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艾琳
一個月前，誰都沒有想到，我們這也會經歷這樣的亂世。
3月12日，我所在的蒙特婁還在觀望著疫情會如何發展。關於是否停課，還只處於某些個別出現疑似病例的學校的部分年級停課。魁北克省的學校春假比安大略省早一周開始，公立學校從3月2日起放一周，私立學校放兩周。春假基本上是憋了一個冬天的加拿大人瘋狂出遊的時間。於是，3月12日當天，我和一些朋友開始擔心學校一旦複課，那些從四面八方趕回來上班和上課的人會帶來什麼不可預料的情況。
當天晚上關於總理夫人病毒測試是否呈陽性的新聞基本處於猜疑階段。下班回家，我媽第一句話就說，特魯多的老婆也被確診了。我說，假新聞。現在所有消息都必須找到主流媒體的原文，否則不能相信。第二天一早，總理夫人被確診的消息就出現了。
與此同時，3月12日下午開始朋友圈就出現了超市搶購廁紙的消息。有朋友得意地在群裡說，下午2點在郊外的Costco還是滿滿的貨，聽他話的朋友都輕而易舉地買到了所有物品。等到晚上6點再去同一個Costco，貨架全部清空。
3月13日，我們在蒙特婁明顯感到疫情的情況已急轉直下。魁北克省長Franois Legault在直播新聞發布會上宣布了強硬的抗疫政策，包括魁省所有日託、學校、預科（魁省的教育體制與法國相同，在升入大學前會有2年的預科教育）和大學將關閉至少兩周。所有圖書館、社區體育場館一律關閉，直至另行通知為止。實際上，大多數學校在3月13日當天已經關閉。政府將為醫務衛生工作人員和其他基本服務工作者的子女設立特殊日託，好讓這些工作人員能夠繼續正常工作。
除此以外，衛生當局還限制了蒙特婁部分醫院和療養院的訪問。不僅如此，對於本省所有70歲以上的老人，省長也提出了居家自我隔離的要求，避免感染風險。省長表示，魁北克必須對中國此前抗疫過程中收集到的數據進行分析，學習中國的經驗。
隨後，蒙特婁交通局(STM)也宣布，禁止其所有僱員到魁北克省以外的地區旅行，無論是個人旅行還是工作旅行，否則他們將不得不被隔離。STM還表示，將會每日清潔地鐵和公交車最常使用的表面，包括扶手、自動扶梯、升降機及售票機等。
搶購+囤貨，卻沒人戴口罩
在搶購囤貨的消息傳了兩天後，上周六我終於有空去了趟超市。Costco從幾周前就開始為進門的每位客人提供消毒紙巾擦拭購物車。
3月14日進超市，除了擦車的消毒紙外，還有專門擦手的消毒紙。取消了所有試吃服務的Costco在生鮮冰柜上擺放了消毒紙巾。當天的Costco專門闢出一個角落發放紙質產品。衛生紙、廚房紙、餐巾紙已變成限量發放。在結帳區，工作人員還會檢查每輛推車，是否超額購買。除了紙質用品限量供應外，漂白水、消毒紙巾和液體肥皂全部斷貨。
儘管朋友圈陸續出現Costco「報復性」補貨的圖片，實際上，3月15日所有超市的紙質商品都處於限購狀態，消毒產品依然缺貨。從大到Costco這樣的倉儲式超市，小到街區藥房，所有與消毒有關的產品一律缺貨，並且限購。
然而，最令人費解的是，幾百人擁擠在一處搶購廁紙，居然沒有一個人戴口罩。
緊張囤貨的蒙特婁，去晚一點就沒有廁紙可買的蒙特婁，街上戴口罩的少之又少。路上偶然見到戴口罩的人絕大多數是華人面孔。
儘管本地人不戴口罩，但所有藥房早在1個多月前口罩基本都缺貨。過去，本地代購們將口罩運回國。現在，各大微信群裡在登記人數從國內運口罩到加拿大。
市中心空空蕩蕩
隨著疫情緊張局面的加劇，蒙特婁最著名的餐廳Joe Beef表示，在結束了3月14日的營業後，將會無限期關閉，直至可以接續營業。3月15日上午，蒙特婁市中心唐人街空蕩蕩，晚間有消息傳來，多數位於唐人街的餐廳將於周一開始暫停營業。然後，與這些不缺客人的名店相比，各個在街巷間生存的小餐廳日子就變得非常困難了。
我在蒙特婁經營著一家有著近20年歷史的壽司店。這家餐廳位於蒙特婁最富裕的一個社區。客人以社區居民和周圍圖書館、學校和市政府員工為主。原本周四至周末是生意最忙碌的時間段，但上周四開始，隨著學校停課和政府一系列強硬措施的出臺，客人基本處於消失狀態。
我家旁邊有一家挺出名的葡萄牙烤雞店，周末就餐需要預約，否則一位難求。3月13日下午，餐廳經理一臉愁容告訴我，他們當天所有的定位都被取消，客人的理由就是怕病毒傳染。目前，他們正在商量是否有必要暫停營業，以降低損失。3月15日晚，偶遇烤雞店老闆，他說，雖然不關店，但只打算保留一個員工，自己則負責送外賣。
3月15日，魁省政府宣布，所有酒吧、夜總會、自助餐等場所強制關閉。魁北克公共衛生局局長Horacio Arruda強硬表示，關閉酒吧等各類公共場所是命令，而不是建議。3月15日下午，已有朋友告知魁北克彩票局前往他所經營的酒吧強制關閉了彩票機。此外，對於不用關門的餐館，政府建議，餐館只開放一半座位，並要求就餐椅子擺放要相距至少1米。
「我們就像處於戰時狀態」
截至3月16日，加拿大確診病例已經達到436例，其中魁北克省50例。
位於蒙特婁市中心的猶太醫院（Jewish General，即魁省4家新冠定點治療醫院之一）的醫務人員表示，他們正在為收治「一大波」可能出現的新冠患者做準備。據悉，猶太醫院擁有87張病床可容納新冠病人。蒙特婁衛生局副局長Francine Dupuis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我們現在就像處於戰時狀態中。」（It’s like we are in a situation of war.）
目前，蒙特婁僅有一家COVID-19篩查診所，不過Dupuis表示，蒙特婁計劃再開設兩家篩查診所以減輕醫院的壓力。但她也承認，如果出現疫情爆發，醫院也將束手無策。
3月16日，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向全國發表講話時表示，加拿大將禁止絕大多數外國公民入境。
現在，我只能希望疫情不會在這裡大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