域最多、投入警力最多。該案件公開審判，彰顯了政法部門堅決打贏掃黑除惡攻堅戰的信心與決心，有力震懾和打擊了黑社會犯罪的囂張氣焰，為社會穩定和長治久安奠定了堅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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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案自立案偵查以來，為保證起訴工作有序進行，青海省和海南州兩級檢察院高度重視，堅持提高政治站位、強化責任擔當，緊盯時間節點、加強協作配合，積極發揮檢察機關提前介入引導偵查的職能優勢，第一時間提前介入，對公安機關收集的證據提前同步審查，適時提出有針對性的指導意見，推動案件高質量辦理。審查起訴階段，公訴團隊確保「案不漏人、人不漏罪、罪不漏證」，做到一個月未退未延、按時起訴，審查全案卷宗材料共計400餘冊。期間，對財產處置及時跟進，引導取證，要求公安機關應扣盡扣、應凍盡凍，全面收集證據，並對上述涉財證據進行細緻審查，依法逐項提出處置意見，「打財斷血」、徹底剷除其經濟基礎。

政法部門10餘次召開該案件庭前分析會、協調會、匯報會、安排部署等會議，在嚴格按照疫情防控制度下，多次督促依法加快「8·07」涉黑專案辦理進度，切實把案件辦成經得起法律和歷史檢驗的鐵案。

10月30日是日月山埋屍案公開宣判時間，據海南州網信辦數據統計，10月30日至11月2日，全網有關日月山埋屍案公開審判的信息總量達到3828條，新聞報導為2507條，微博話題、「微信公眾稿」、抖音、快手等眾多平臺播放次數963萬餘次。

「『8·07』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案件中被告人作案時間跨度長、涉案人員多、案情複雜，審理難度大，海南州中級人民法院集中優勢力量，採取『掛圖作戰』的方式，紮實做好庭審前各項工作。」該案審判長說，「8·07」涉黑一案案情重大複雜、涉案人員眾多、涉及命案、涉財數額巨大，社會影響惡劣，引發社會廣泛關注。海南州中級人民法院高度重視，成立「8·07」案件領導小組，加班加點連日奮戰進行案件審理工作，保證專案專辦，在審理期間多次召開庭前會議，確保了案件庭審公開、高效、安全、順利。

經法院審理查明，2000年初，被告人張成虎、馬富錄、馬成及馬正錄（已死亡）、馬得勝（已死亡）等人以西寧市湟中區大才鄉上錯隆村同族、同鄉、親戚關係為紐帶，長期糾集在一起以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手段，共同實施違法犯罪活動，並發展成為有組織的犯罪集團，為非作惡、欺壓百姓。

張成虎、馬成等人及其成員為了組織利益，自2000年以來，採取持槍射擊、持刀等手段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作案2起（其中未遂1起），致1人死亡、1人重傷；故意傷害他人身體，作案2起，致3人輕傷；糾集或者夥同他人多次實施強拿硬要、持械隨意毆打他人等尋釁滋事行為，嚴重破壞社會秩序，作案11起，致4人輕傷、1人輕微傷；以非法佔有為目的，採取暴力、脅迫手段勒索他人財物，作案11起，數額特別巨大；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作案5起，致2人輕傷，具有毆打、侮辱情節；以威脅手段強迫他人退出特定的經營活動，作案1起，情節嚴重；開設賭場，作案144場（次），抽頭漁利457萬元，情節嚴重；以非法佔有為目的，採取暴力、脅迫手段搶劫他人財物，作案1起；持械聚眾鬥毆，作案1起，致1人重傷；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意圖使他人受刑事追究，作案1起，情節嚴重；實施違法事實5起。

法院認為，被告人張成虎、馬成等39人分別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故意殺人、故意傷害、尋釁滋事、敲詐勒索、非法拘禁、強迫交易、開設賭場、搶劫、聚眾鬥毆、誣告陷害、騙取貸款、合同詐騙等罪，經該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等相關規定，根據各被告人的犯罪事實、犯罪性質及對社會危害程度，對被告人張成虎、馬成一審分別判處無期徒刑、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被告人馬富錄、馬登月等37人分別判處二十三至二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來源：青海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