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煥榮(1957年8月18日-1993年3月23日),綽號「神經」、「冷面殺手」,為臺灣黑社會「竹聯幫」成員,犯下多起槍殺大案,曾經名列臺灣十大槍擊要犯之中,後被逮捕,判處死刑。劉煥榮曾在監獄中著書、作畫、參與救援雛妓運動,於1993年3月23日接受死刑槍決。劉煥榮在臨刑前高喊「中華民國萬歲」一事,最為讓社會所熟知。
劉煥榮
劉煥榮出生於臺中市北屯區眷村「陸光八村」,是家裡的老么,幼年時因家境不好,靠在市場賣水果維生,但因為經常受到流氓欺負,水果攤子也數度被砸,劉煥榮在高中時代便加入了幫會「北屯圓環幫」(又叫「小梅花幫」)。
陸光八村
民國六十八年十一月(1980年11月),因為談判賭資糾紛,劉煥榮與豐原市的黑道結怨,結果將豐原「十七軍刀幫」綽號「雞母」的角頭殺死,從此踏上不歸路,再加上他父親去世,性情大變,黑道兄弟見他畏懼三分,只有從前和他一起混過,後來淪落到「闖空門」的友人和他來往,並且送給他二把偷來的手槍。
民國七十年間(1982年),劉煥榮又和雲林臺西一帶的兄弟混在一起,因賭場恩怨又跟「大湖幫」老大「歪頭生」手下結怨,雙方展開一連串的追殺、血並,在這期間,他被竹聯幫忠堂堂主「小董」董桂森賞識,傾力結交,並被董桂森吸收到竹聯幫,封為執事。
劉煥榮作風兇狠,在道上頗有名氣,為當時竹聯幫的頭號殺手,他在1980年代連續犯下多起大案,包括接受幫內兄弟遊國麟40萬元酬金,槍殺了桃園縣「大樹林幫」老大楊柏峰;後因遊國麟向警方出賣自己,劉煥榮於1984年6月又將遊槍殺;槍殺臺中市「大湖幫」創幫老大廖龍輝,此人素有「九命怪貓」之稱,生性狡猾,格外謹慎,廖龍輝曾多次遭遇仇敵狙殺,都讓他躲了過去,沒想到卻於1983年10月23日在臺中市三民路三段一帶,被劉煥榮槍殺。
遊國麟
楊柏峰
劉煥榮遭通緝後,隨即前往菲律賓,卻又涉嫌參與菲律賓臺商陳南光兄弟滅門血案,不久後又逃往日本,最後在日本因走私毒品,於1986年1月26日被日本警方逮捕。
1986年3月,劉煥榮自日本押解回臺接受法律審判。不過由於劉煥榮所犯下的多起殺人案件分別由不同的法院審理,再加上劉煥榮所涉殺人案件除陳南光兄弟滅門血案外,其他被害人全為黑道中人,而陳南光兄弟滅門血案劉煥榮又非主嫌,在各案分別審理、一案又只殺一人的情況下,劉煥榮曾多次被判無期徒刑,直到後來臺灣高等法院發現後併案審理,經過7年纏訟,1993年3月5日中華民國最高法院方判處劉煥榮死刑確定。
劉煥榮被拘捕
劉煥榮被拘捕
劉煥榮死刑確定後,多名民代、律師認為劉煥榮重義氣、真心悔過,且所殺之人並非無辜,盼司法能槍下留人,給劉煥榮自新機會,但當時法務部認為劉煥榮共殺害五人,惡性非輕,不為所動,時任法務部長馬英九仍依時於1993年3月22日批准劉煥榮死刑執行令,翌日凌晨劉煥榮在臺北看守所被執行槍斃。
據說負責執行的檢察官劉永銓詢問劉煥榮有何遺言時,劉煥榮僅說:「感謝獄所給我教育,讓我成長、懂事。」
1991年1月,臺灣高等法院將劉煥榮所犯各案併案審理後,首度判決劉煥榮死刑。劉煥榮到庭聆聽判決後,竟然向法官鞠躬並向法官道謝,與其他死刑犯聞死刑判決後動輒辱罵法官的態度完全不同,當時在場的法院人員均對劉煥榮的態度嘖嘖稱奇。
根據各方描述,劉煥榮特別重義氣,尤其痛恨出賣朋友、見風轉舵之人。綽號「老鼠仔」的竹聯幫分子遊國麟曾經是劉煥榮的朋友,但因獲知遊國麟向警方供出楊柏峰命案時,劉煥榮便將遊毫不留情地槍殺。
在監獄擔任教化工作的臺灣新北市慈法禪寺住持淨耀法師曾回憶到:劉煥榮曾在海山煤礦事件發生後,將自己的逃命錢捐出;也曾經在臺中霧峰附近,看到一間破爛的孤兒院,便去搶賭場,協助孤兒院重建。而在其牢獄生涯中,也曾發起監所募捐,再以「無名氏」名義捐贈給窮苦人家。
淨耀法師
劉煥榮在獄中開始學畫國畫,據說畫得極好,尤其是馬和鍾馗、關公都相當有名,還曾經送到看守所外展出過,到其接受槍決為止,共有39幅畫作,劉煥榮全數捐贈給婦女救援基金會作為義賣之用。此外,劉煥榮亦在獄中著書聲援拯救雛妓。
劉煥榮說,如果他能逃過一死,將來一定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劉煥榮決定改過向善的消息從看守所裡傳出後,引起社會上支持廢除死刑的社運團體如律師王清峰等、以及包含當時任立法委員的呂秀蓮、李進勇、謝啟大等民意代表,發動了許多反對判處劉煥榮死刑的種種討論,也有人認為與其把劉煥榮槍決,不如給予特赦,讓他作為活例證告誡後人。
在劉煥榮伏法後,臺北市議員馮定亞等人亦曾經向臺北市政府教育局建議,將劉煥榮的故事納入國民中學生活教材之中。
劉煥榮是少數進入刑場不需獄警攙扶之人,走進刑場前他向臺北看守所外的記者展現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幕:高舉雙手而握拳大喊「中華民國萬歲!中華民國萬歲!」,並說「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社會!」,最後向記者行舉手禮喊到「謝謝各位!」,隨後從容走進刑場。
劉煥榮臨刑前高喊「中華民國萬歲」
記者們回應劉煥榮保重
據說他進入刑場之後仍舊談笑風生,因不讓死刑犯做餓死鬼,在行刑前獄所供應一頓豐富的「大菜」,劉煥榮對冷的「大菜」已沒有興趣,卻倒了兩大杯啤酒,每杯啤酒各加了一小杯高梁酒,大口喝下後,向獄警要了一根香菸抽,並向獄方感慨地表示:「我不是英雄,黑道沒有英雄,警界才有英雄。健康幼稚園火燒車意外事件中,奮不顧身救人而喪生的林靖娟老師才是真正的英雄」。
劉煥榮在行刑前同意捐出全身的器官,執行死刑後,林口長庚醫院馬上進行器官摘取,但他是B型肝炎帶原者,醫師僅取下他有用的兩個腎臟、眼球周邊的兩枚眼角膜和鞏膜,使他仍能遺愛人間,一些等候更換器官的病者對劉煥榮非常敬謝。
醫院取走劉煥榮遺體
劉煥榮與江南命案:
1984年9月14日,陳啟禮攜同太太陳怡帆、助手帥嶽峰與僑居美國的竹聯幫頭目黃鳥陳志一搭機赴美。到洛杉磯略事休息,便與帥嶽峰及竹聯幫另一名在美居住的頭目灰鴨柳茂川一起到了舊金山。他們到江南開設的瓷像店探查虛實的時候,江南正好不在店中。陳啟禮決定不用在美的竹聯幫分子,於是電召在臺的竹聯幫總護法鬼見愁吳敦、忠堂堂主董桂森以及他自己的貼身衛士、竹聯幫王牌殺手——「冷面殺手」劉煥榮。吳與董隨之奉召而至,冷面殺手因從前殺人太多,名聲在外,不能露面公開辦理出關手續而未成行。
陳啟禮被捕之後,董桂森在一位被黑道上稱為「卓大姐」的女人的幫助下逃出臺灣,亡命菲律賓。其間,臺灣當局曾唆使一名叫劉偉民的黑道頭目去菲律賓追殺他,結果為劉煥榮所救。其後,董桂森與劉煥榮、齊瑞生一道去了泰國,準備赴美匯合白狼張安樂和黃鳥陳志一,為營救陳啟禮出力,因為他現在是唯一還能自由說話的江南命案當事人了。不曾想白狼送給他的路費讓一個泰國朋友在賽馬場輸掉了,只好再回菲律賓。
陳啟禮與張安樂
劉煥榮與高凌風拒唱風波:
1982年,臺灣藝人「青蛙王子」高凌風被臺北西門町寶馬歌廳,開出一天24萬元的高價挖他駐場,高凌風收錢唱了四天就不唱了,還消失找不到人。因寶馬歌廳是竹聯幫忠堂堂主董桂森經營的,他在臺北下了封殺令,高凌風於是轉往高雄發展,又得罪了高雄大哥楊雙伍,遭到槍擊。高凌風於是特別邀請在臺灣黑道「縱貫線」名氣頗為響亮的雲林縣角頭「黑松」出面解決,「黑松」原名蔡永常,素有「縱貫線教父」之稱。還另請軍火大亨許金德、現今還亡命海外的「阿國」陳輝國等頂尖殺手到臺北和竹聯幫談判,劉煥榮也應邀北上,參加了當時可能爆發的一場黑道「南北」戰爭。
雙方談判時,「黑松」表現出了大哥的風範,並表示出息事寧人的態度,希望大家和平解決,因為竹聯幫的大哥們也敬重「黑松」的四海為人,願意賣他面子,最後由高凌風公開道歉,補唱「狄斯角」一檔秀表示歉意,才結束了一場化不開的風暴。
「黑松」蔡永常