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發現自己愛的人正好也愛著自己——張愛玲
看到周潤發版的許文強,我馬上想到鄉下的小叔啦,他們倆長得太像啦!
高高的個子,白皙的皮膚上,長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一笑就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瀟灑地吐著一圈圈漂亮的煙圈,這是少女時代對鄉下小叔的美好印象。
01鄉下大家族」抱團式「的取暖
在鄉下,講究抱團式取暖。一般是一個大的姓氏為一個家族,住在一個村子裡,如前趟李家街(讀gai),後趟張家街等。小叔的爸爸在叔伯兄弟中排行第九,所以是九爺的兒子。爸爸、媽媽是村子裡為數不多的知識分子,尤其媽媽是公辦教師,寫得一手好字。
那時小叔應該是民辦代課老師,由於有好多地方需要向媽媽學習,所以他每天都會到我家坐會,農村人叫走街。
小叔一邊瀟灑地吐著一圈圈漂亮的煙圈,逗弄著我們姐妹們抓著煙圈玩,一邊和媽媽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也許是他長得帥氣,也許是吐著漂亮的煙圈,那時候我們姐妹都很喜歡這個出了五伏的小叔。(五伏就是血緣關係稍遠了些的叔伯兄弟。)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作連理枝
02醜妻近地家中寶
長得這麼帥氣的小叔二十歲那年,卻和東街小眼睛的楊家女子好上啦。
聽媽媽說小叔是家裡的獨苗,九奶奶三十多歲才生下叔叔,再也沒有懷過其他孩子,在農村顯得家丁單薄。而楊家兄弟姐妹多,一來有個幫襯,二來認為人家基因好,應該能多生孩子,人丁興旺吧。
但我就覺得這個小嬸長得難看,小眼睛、兜齒,還算白淨的皮膚上長著星星點點的巧斑,現在想想她都是女人長得醜的那種類型。
為了豐富農村的業餘生活,夏天的晚上,大隊都會為村民們播放免費的露天電影,那是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光。哪裡像城裡人還用吹空調納涼,一切的美皆來自天然。涼爽的夏日之風伴著倦鳥歸巢的唧唧聲,還有晚飯天空飄著嫋嫋的炊煙,匯成農村一道美麗的風景畫。
只見小叔和女朋友坐在人群中,一邊看著《小兵張嘎》的電影,一邊和未來的小嬸低聲細語,也許是說到高興處,也許是情話所致,未來的嬸子輕輕地抿嘴一笑,也增添了幾分的嫵媚。因為小叔的顏值高,總會吸引身後姑娘們嘰喳嘰喳的小聲議論和投來的羨慕目光。
那個醜女孩終於成了我的嬸子,但是人卻著實的賢惠。對待九奶和九爺非常孝順,像親生的女兒對待父母般的感覺,兩人的婚姻甜甜蜜蜜,偶爾去他家玩,經常會看到你淘米來我燒柴,你拎水來我澆田的溫馨畫面,而且把家收拾得乾淨勁在農村更是少見。
真的很像評劇「劉巧兒」唱那樣,」他勞動,我生產,又織布,紡棉花,我們學文化,他幫助我,我幫助她,成為當地人人口中流傳的愛情佳話。
天下掉下個小不點,砸中了全家的心尖尖
03人丁興旺事業升
小叔結婚第二年就喜得一個千金,家裡人都非常喜歡,捧在手裡怕掉啦,含在嘴裡怕化啦。九奶、九爺照顧寶貝孫女,小嬸越發嬌寵小叔,念他是獨苗,有些嬌氣。
把大地裡的農活一個人全都承擔下來,兩個小夥子幹起活來都不是她的對手,小叔家的日子過得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緊接著二寶、三寶、二位千金相繼出生,卻沒有生出帶把兒的男孩傳宗接代,這在老一輩農村人眼中是要說閒話的。不過在我們村子裡一下子來了三個姑娘的,真不多見。
小叔和小嬸頂著被罰的壓力,在來年就又懷上啦,全家人把小嬸當個寶兒一樣寵著,小叔每天下班,挑水、砍柴、洗衣做飯無所不能。
全家人盼著、盼著生個帶把兒的男孩出來,好堵住十裡八村人的嘴。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盼來的還是一個女娃,雖然有些灰心,但那時超生的罰金是很貴的,全家人只好死心不再生啦。
不過小叔和小嬸的感情並沒因此生分,而是更加的甜蜜。小嬸心靈手巧,真是過日子的一把好手。給小叔做的衣服和鞋子無論款式和質量,比買的還要俊,再加上小叔玉樹臨風的氣質,人見人羨。
最讓人歡喜的是九爺原來是鞍鋼工人,到了退休的年齡,可以以老換少,小叔接了九爺的班,一下子吃黃糧,成了人人眼中羨慕的城裡人了。
但他沒有向陳世美那樣拋妻棄子,而是對小嬸更加疼愛,由於住宿,只有周末回家,所有的家裡負擔全落在小嬸一人身上,小嬸卻把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條。
小叔到城裡工作忙啦,所以來我們家的次數也少啦,偶爾從城裡帶些糖果給我們吃,並時不時講些城市裡新鮮的趣事。人逢喜事精神爽,感覺小叔進城後就更帥氣啦!
小叔和小嬸的甜蜜愛情真讓人羨慕,偶爾大家一起吃頓飯,還會出現你給我夾一口菜,我給你舀一匙湯的畫面,那是發自內心的互相疼愛,而非人前秀恩愛。每逢周末小叔回家時,小嬸都會做豐盛的菜餚給叔叔解饞。
真正的愛情喜歡你所有的樣子
04一別相見已暮年
隨著爸爸工作的變遷,我們姐妹也去異地求學,慢慢地搬離了熟悉的村莊。好久沒有見到過小叔啦,只是偶爾還會從媽媽的閒聊中,知道小叔已退休,四個千金陸續嫁人啦。再相見時已是二十多年後,哥哥的兒子娶媳婦了。
深秋時節,哥哥家住不下,我們得解決住宿的問題。這就得看看整個村子裡和誰走動得近些,環境好些的人家,小叔早早就打電話,讓媽帶著我們幾個姐妹去他家住宿。
一見面我有些吃驚,小叔已從記憶中高大而偉岸的身影,(由於年輕時擠火車不注意得了脊柱炎,)變得背彎了好多,白皙的皮膚被曬得黝黑黝黑的了。
我情不自禁地說道:「小叔,您老了許多。」"傻丫頭,我都七十多歲啦,能不老嗎?「雖為人妻為人母的我,還是很喜歡小叔稱呼我為丫頭的感覺,心裡暖暖的。
閒聊中知道,小叔的身體特別不好,多虧了小嬸細心地照顧,一日三餐盡心侍侯,談話的過程中,小叔時不時地還會向小嬸投去感激裡透帶著寵愛的目光。他們不願意給女兒們添麻煩,所以兩人相依相伴的生活。
歲月從不待美人,但對醜小嬸卻格外抬愛,她雖然也七十多歲,卻不漸老。小叔老到拿被子都使不上勁,都是小嬸把炕燒熱,把被子鋪好,屋子裡還如當年那樣乾淨得一塵不染。
小嬸替我們把西屋的炕燒得暖暖的,把洗腳水燒好,這回是小叔熱心地提醒,小嬸麻利地幹著。把只有女兒回來才蓋的新被子給我們鋪好,躺在秋末冬初北方的大炕上,有種回到家般的溫暖,我們睡了一個又香又甜的好覺。
清晨,揮揮手,與小叔小嬸告別,也與青蔥時代的美好記憶告別......
一位網友曾寫道,永恆的愛情需要:怦然心動,你濃我濃的激情;經得起磨難,耐得住平淡的執著;非你不可,至死不渝的忠貞;以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信仰。這些唯美的句子不正是讚美鄉下大家族中小叔和小嬸一生的美好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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