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於巖就是在這個宿舍樓裡看直播
2019年11月6日,北京市某國有企業紀委接待了一位特殊訪客——該企業順義分公司負責人於巖。他向集團紀委稱自己過去幾年裡一直採取私賣公司產品截留貨款的方式挪用公款,金額累計達700餘萬元,現已無力償還。該集團紀委立即向上級報告,順義區監察委員會對於巖挪用公款一案立案調查。
2020年1月22日,案件移送順義區檢察院審查起訴,3月11日,順義區檢察院以於巖涉嫌挪用公款罪依法提起公訴。近日,法院以挪用公款罪判處於巖有期徒刑十一年,剝奪政治權利二年。於巖當庭表示認罪服判,不上訴。
出手闊綽成為直播間大佬
於巖父母都是老一代國企職工,於巖在大學畢業後選擇子承父業,進入到某國企從事技術工作。在老師傅們眼中,於巖在工作上肯吃苦、愛鑽研,既懂生產也通技術,是個好苗子。在領導前輩的悉心指導下,他先後取得多個工種、崗位的從業資格,迅速成長為一名行家裡手、業務骨幹。靠著自己的勤奮和努力,於巖的業績相當出眾,連續數年被評為集團的優秀班組長和先進職工,獲得了領導、同事的廣泛認可,並順利成長為集團下屬三級企業的高級經理。
與事業上的順風順水相比,於巖的感情生活並不如意,先後兩段婚姻均以失敗告終。2014年,於巖的第二段婚姻走到了盡頭,這段婚姻的慘澹收尾,不僅使於巖心中留下一個巨大的缺口,也使他與年邁的父母產生了難以消弭的隔閡。於巖索性搬到了職工宿舍居住,沒了柴米油鹽的家庭瑣事,一開始他還覺得輕鬆自在,但時間一久,下班後的生活就顯得空洞而漫長。
一天,他在年輕同事的介紹下,開始登錄各種直播網站,瀏覽形形色色的網絡主播們唱歌跳舞、吃飯聊天。慢慢地,看直播對於巖來說,從最初漫無目的打發時間消遣,變成了生活中舉足輕重的部分。於巖逐漸不再滿足於隔著屏幕默默觀看,他開始為心儀的主播刷禮物、打賞。隨著打賞金額的增多,於巖在直播網站的等級也越來越高,後來成了直播間裡人人知曉、出手豪爽的「大佬」。
新業務淪為「取款機」
其間,於巖結識了一位年輕女主播,對方被他的「慷慨多金」所吸引,雙方逐漸發展為男女朋友關係。這一切都讓於巖倍感滿足,他回憶道:「每天都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就跟吸毒上癮一樣。」
為了維持這種滿足感,短短一年多,於巖就把自己多年來的工資、積蓄都用於充值打賞,並不惜向多家銀行舉債。此時的於巖似乎已經喪失了理智,他選擇性忽視自己越來越慘澹的境況,一次次一擲千金,只為了維護自己在直播間裡的「地位」和與女友相處時的面子。
漸漸地,於巖的個人收入和借貸所得遠不足以應付他大手大腳的花銷,但是他已難以自拔,只要能夠獲得主播的回應,在直播間裡一呼百應,其餘的他已無暇顧及。於是,於巖開始把算盤打到了自己負責的一項新業務上。
2016年前後,於巖所在公司開拓了對關聯企業銷售產品的新業務,單位指派於巖負責這項工作。起初還有廠長把關審核,不久廠長調任,於巖代行廠長管理職權,這項新業務便成了他全權負責的「獨立王國」,於巖在產品銷售、出庫、收款等各個環節均享有自主權,可以隨時按自己的意願籤發銷售審批單、開具調配貨物單。
某天,當個體商戶向於巖提出求購產品的意願時,手頭窘迫的於巖一口應允,這時他已對這筆送上門的買賣動起了歪腦筋:一方面他給求購者預留個人銀行帳戶收取貨款;另一方面他向單位財務部門謊稱貨物是正常出售給關聯企業,未收回的銷售款掛在應收帳款項目即可。公司財務部門對此未加認真核實便信以為真。就這樣,於巖將源源不斷打入個人戶頭的公款繼續投入直播打賞和日常消費之中。
父母為他還債掏空畢生積蓄
2019年9月,於巖認認真真給自己算了一筆帳,猛然發現幾年下來已經將總計700餘萬元公款用於充值打賞和肆意揮霍,而年邁的父母為了替自己償還貸款掏空了畢生積蓄,家裡的房屋也已變賣,走投無路的於巖此時才如夢方醒,幾經猶豫,最終決定向單位紀委投案自首。
案發後,順義區檢察院發現於巖所在公司在財務、庫房管理等方面存在嚴重製度漏洞。在充分聽取紀檢監察機關意見的基礎上,檢察機關向該公司制發了檢察建議。該公司收到檢察建議後十分重視,積極開展專項監督檢查和整改落實,並將整改情況落實情況向檢察機關進行了書面回復。
圖文來源:檢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